第232章 人去楼空

    几人走了近半月有余，终于进了灵州地界。在离灵州城还有四五日的路程时，又打听到走水路，只需三日便可到达，又转走水路。

    尹车自是对曹绣儿思念深切，此时扶栏远望，心思却不在后逝的景色之中，心中满是伊人身影。

    “主人可是想曹绣儿姑娘了？”

    尹车瞥了眼身旁的老狗，暗思这货真不是自己肚子里蛔虫变得？为何总是能猜中自己的心思？叹气道：“只是怀念灵州城的景物，虽然住的时日不长，却满是回忆。”

    “主人当真是好雅兴，只是我们出门已数月有余，几近年关，还是早做回去的打算为好。”

    这是在提醒我家里还有个尹宝儿吗？尹车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尽狈，一想到这他也觉头疼，熊掌与鱼都想吃到嘴里啊，好烦。

    “师兄在这船头吹风，不怕浸染风寒？”商离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噫，还有这朵艳丽的毒玫瑰，她不是要回万域山脉复命吗？怎么还不走？近日渐近灵州城，尹车也有意冷落这蜘蛛精，生怕她打扰与曹绣儿的相会，但毕竟有过肌肤之亲，却张不开口赶人，但心里却只是把她当做路边的一朵野花。

    “无防，好久没有坐过船，不想憋在屋里。”尹车略一应付，又看起两岸的景色。

    商离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她对尹车已有了一丝情愫，按她们蜘蛛族的规矩，她已经决定将尹车收入后宫，就像她家女皇那般，没想到她还未开口，却偷听到尹车竟然还藏了个女人，脸上愠色虽已隐去，心中却已做好狠毒算计，定要跟着他，将他藏起的小蹄子偷偷杀掉，才肯作罢。

    “快看，那两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天这么冷，还待在船头装什么高雅！最搞笑的是出门还带着条狗，哈哈哈！”这艘船乃是艘二层楼船，只渡旅人，不拉货物，坐船之人都是稍有钱资的客商或世家子弟，说话之人便是一穿着体面秀才打扮的公子。

    船窗中另一人道：“刘公子，这正是所谓的，世间百态，万种症侯，但你观那个小娘子，却也有几分姿色，看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倒有些心疼。”

    “侯兄，当真是风流人物。”两人言罢，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相谈毫不避讳，尽狈听他们敢如此打趣自己的主子，就想上前咬死两人。尹车却伸手按在它的头上，轻轻捋抚，这才作罢。

    商离听了却是已暗暗做了决断，今晚先拿这两人出气。

    当晚半夜，尽狈突然惊醒，小声道：“主人，好像有人落水了。”

    尹车迷迷糊糊嘟囔道：“是吗？是谁？”

    ……这不知道啊

    这一路顺风顺水，除了船上有两位公子哥，莫明其妙不见了踪影，这船只停泊几个港口，仅用了两日时间就到了灵州城。

    尹车踏上岸来，心中竟难掩一丝激动，曹绣儿可是比尹宝儿更成熟堪折，马上便要见到她，却后悔没给她带什么礼物，不若将流影送给她，虽然本打算送给宝儿的，不管了，先到先得。

    看了眼身后的商离，却不仅皱起眉头，不得不先找了间客栈，把她安顿下来，更是嘱咐商离不要轻易外出，先前她掀起的风浪可不小，别让人认出来，惹出麻烦。

    尹车转头立马直奔风月楼，还未进门便可听到丝竹之声，虽然繁华不及夜间一二，却也是人来人往，刚进门便撞见一个侍女，正是他初来之时遇着的那个。

    这侍女显然还认得他，惊呼道：“这……这不是尹公子吗？多日不见，可想死奴家了。”整个人都向尹车身上帖来。

    尹车忍着一把将她推开的冲动，忙问：“绣儿姑娘在吗？”

    “绣儿？”这侍女愣了一下，又道：“绣儿不是被你接走了吗？”

    尹车听她这话，如遭雷击，忙追问起来。

    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说，原来他南去没两日，曹绣儿便突然失踪，众人却在她的闺房里发现留下有万两银票，曹绣儿本就是客居于此，都知她同外来的阔少尹车打的火热，都以为是这尹大少爷为了她的名节将钱留下偷偷将人接走了，这店家老板得了银子也没再追究。

    尹车又追问同曹绣儿一起的小厮去向，被告知也一并消失了。

    尹车恍然若失，又找到韩爽，求到郡守府，借了官方的力量，寻找曹绣儿，折腾几日，竟是遥无音信，一无所获，两人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出城的记录都没有。

    “尹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别再介怀，更何况你若与曹绣儿姑娘有缘，定还有相见的日子。”韩爽同他一块喝酒，在一旁劝解道。

    尹车饮尽杯中美酒，略显凄凉道：“我本以为以我今天的心性，遇到此事绝不会太过难过，谁知心中却似在滴血。”

    他双眼通红，似含泪光。

    韩爽怕他悲情饮酒伤身便劝他住杯。

    尹车摆手道：“韩兄，你我一见如故，虽相处时日不常，却似经年老友，过了今日，我便北回尹水，今天便同你喝个痛快，他日虽远勿忘。”

    韩爽见他话中流露真情，也十分感动，大叫一声好：“今日便不醉不归。”又召来歌姬助兴，添上新酒。

    两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真喝到下半夜，才双双萎靡倒地不起，被人抬回房间。

    尹车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轻抚自己脸颊，睁开醉眼，却见床前一个人影，竟似曹绣儿，想抬手来抓，却是软棉棉毫使不上力，还以为是在梦中，只轻唤一声：“绣儿！”

    他这哪是做梦，原来是商离见尹车的红颜不知所踪，他整日找的心急火燎，却暗自幸灾乐祸，心道死了最好。

    她算着离回去同她家女皇复命的时日不多，便来辞行，见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似十分痛苦，便学着他人给他按起额头，却不得其法按在脸上。

    这时听到一句绣儿，登时大恼，手上弹起利爪，便要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最后一刻却还是住了手，只是一丝冷笑却隐然爬上了嘴角。

    商离轻俯身形，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尹车酒后正口渴难耐，突逢润津，当真是香甜可口，只瞬间便觉浸润心肺，差点舒服的呻吟起来。

    最后一丝清明想将眼前人看个清楚，却马上被一片温柔淹没。

    二日中午，韩爽起身不见尹车，便来寻他。开门见到榻上的尹车，不由大吃一惊，忙命人去请大夫。

    此时的尹车口唇发黑，脸颊枯槁，双眼深陷，直似个积年拖榻床上的痨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