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渐近灵州

    这西都城的总兵见识也非是浅薄之人，神灵宗他自是听过，而尹水真人的虎狼之师在军中的名声更是响亮，各门派经历这次争战，元气大伤，派出门下二三代弟子进入九黎，他也略有耳闻，心里已经信了尹车所说，脸色渐缓道：“原来是尹少侠，失敬，失敬……”

    他将尹车一伙引入一座院落的大堂，相聊之间还算客气。

    尹车虽有所觉，还是侧面问出这西都城何以如此破败。

    这总兵深吸口气，闷闷道：“尹少侠，你深居北方，有所不知，蚩尤之乱，便起在荆州，料想他们也是有高人坐镇，灵州为防九黎一直有重兵驻扎，谁知他们却是翻跃青云山脉直接进入荆州地界，西都城便首当其冲，连一日都没坚持住，便被九黎的铁蹄踏破城门。黎人又多野蛮无德，烧杀过后只余一座鬼城，正如现在你所见。”

    尹车虽然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惊，看这西都城的规模不下灵州城，从许多破败的高大建筑还能依稀看到其往昔的风采，如今却只余断壁残垣，还有被战火摧残的遗民，如同饿鬼般游荡在这死城之中，简直是惨不忍睹。

    尹车却是无力解决此地的问题，他准备离开时，这总兵有所求，这城中每天都有饿死的人，希望他留下两骑马匹与所带老狗，徒步离开。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威胁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尹车暗思，便是如他所说，留下马匹对这座死城也只是杯水车薪，估计也只会便宜了这总兵一伙，他又不想用两条腿跑到灵州城，便让这总兵欣赏了下他的绝技，一剑刷出，便有五道剑光立现，将院中的青石地板给削出了五个窟窿。

    最后他还是留下了一匹马，才离开这西都城。临别，总兵劝他一路小心，整个荆州都被战乱所凌，人没有吃的时候什么都干的出来。

    尹车这一路终于也见识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他去九黎之时，走的线路，少被战争波及，还无所觉，如今踏在荆州的土地上，终被残酷现实所震撼，千里之地，尽成焦土，未曾掩埋的尸体，随处可见。

    这一路他们碰到不少打劫的流民，却都被他们轻易打发，尹车也没伤他们性命，难不保他们身后就是饥饿的女人或呱呱待食的孩童。

    “好臭，好臭！”织火坐在车顶，不满的嘟囔。

    尹车也早已闻到了，这一路行来，这尸臭味有越来越浓的趋势，而且并不是普通的腐臭味，让他想起了，在尹水河畔他曾经碰到的鹿精石良召出的那具带有恶臭的骷髅的，直接能熏的人脑门子疼。

    “好重的死气！”雨鬼深吸一口气道，四下无人时，这鬼头便经常出来透透气。

    “我怎么只闻到臭哄哄，什么死气？”

    “主人，想必此地便是黄帝与蚩尤相争的其中一处战场，死人无数，才有如此浓郁的死气。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必将诞生十分厉害的鬼物。”雨鬼飘飘悠悠的说道。

    “鬼物？”尹车喃喃说道，想起了自己召出的骷髅，也是死气弥漫，不过却不曾有太过臭的。

    “主人，这股气味是从北方传过来的。”一旁的尽狈在空中嗅了两嗅道。

    “狗鼻子果然好用！”雨鬼挤眉弄眼讪讪道。

    “你敢再说一次吗？”尽狈背上鬃毛立马根根立起，它同这鬼头本来就不对付，如何受得了他言语的挑衅。

    “呵呵，再说一次什么？”一张鬼脸竟扭出一个笑容。

    “师兄，你的这个死人头是从哪捡的？”商离这时突然出声道。

    尽狈一直觉着自己这个主人喜近女色，从红血谷的狐狸精苏炎，灵州城曹绣儿，再到这蜘蛛精，更证实了它的想法，为讨自己这主人的欢心，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这蜘蛛精十分示好。

    所以这时商离这才会为他出头，对这非鬼非妖的雨鬼大加讽刺。

    “死人头，这个称呼……到很恰当！从哪捡的？他又臭又硬肯定离茅厕不远。”尹车听了不由一乐，踏进这荆州地界，到处都是战火荼毒的残壁断缘，还有未及掩埋的尸体残骨，气氛一直压抑，他倒是更乐意听他们斗嘴打趣。

    雨鬼听了，十分恼怒却不敢对尹车发作，只能翘着胡子对商离发狠道：“小辈，你才有几百年的道行？竟敢对我老人家不敬。”

    商离却不理他，只对尹车说：“师兄啊，这个鬼头虽能当成护心甲，但你看他如此狰狞丑陋，贴身佩戴，多不吉利啊。我们万域妖国有个颇有名气的铁匠，不如我求他给你打造一个护心镜，强过这死人头百倍。”

    雨鬼听了大惊，赶忙道：“小妖精休要胡说，我老人家的本事岂是你能度量，我乃五行俱全之体，活了有万年，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我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你个小妖还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放肆，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上，早就一口把你吃了。”

    “哼，你来吃吃看看。”话音未毕，商离檀口一张，便喷出一张蛛网，将雨鬼罩了起来。

    她手中却还勾着一根蛛丝，手臂一带，就将雨鬼摔在了地上。

    雨鬼惨叫一声，显是摔的不轻，在网中奋力转头朝商离吐出一道风刃。

    商离忙从车上跳开躲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道风刃却对着尹车飞了过来。

    尹车却是瞧也未瞧，将头一偏，轻易避开，不理已经打在一起的一妖一头，继续驱马前行。

    尽狈跃跃欲试，想要助战商离，见尹车老神在在只管赶路，便忍了下来。

    织火在车顶上奇道：“师兄，你不管管么？”

    “有这样的热闹可看，为什么要管，别扫了您喵大爷的雅兴。”

    织火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同意。

    马车未行多远，后边突然铃音大作起来，开始还觉悦耳，片刻便觉这铃音是响在脑子中般，叮叮乱响不停。

    “真难听！”织火不由捂住耳朵，接着又道：“哎，这鬼头果然只会吹牛，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尹车扭头一瞧，果见一颗鬼头心急火燎的飞了回来，落到他身侧，头发胡子粘了些草根烂泥，一脸恐慌。

    雨鬼抱怨道：“主人这个蜘蛛精道行倒也一般，只是你给她的那个银铃有些邪门。”他见商离追了过来，便住了嘴，直往尹车的衣角里躲。

    商离回来一脸得意之色，虽然袖口被烧了半截，却是意气风发，斜了雨鬼一眼，也不理他，只同尹车尽狈织火闲聊。

    路上有尽狈织火，再加上他箭法高绝，总能打到点野味，倒也不至于饿肚子，尹车又尽量避开大的城池，以免再遇到先前的窘事，一路上倒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