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无冬城
【德鲁特尔，无冬城，杰克】 杰克、贾巴尔、大叔三人，从布拉泽尔海岸出发，徒步跋涉来到无冬城，这个堪称奇迹的消息，传遍了无冬城内的每个角落，成为了所有人热议的话题。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在无冬城出名，正如他们也没想到无冬城真的存在。 这个城市，与传说中一模一样。 它四季如春，天空中，看见不见一片飞雪，脚底下，则是坚实的土地，人们穿着单薄的夏装，在街道上来来往往，所有一切，与西土城市别无二致。 杰克一个人，躺在铁牢之中，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路边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他拿起树枝，戳着杰克，玩耍取乐，他的mama见状立刻赶了过来。 “别这样做，孩子，他是被放逐的人，离他远一点！” 小孩听完丢下树枝就跑了，被他这么一闹，杰克也慢慢地从草垫上爬了起来……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贾巴尔和大叔都不在这里，他突然感到一阵孤独与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无比新鲜，但也无比危险。他现在只想知道，贾巴尔和大叔去了哪里？ 他想把无冬城的事情，弄个清楚。 这时，另一边的铁门被人打开了，杰克转过头，刺眼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 伴随着“叮当”的声响，门那边进来了人，他欣喜万分，回来的正是贾巴尔和大叔，他们被身材高大的卫兵推搡着，走了过来，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 “嗨，杰克！” 贾巴尔向他打了个招呼，这个蓝精的耳朵一扇一扇的，就像两片芭蕉。 杰克也冲他如释重负地一笑： “嗨，贾巴尔。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他非常想要感谢奥日，但立刻想起，自己被人称为叛神者。 他的对面，贾巴尔也笑了一声。 随后，他盘腿坐到了杰克旁边，因为身材矮小，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仰视着杰克。 他说：“关于这件事，应该谢谢大叔。如果没有他，我们就都死在了路上。” 大叔听见有人叫他，却没做没什么反应，而是懒洋洋地坐到了铁牢的另一头。 杰克这边，回想起大叔背他的情景，心中感激不尽。 “大叔，你第二次救了我们，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永远记住……” “没什么大不了。” 大叔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他就打起了哈欠，就靠着铁栅栏睡着了。 杰克于是又把目光转了回来，这次，他注意到贾巴尔的蓝皮肤，在不停地出汗。 “对了，你们刚才……干嘛去了？。” 贾巴尔耸耸肩，道： “当然是做苦工，不然怎么能有饭吃？说起饭……杰克，你难道不饿么？” 不提不要紧，一提起来，杰克感觉自己的胃，突然瘪了下去。 他表情难熬地问： “该死的，我……我昏迷了几天？” 贾巴尔做出手势，回答： “整整三天。” 他打开油纸，将里面包裹着的几片面包，递给了杰克。 “吃点东西吧，否则，你过会又晕过去了。” 杰克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之后，他忍不住把手指都舔了一遍，感慨道：“ 我发誓，这是我一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贾巴尔打趣道： “要是让你在这里也待上一年，没准你就开始想念海上的鱼了。” 说完，两人同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杰克拿起旁边的水壶，仰头大喝，不远处，一个女人进入了他的视线，贾巴尔也看到了，他的眉毛不禁扬了扬。 他说： “杰克，你说那个人，长得好看不？” 这几乎不是疑问，杰克盯得目不转睛。 对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蓝精，而是一个龙人女子。 她的龙角，玲珑如玉，匀称美丽，美丽的脸蛋，仿佛只存在于男人的梦境之中，银色的长卷发滔滔而下，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她的高贵气质，她就像一个下凡的女神。 她穿着一条雪白的束腰长裙，白皙的脚踝裸露在外，手腕上则戴着漂亮的银镯。 杰克不禁问： “她是……谁呀？” 贾巴尔回答： “她是城主的女儿，医术非常高明，我们刚来的时候病得不轻，就是她把我们都治好了。” “这么美丽的人，应该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吧。” “小孩们叫她‘莉安’，守卫叫她‘法黛丝’……” 正说着，莉安小姐就走到了他们铁牢旁边，手里提着一只装满水果的篮子。 “咦，你醒了？” 她的声音令杰克心神荡漾。 杰克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是……是的。” 莉安浅笑着，将一只水果送给了他。 她鼓励道： “加油，好好养伤，以后的日子，可不轻松哦。” 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她就朝其他铁笼走去了，留下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在杰克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圣女，对所有的人都平等地施予恩惠，她是黑夜中的月亮，带来了希望的光明，能在德鲁特尔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杰克仿佛觉得生活没那么糟了。 贾巴尔拍了拍杰克发呆的脸，提醒道： “喂，杰克…·你最好别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用手指了指一群骑士，又说： “你看那些骑士，我们要是被他们盯上了，就麻烦了。别忘记，在这里我们只不过是囚犯。” “我知道。” 杰克答了一句。 他的目光，立刻变得非常小心。 贾巴尔所说的骑士，其实就是那些手持冰龙徽盾和蓝宝石剑的人，他们披戴着白雪披风，个个人高马大，身体健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角色。 杰克禁问： “为什么这些骑士……和其他守卫不一样？” 其他的守卫，完全没有骑士们那样的精良装备，他们大多只穿着兽皮衣，而骑士们却拥有严丝合缝的铠甲。 贾巴尔解释说： “当然不一样，以为这些骑士是冰王的人，他们都是在角斗场上存活下来的精英。” 听到角斗场三个字，杰克仿佛闻到了血的味道。 “你想知道。我这三天打听到了什么么？” 杰克目光一亮，问： “对我们回西土有帮助么？” 贾巴尔咧嘴笑道： “当然有帮助，不过……没那么快。” “快告诉我。” 见杰克如此迫不及待，贾巴尔说： “我听说，在无冬城，新来的放逐者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被称为镣铐之路，就是成为最底层的劳动者，每天辛苦地工作，受人鄙夷，但好处是，只要认真做，时间久了，就有可能成为无冬城的正式居民。” 杰克忙问： “需要做多少年？” 他想，要是成了无冬城的正式居民，也许有机会逃离这座城市。 贾巴尔早已看穿他的心思，苦笑道： “我不知道要做多少年，我只知道一旦选择这条路，一生就再不得离开无冬城，所以它才被放逐者们称为镣铐之路。” 这条路，拷住了他们的自由。 即便如此，这条路，还是有很多放逐者会选，因为那些人原本就只求安逸的生活，能成为无冬城的居民何乐而不为？ “那另一条路呢？” 杰克不安地问，他只剩下了后面这个选择。 贾巴尔喝一口水，说： “第二条路，被称为拔剑之路。放逐者通过参加角斗，经历层层选拔，最终成为冰王的拥趸，然后，他们就能拥有相当大的自由……我听说，冰王经常派人去西土执行任务，如果我们能取得这样的信任，重返西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听了这番话，杰克无比振奋，在绝境的绝境中，重回西土的希望终于出现了。 “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 贾巴尔回答： “先服完一个月的劳役，然后，无冬城的城主会将我们分为两批人，一批为角斗士，一批为劳工。” “这么快？只有一个月……” 杰克喃喃道。 贾巴尔感叹： “确实，一想到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上场与人厮杀……杰克，你准备好了么？” 当然，没有准备好，杰克心想。 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件事：回到西土，意味着用别人的鲜血铺路。但自己从未杀过人，也从不想杀人，自己想成为一名圣骑士，但圣骑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能杀人。” 他咕哝道。 贾巴尔其实也一样，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要去角斗场与人搏命，这种事几乎无法接受。 但他却坚定了信念，说： “我是这么想的，杰克。参加角斗场的人，其实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获得自由。我们愿为自由付出性命，别人也是自愿的。这样一想，我们被杀，也就没有怨言了，杀死别人，诸神也会宽恕……” “虽然这么说……” 杰克拧紧了眉毛，道：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这么做的。” 他的眼神，因此变得愈发有力。 他还记得，父亲曾经说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锻炼杰克。所以，就算他折磨他，侮辱他，甚至抛弃他，也是为了让他更加坚强，让他能成为合格的圣骑士。 他说，只有强者，才配成为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