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筹莫展
杜松将转轮手枪死死抵住脑袋。 凭着他对枪的熟悉，他知道此时枪里只剩下最后一粒子弹。 这颗子弹，杜松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亲眼看到这群疯子的所作所为，他亲耳听到那名胖子发出的那声又尖又细，好似垂死的动物发出的悲啼。他亲眼看到那名胖子的脑袋如同风干了的桂圆一般渐渐向内坍塌， 眼前的这群疯子就这样将活生生的人变成毫无意识的一摊烂rou。 杜松的心早已冰凉。 他不想变成那样，他更不愿看到和自己一起的年轻人变成那样。 在进入这座废弃厂房时，杜松就已经注意到从第三层伸到垃圾堆的这根垃圾管道。 在最危急的时刻，杜松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年轻小伙子撞进垃圾管道。 对于后果，他一无所知。 杜松不知道这根垃圾管道是不是真能通往楼外，他更不知道年轻小伙掉落下去会不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这确是杜松能够看到的最后机会！ 杜松的手开始发颤，他的胳膊甚至无法举起，但是他依然坚持，他依然在拖延着时间。 只要这群疯子还在意他，杜松就能牵制他们的人数，这也就可以帮年轻小伙分担一份压力。 二十分钟过去，一名满头大汗的墨镜男子慌张地跑上来。 这名墨镜男子附耳对张工说了些什么，顿时张工明显改变了的脸色。 杜松看出来，那是愤怒的颜色！ 杜松不由得露出微笑，他赌赢了。 “再见。”杜松扣住扳机的手指开始用力。 但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枪被早已严阵以待的墨镜男子夺下！ 杜松猜出年轻小伙子安全后的那一刹那松懈，终于将自己送到了这群“疯子”的手中。 ······ ······ 作为一名职业乞丐，豆子的任务就是唤起人们的同情心，并以此果腹。 最开始的时候，豆子每天都能够轻松地完成自己每日订下的目标。但是最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豆子每日要到的东西越来越少。 这并不代表人们已经失去了同情心，而是因为许许多多的业余乞丐加入使得整个行业竞争恶化。 这些业余乞丐透支着人们的信任，他们最终的目标是通过不劳而获而过上舒适的生活。 豆子则完全不一样，他乞讨的原因是自己必须依赖人们的同情心才可以生存下去。 豆子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很细很细的双腿叹了口气。 小儿麻痹症。 豆子看到这个光着上身的年轻人睡在自己那张破床上。 豆子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凭自己这双细小的腿居然能将这名年轻人搀扶回来。 豆子很认真地看着年轻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那自己为何要带他回来？ 每每想到这点，豆子便感觉到脑中一阵疼痛。 他剩下的唯一一点记忆便是那段不停回荡的话语，这段话语告诉自己到了该报答的时刻了。 此时的豆子十分迷惑，难道这个人对自己有恩？ 不可能，谁会在意一名如同尘埃一般的乞丐？ 如果说施舍给自己钱财也算有恩，那每天有如此多人施舍自己，自己岂非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提起施舍，豆子想起这几个月内最大方的一个人。 当时自己只是习惯性地哀求，但哪知此人不仅将所有钱物送过来，甚至还想将裤子送与自己？ 豆子微微一笑，那天是他收获最丰厚的一天。 想到这点，豆子再看向年轻人，这次他发现年轻人果然有些面熟。 豆子环顾自己的房间。 如果这还算一间房的话，那么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破烂的房间了。 它本应是屋顶的地方却铺满稻草。只要到了雨天，屋内就如同天漏一般不停地淌水。 也正因为如此，这房子充满了潮湿的霉味，甚至连床板都长满了蘑菇。 豆子看着床板上的年轻人。 他的胸肌匀称，腹部平坦，身体的皮肤泛着古铜的光泽。 但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他的后脑勺微微渗出鲜血沾染到床板上。 “你到底怎么了？”豆子心想道。 ······ ······ 杜桦磊悠悠转醒，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脑袋疼痛。 一股潮湿的霉味充斥着鼻腔，杜桦磊忍不住咳嗽起来。 杜桦磊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看到眼前铺着茅草，茅草稀稀疏疏地，他甚至能直接看见落日的余晖。 杜桦磊这才发现自己躺着。 杜桦磊微微将身体挪动一下。顿时，杜桦磊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自己的后肩如同撕裂一般。 他不由得咧嘴轻哼一声。 风从茅草的缝隙中吹进，杜桦磊身体冰凉，他缩了缩身子。 杜桦磊发现自己光着上身，他无力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但随之酸麻再次袭来，杜桦磊失力倒回木板。 一声“啪”地闷响引来一名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子。 男子的头发又脏又长，他的手中端有一个破了口的碗。 男子好似行动极为不便。 他几乎是瘸拐着来到杜桦磊的身旁。 他将一碗清水送到了杜桦磊的嘴边。 杜桦磊看到这个碗脏兮兮的还充斥了一股怪味，但是嗓子冒烟的他完全顾不上这许多。 杜桦磊仰头将水一饮而尽，他干涸的嘴唇稍稍变得湿润起来。 杜桦磊向瘦弱的男子投去感激的眼神。 随后他皱起眉头。 这是哪里？ 杜桦磊的脑袋如同被胶水粘住，他看什么都带上了重影。 杜桦磊拼命地回想，他记得自己在一个漆黑的管道中不停地下坠、下坠，就像自己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再之后，杜桦磊眼前一片漆黑，记忆从此中断。 中断？ 那么如果再往前呢？ 杜桦磊的脑海里如同播放电影一般，他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正在快速地倒退。 渐渐地，杜桦磊的内心如同一轮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缓缓扩散的涟漪。 随着杜桦磊的回忆越往前，这一圈圈涟漪变成了波纹，水面微微起伏起来。 当杜桦磊想起那个决然的眼神。 终于，他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同触电般，杜桦磊猛然弹起身子! 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子被他吓了一跳，他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摔落于地碎成几截。 杜桦磊双眼渐渐通红起来，现在的他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 杜桦磊好似正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挣扎着站了起来。 杜桦磊在衣衫褴褛男子的惊讶目光中摇摇晃晃地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