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过年伊始，除夕（三）

    吃过年夜饭，剩下的就是一直以来被人传承的过年习俗，守岁。现代的守岁有很多娱乐节目，可以打牌喝酒玩游戏，还有春晚看。但是放在这以前偏僻落后的古代小山村，守岁就是坐在炭火旁，聊聊天，唠唠嗑了。

    南方的雪历来很少，槐树村新年伊始的第一场雪，在戌时左右已经差不多停了。莫家院子里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很快又会化为积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陈阿婆和秦平娘带着几个小丫头坐在莫辛云的小屋子里，围着火盆开始讲古。而莫成风的屋子里烧着红红的炭火，君卜子坐在炭火边，一边喝茶，一边悠悠地讲着他往年游医时所有稀奇古怪的经历，秦平和莫辛辰也在旁边听得一脸好奇。

    莫辛澜本来是要去君卜子那边听他讲游医经历的，但是看陈阿婆表示讲古也很有趣，于是她索性依在自己大姐身边开始认真的听起讲古来。

    陈阿婆扯了一下衣襟，双手搭在面前的炭火盆上，看着几个小孩和蔼的笑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个远方亲戚，是我姥爷。据我姥爷说，他当小伙计时赚了一点钱，就开始去跑皮货。结果呢，因为天灾，再加上人祸啊，这皮货生意特别不好做，于是我那姥爷就想回本行，继续去做他那个小伙计。结果他有个发了小财的同行就告诉他，离他们那地方不远处有一座无人山，无人山上有一座无人庙，这庙里只有一个没打戒疤的老和尚，这老和尚是个大师，从他那里求支签，大师解签后，再让大师给你指点指点，皮货生意肯定就好做多了。“陈阿婆说着拨了一下面前的炭火盆，炭火冒出了一些小星子，将火焰加深了一些高度，映在陈阿婆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慈祥。

    莫辛云有些好奇的问道：“阿婆，不是说叫无人庙吗？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个没打结疤的老和尚大师呢？”

    阿婆看着她笑着摇摇头：“我那姥爷也奇怪，也问了那同行这个问题。同行只说，那山和庙的名字就是这么起的而已，不信就去看看吧。我姥爷也想，反正不远，皮货生意确实也不好，不如就去试试吧。于是我那姥爷就独身一人向着那无人山出发了。一直过了半个月，姥爷才按同行说的找到了那座山。那山啊，太静了，不止是无人，是什么活的都没有啊。我姥爷壮着胆子一直往山上走，走到半路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只受了伤的白色鸟儿躺在路中间。姥爷心里怕，想着反正这鸟儿也是个活物，不如就救了它，带着一起上路吧。”

    陈阿婆顿了顿才又目光聚焦在火焰上，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起来：“又过了几天，姥爷终于找到了那座无人庙，里面果然有一个没打戒疤的老和尚待在那里。于是姥爷就说明来意去抽了签。抽签出来后老和尚呆住了，说姥爷抽出了空签，签筒里可是没有空签的，只能说明姥爷心不诚，必须要交一些香火钱给这无人庙里，并且还要在这住够三天。姥爷很纳闷，他是一心诚意的来求签，怎么会抽出来空签？这个时候，庙外进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夺过签筒，将所有签牌都洒了出来让姥爷看，姥爷一看，怒火冲烧，这签筒里的所有签牌都是空的，所以不管他抽哪个都只会说明他心不诚，那同行和老和尚明显就是在骗人。“

    “这个时候，那老和尚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两头怪物，浑身上下全部是坚硬的甲壳，那眼睛啊，可是有铜陵那般大。他说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活物了，骂那女孩子坏了他的好事，要杀了那女孩子。姥爷虽然怕，但他有良心，这女孩子可是帮了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她出事，但是还没等他护着那女孩子，只见那女孩子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鸟儿，那白色的羽毛和硕大的外形，和姥爷救回的鸟儿一模一样。姥爷才明白，这是他救的那只鸟儿，是仙鸟在报恩了。”

    “后来，仙鸟杀了那两头怪，自己也身负重伤难以成活，她拔了一根自己身上最美丽的羽毛给了姥爷，并让他贴身随带，仙鸟说这羽毛可让姥爷以后顺风顺水，一路无阻。姥爷最后将恢复原身大小的仙鸟埋葬后，下了山继续去跑自己的皮货生意。果然如仙鸟所说，他的皮货生意就开始红红火火，跑其他生意也都是只赚不赔的活儿，而那个骗过他的同行呢，不出半年，皮货生意被挤，连自个儿，都被打断了双腿，一直躺在家里咯。几年后，姥爷想再去无人山拜祭那只仙鸟，谁知道，却再也找不到那座山，也没有人知道那无人山究竟在何处，只有姥爷一直坚持那无人山确实存在。直到姥爷死去的时候，那羽毛还被他完完整整的带在身上，跟着姥爷入了葬。“

    陈阿婆说完，转头和蔼的看着莫辛澜她们，莫辛云和红英都有些呆，莫辛云还喃喃地说道：“要是我们也能碰见仙鸟就好了，要是有了那根羽毛，我们家的药材生意肯定也红红火火。”

    红英噗的笑出声来，还说道：“要是你有那根羽毛，你们家药材生意肯定红火，然后发大财，那我就天天来你家吃饺子吃rou。”莫辛云难得豪爽的说道：“行，到时候rou管你吃，想要多少有多少。”

    陈阿婆和秦平娘都笑出声来，两个小丫头想的倒是好，那羽毛啊，可是好心有好报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的。莫辛澜也笑着看着莫辛云和红英两个，果然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得到那根几乎是金手指的羽毛，竟然只希望每天有rou吃有饺子吃就足够了，这和那些贪欲极重的人相比，得是多简单多朴实的心愿。

    大家在屋子里说说笑笑，莫辛辰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了起来，还带着一丝激动和小雀跃。“小妹小妹，你和大姐她们快出来，我们去放爆竹玩。”听到放爆竹，莫辛云和红英两个女孩眼睛都亮了，陈阿婆和秦平娘只好挥挥手让她们出去玩，剩两个大人在屋子里唠唠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