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签契书

    程掌柜心里暗暗惊奇，这小姑娘说的自然是真的。清河县根本收购不到大量的药材，即便是一些以卖药为生的小药材贩子，他们的药材也达不到济世堂药材库存量的标准，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更何况，那些药材贩子的药材时不时的掺假，长期下来，他们也不敢再收，只好从其他济世堂的地区运送。但是，大楚内乱外战，每个地区都乱成一锅粥，别说更远的边关了，就是这辖内的承天府萧家军药材需求量也甚大，如今承天府内济世堂多半的药材都送到萧家军营去了，哪里还有这马山镇济世堂的，即便有，他们在运送的途中不是遭遇劫匪就是天灾，剩下的药材也不会有多少了，再说了，这运费也是钱啊……唉！

    程掌柜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尽显商人本色。他清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那又如何？”

    莫辛澜也不急不恼，谈生意比的就是气场和耐性，程掌柜肯和她谈，就已经是把她放在了同样的高度，把她当一个真正的生意人来看待，她自然也要做出一个真正生意人的样子来。

    “要是我说，我能够解决掌柜伯伯的这个问题呢？”莫辛澜笑眯眯的说道，小脸第一次，笑的像只小狐狸。

    程掌柜内心激动了，他再淡定也抵不过药材有来源啊，至于价钱，济世堂的东家会出不起钱？这恐怕是大楚人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有药材？价钱我们好商量。”

    莫辛澜笑笑：“有啊，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几个月后，现在嘛，我和我爹爹只有一只黄皮子。”

    “哼。”程掌柜不乐意了，这小女娃在逗她吧，只有一只黄皮子也来谈生意。几个月后，那就是东凑西凑，还不是小药材贩子，他要的可是固定的药材商。

    “掌柜伯伯别急嘛。”莫辛澜自然猜的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的意思可不是隔几天来卖一些药材，我打算和伯伯做的是固定生意，而且是长期的。“

    “你们不是只有一只黄皮子？”程掌柜好像感觉到什么了，但还是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们家在大槐树村，我和爹爹出门之前看过了，我们那里很适合种植药材，所以我们打算搞一个药材种植基地，先种短期的，然后一个季度一个季度慢慢往下接，规模肯定会大一些，我们也希望种出来的药材有人接收，所以才想和伯伯谈这场生意，价钱自然是和伯伯说的一样好商量，不知伯伯意下如何？“

    果然和自己想的异样，只是……程掌柜听了后慢慢思索起来，莫成风也有些纳闷，他们出门前什么时候看过了，这丫头肯定又在忽悠人，不过种植药材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程掌柜开口了，“小女娃，种植药材可不是小事，这药材不好种，全大楚也没多少人种药材，咱们济世堂的人也种过，药材不好打理也不容易成活，最后多半是亏老本的，你确定你们要种？”当然最后一句是冲着莫成风说的，说到底，还是莫辛澜年纪太小，他有些不放心。

    莫辛澜明白也期待的看着莫成风，她知道自己还很小，但她还是希望莫成风能够支持她，毕竟谁也不是第一个有勇气吃螃蟹的人，而这个人，自然需要最亲的人的支持，在这个世界，她最亲的人有能力的人，也只有莫成风。

    看着莫辛澜期望的眼神，莫成风想要拒绝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也罢，就让她试试，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有想要做的事，她做爹的怎么能够拖后腿？大不了最后倾家荡产吧。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莫成风过得已经很差了，还怕更差吗？于是莫成风也肯定的给程掌柜点点头，程掌柜心里也安定下来，药材有来源对济世堂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是把这件事上报给东家，东家肯定也会欣然同意的。

    “既如此，你说说看，你们要种植的药材种类和数量，还有价钱你想怎么订？我们谈好了不妨先签个契书，等到了日子我也好派人去你那拉药材。当然药材质量我们要的可是有保证的。“

    莫辛澜自然欣然答应，先和程掌柜商定好短期内的药材种类和大概的数量，至于价钱，她表示和别人一样不抬价也不压价，不过因为自家的经济窘境，没有钱也没有地，只能先从程掌柜这里奢银两准备药材的种植问题，按莫辛澜的话来说，这是他们采购方的投资，虽然这投资的借口有点牵强，但是这投资的钱，最后她自然会还给程掌柜的。

    程掌柜听着莫辛澜的计划和投资什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谁家的小孩能像眼前的小姑娘一样五岁就会这么谈生意，先不说那个投资是什么意思，谈生意前没有药材存货就罢了，现在竟然连种植的本钱都没有，这可算是空手套白狼了，就算不是，这孩子也是给自己画大饼吧。但是，他还真的上心了，也罢，这个大饼至少听起来还有价值，至于本钱，呵呵，济生堂会缺钱？笑话。

    于是后来的后来，莫成风自始至终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小女儿会懂药材，为什么会和济生堂的这程掌柜定了契书，程掌柜还心甘情愿的借了她五百两银子做什么投资费用，除了让他过目契书并签字外，其他一切都是自己女儿搞定的，出了济生堂，莫成风脑子里还有点晕。

    走的时候，程掌柜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兄弟，你这女儿非池中物啊。”

    非池中物吗？莫成风侧头看着只到自己腿弯处的小人儿，五岁的小孩大眼睛圆溜溜的四处转悠，柔顺的头发被她jiejie扎了两个可爱的丸子头，察觉到自己看她，抬头就是萌萌一笑。莫成风不由感慨，他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澜儿你想吃rou包子吗？爹爹现在有钱。“莫成风难得阔绰一下，刚刚黄皮子程掌柜也收下了，没想到卖了五两多银子，据程掌柜说，这黄皮子的rou可以入药但是还不至于这么值钱，最值钱的是它的一身皮毛，因此五两银子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