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
唐冬至再次上前施礼，“老爷子。。” 老人却后退一步，“死贼丫头片子！你离这些人远点！” 唐冬至明白了，这老爷子真是对吃公家饭的人有偏见了。 老人临走还补充骂一句，“见什么拿什么，拿什么糟蹋什么的混账东西！”说罢，不再理会bottle和唐冬至，自顾下山去了。 唐冬至看着老人的背影，“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是绝不会告诉我的。他被人伤害怕了。” Bottle看着曾爷爷的背影，觉得他的脊梁从没这么笔直过，走路也从没这么清醒过。 两人沿原路折回，向声梧亭走去。 靠近声梧亭，却远远看见一个人背着行包，手里提着一根登山杖，迤逦向山上走去。Bottle快走几步，想追上他。他却一转身躲到了一颗塔松后面。 等bottle和唐冬至走上去，那人闪出来。正是汤彬彬。 “汤先生！”唐冬至认出了满身装备的汤彬彬。 “唐教授，早。” “你这是去登山？” “我要去抓蛇。”汤彬彬说。 唐冬至呵呵一笑，“虽已惊蛰，可北方要四月底才有初雷，这个时节哪来的蛇呢？” “我知道这山上有野蛇窝。冬眠的蛇最好抓，抓了炖汤喝。”汤彬彬说着，并不看bottle一眼。 唐冬至稍微愣了一下，“据云海志记载，这山上并没有毒蛇。只是山高林密，也未可知。汤先生若是抓到了，可要小心甄别，千万别是毒蛇。” 汤彬彬说，一定。 汤彬彬转身告辞，从bottle身边走的时候，偷偷捏了她的屁股一把，bottle顿时小腹一阵酥麻。 汤彬彬走出几步，又回过身，“这是您学生？” “这。”唐冬至竟一时语塞。 汤彬彬呵呵笑了几下，“这偌大的葡萄园以后就都是别人的了，小心人家说你们侵犯领地。”说着，眼神向东面的陵园瞥了一眼，快速转身离开了。 Bottle心里暗笑，这厮，吃醋了。他还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跟唐冬至在一起，要干什么呢。唐冬至也以为我不知道汤彬彬在查巴斯滕的死因，因此跟汤彬彬打起了哑语。Bottle看了公安局的案情通报，把涉及工艺图调查的所有内容都隐略了，宵夜案成为一起单纯的情杀案件。她料想其中并非如此简单，今天汤彬彬上山抓蛇，就是为了查证云海是否真有毒蛇。如果有，关于巴斯滕死因的阴谋论就将破灭。 Bottle顺着汤彬彬的眼神望陵园看了一眼，有袅袅的烟雾升起，不多会，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哀叫。Bottle突然明白了汤彬彬的用意，上官雪在宵夜那里。 她嘴角一撇，心说，彬彬你个死样儿。然后，轻快的踮着脚尖，往声梧亭走去。 声梧亭两侧的葡萄树甫吐浅绿色的嫩芽，芽苞上海带着****，小生命就这么探头探脑的开始了它一整个季节的旅程。声梧亭矗立在这里，如果中国人早就喜欢喝葡萄酒，那这里得是多么文艺的画面。可惜了，如此美仑的亭台下面种植的却是西方人沉迷的葡萄树。 bottle被暖风醺的春心荡漾，刚才汤彬彬捏了一把，把她的心挑逗起来了。古人能细微的感应天地季节之变化，古人说，春女感阳则思，秋士见阴则悲。如今春风拂面，暖阳照射的人浑身燥热，bottle身体里涌动着春情。她想起了初中时第一次看《金瓶梅》画片时热血沸腾的感觉，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骂道，汤彬彬你这死贼。 唐冬至立在声梧亭的台阶下面，仰视着亭台，陷入了沉思。既然亭子的建造者这么工于文字游戏，那么这天干地支也必然有所隐喻。是纪年，还是表示方位？ 两人如此专注，以至于上官雪站在身后都没觉察。 “你们在做什么？”上官雪问。 唐冬至猛然回神，刚要回答，bottle抢先一步，说，“踏青，多好的春天！” 上官雪看到bottle，脸上疑问的表情马上落寞下来，转而一脸悲伤，默然不语，走下山去了。 唐冬至并不认识上官雪，也不知道关于宵夜的事情。Bottle知道，汤彬彬正在试图找到这块葡萄园里的真相。既然他怀疑，那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想到这，就拉唐冬至下山。 唐冬至却执意要继续在这里查找线索。Bottle无奈，只好陪他，心里却再也没有兴致继续下去了。唐冬至双手抱在胸前，突然问了bottle一个问题，“这个亭子堪称华亭不？” Bottle没领会唐冬至的意思，这声梧亭突兀在这里，宛如一位秀美的女子亭亭而立，确可算是华亭，bottle点点头。 唐冬至继续问，“这亭台的台阶算不算缓阶？” “缓阶？” “坡度。” Bottle再点头，台阶的坡度确实很低。 唐冬至又问，“这座亭子的建造者算不算文字游戏爱好者？” Bottle又点头，当然算，一字一句都有隐喻。 唐冬至呵呵一笑，“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八卦，可是考虑到这亭台上留下如此多的文字线索，也不算离谱。我刚才想到了一个人，在严嵩身边蛰伏二十年，最终把他扳倒的那个内阁首辅----徐阶。” “徐阶？” “没错，徐阶，松江府华亭人。这声梧亭，可称华亭；这台阶，可称徐阶。”唐冬至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就讪讪的笑了一下。 Bottle听闻，想了想，呵呵一笑，跟着亭子发生关系的，又加了一个大官。只是这个猜测有些太狗血，不像是一个考古学家的思路，“暂且算是吧。普遍撒网，重点捕鱼。” 唐冬至与bottle边走边讨论着这几天的收获。 唐冬至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发现了如此多的人物线索，至今却仍旧不知道这里究竟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就好比我们发现了砖块、泥沙、木料、石材，却不知道这些材料最终要建成一座大厦，还是一座桥，亦或是一条路。” 没错，这也是bottle一直困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