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芳草初吐蕊（2）
史鹏举带领雍澈、宁思等本班同学，会同三年级另外两班，共有五六十人，走到约好的巷口等着。雍澈悄悄向外探头一看，见前面巷子一处空场上果然有一大群穿着学员军装的年轻人，年纪也只比自己大两三岁模样。见他们站的站，坐的坐，有的还衣冠不整，抽烟者甚众。 史鹏举一把拽回雍澈，又看了看表，沉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伙儿把眼镜手表啥的都摘了，看着我，我冲就冲，我不喊谁也别出动静，下手别太重！” 这时，之前定好一年级正面出战的师弟还没到，雍澈等人藏身的巷子外却响起了呼叱之声，史鹏举赶紧俯身向外一瞧，紧张道：“糟了！二年级那帮傻狍子被人家发现了！咱们…”他“冲”字没喊出来，早被宁思把嘴捂上。 宁思道：“鹏举，让一年级的先上！” 史鹏举一想不错，虽都是这一帮人，可先后次序却有分别。先难后易和先易后难怎能一样？待这些当兵的和两班人动起手来，打得累了，再由三年级的主力补上，自当好收拾。 这时一年级的师弟也已赶到，他们不知史鹏举这边没动，看见前面已经打了起来，早都挥起短棍冲了过去。过了一两分钟，听前面打斗之声不减，史鹏举向外看了看，再也憋不住，终于喊了声上，率先冲了过去。 众人紧随其后，跑到前面才看见地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己方人数虽多且抄了家伙，可对方身手了得，也都解下了身上武装带打人，双方虽都有挂彩，可地上躺着的基本都是同泽学生。史鹏举带着众人冲入阵中，和先动手还剩下的几十个师弟汇在一处，一共百余人，一起向对方打去。 那群学员兵这时只有十几二十人倒地，还剩下三四十人，虽没将这帮学生放在眼里，可这一波一波的过来，而且一波强过一波，心中也都有些怯战，中间更有一人高喊：“这帮小兔崽子不知还有多少帮手，不和他们纠缠，咱们带着兄弟们撤！回头再算账！” 史鹏举听了也喊：“伤了咱们这么多师弟，一个也不能放跑！全留下！” 那群学员兵见学生们不肯罢战，登时纷纷大下重手，学生这边人数虽多，但眼见这么打下去，最多不过两败俱伤，绝占不到丝毫便宜。 雍澈初次置身乱阵，开始还只顾保全自己，没怎么出狠手，三五下后，早被人从身后抽到头上一皮带，脑袋嗡嗡的疼，又见宁思满脸是血，而史鹏举也已是个血人，校服已没了本色，不知是被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染的。 雍澈就这么看了两眼，已被人一脚踹倒。他知道只要倒地，马上会有人过来补刀，赶紧忍痛打滚起来，短棍却早不知去向。这时又是一脚过来，他下意识使开游身八卦掌还击，只两招便将来人掀翻在地，他见这些人对同学下了狠手，便硬下心肠在这人头上补了一脚，这人哼了一声便昏厥过去。 雍澈没了短棍，战力反而大增。他这几日修习《兰泉医略》中的功夫，招式虽未敢练，可体质却大有提升，使开八卦掌功力也已不同往日。起初还击都是后发制人，身上微微发抖，使不上力，可放倒三五人后，信心陡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这乱阵中依着法度还击，又放倒五六人。 他见宁思那边吃紧，一路打一路走，游身向宁思移动过去。岂知脚下一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忙扎了个马稳住。原来伤重倒地者太多，他原地不动自然没事，一动起来，这九宫八卦步便使不出来。念及此处，雍澈换了打法，改用劈挂掌，一路刚猛掌法使来，脚步也不受限，创敌更为有效。 雍澈一路掌法使完，早已气喘吁吁，他平日里练武只练套路，哪有实战你一拳我一脚的费体力？也不知打了多久，只是累得不行。 其实，自他们加入战局也不过三五分钟。 雍澈虽放倒了十余人，可也早已浑身是伤，身上手上已不知被皮带抽了多少下，被打了多少拳，中了多少脚。他初次和人打架就是这等阵仗，且对方都是行伍出身，挨到这时已属不易。 余人自顾不暇，史鹏举、宁思等人更以为他早就倒地。 可另一边的学员兵却是不同，练的就是审时度势、观察战局、做出应手的本事。人群中一个当兵的喊道：“有硬茬子，没拿棍子那小子练过，一起上啊！” 有了这话，当即便有几个学员兵向雍澈涌去，宁思等人手上登时缓了一缓，侧头一看，竟有五六个人合围雍澈，外面还有不下十人正赶过去。 宁思不及细想，伸袖子抹了抹快流到眼睛里的血痕，挥着棍子去救雍澈。 雍澈初闻有人不喊污言秽语，正自奇怪，还不知说的就是他，只是感觉四周人忽的多了，一下子又挨了好几皮带。抽得疼了，劈挂掌也使不出来，知道自己只要俯身护住头脸便没好下场，只得强忍疼痛，使起戳脚功夫。 那戳脚更费气力，身前三五个人倒下，余人又上。这下不仅疼痛难当，连气力也不够使，他眼前一黑就要跌倒，忽见宁思过来解围，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就要闭眼，恍惚间忽见一条武装带挥起，直奔宁思头脸，雍澈大吼一声，一个纵跃推开宁思，凌空转身挥掌用手指扫过学员兵拿着武装带的手腕，武装带随即跌落在地。雍澈抬腿又是一脚踹在那人脖颈上，身前便无声无息的又躺下一人。 雍澈瞧瞧自己满是抽痕和血迹的双手，喃喃道：“闭xue拂兰指…”无数字句招法在脑中一一闪过，彷徨间瞥见史鹏举早被打的没了人形还坚持着还手，雍澈赶紧提起最后的气力跃至他身边，双手在胸前缓缓纷错拂动，武装带便一条条落下。 他功力不纯，又几近力竭，拂出七八招，挥中四五人，只有两三人手中武装带脱手。饶是如此，对方也已大骇，早有同泽学生趁此机会一顿短棍招呼在他们头上。史鹏举这会儿再也坚持不住，一个同学赶忙将他护出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