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桃园花明
“我手上有一个庄子，想转卖出去，不知你可有意向？”蔡泓喝了一口茶问道，他这也是存了想帮助她的心思。自从见第一眼见到她，王月英的气质就让他耳目一新，仿佛是来远古的仙人，超凡脱俗，不染尘世，与众不同。 “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想买一个庄子，不知蔡老爷这庄子在哪里？”王月英早就有想过买一个庄子。在现代的时候她最喜欢玩的就是农场类的游戏，看着自己的农场在一步步的建设中慢慢的完善壮大，心中满满地都是成就感。而现在难得有机会来个现实版的，她当然不会错过。 “我这庄子就在元和镇不远处的周村。十几亩地的小庄子，只有两三户佃户，不过附近还有一小座山也是这庄子的，山上种满了桃树。”蔡泓简单的介绍道。 王月英听到这里更加的兴奋了，自己银钱不多，大的庄子买不起，这样简简单单的小庄子最好。而这桃树更是锦上添花，自己正好可以做桃花酒，现在可不就是桃花正艳的时候。她按捺着兴奋问道：“不知蔡老爷打算卖多少钱？” “不多，三千两。”蔡泓买下这庄子的也就是这个价钱。 “可是我现在没这么多银两。”王月英想说能不能从之后的收益里扣，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自己这刚签了协议。 “无妨。”蔡泓笑道，“我待会带你过去看看，你若喜欢就转给你。至于银钱从你之后的分成里扣便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待会就过去看。”王月英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而另外一边，蔡掌柜刚下楼就碰到送完菜正准备离开的老孙头，忙把他叫住：“孙老汉，你先别走。”老孙头以为自己送的菜出了问题，搓着手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看蔡掌柜招手示意他跟上，忙低着头跟在身后。 “孙老汉，之前听说你要卖身，今天正好有位主家要买能签死契的下人。”蔡掌柜边走边说，“我带你去给人看看。” 老孙头听到蔡掌柜的话，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想感谢蔡掌柜却呐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跑到蔡掌柜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蔡掌柜见老孙头这样忙扶起他：“你不用给我下跪，以后好好做事，不要给主家添麻烦就好。”说罢，又安慰道：“这主家你也知道，就是你们村的秀才媳妇，月娘。” 老孙头虽然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主家，但是想到自己一把老骨头，有人要就不错了。而且听说这些主家最不喜下人多言，便什么都没问。现在听到蔡掌柜这么说，一颗心就放到了肚子里。自己是知道秀才娘子的，她经常坐自己的牛车，还总会多给一些银钱，或者拿一些零嘴给自己的小孙子。跟着这样的主家，自己定好好做事，不能让人白花了钱。想到这一张老脸上绽放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跟在蔡掌柜身后往楼上走。 王月英看到老孙头跟在蔡掌柜身后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看到她也没有惊讶的表情，便知道蔡掌柜肯定是跟他说过了。 “孙老汉，你愿意跟我签死契吗？”开门见山的问道。 “愿意，愿意，我和老婆子都愿意。”王月英听他提到他和老婆子，便明白他的想法了。这个时代，签了死契也就是入了奴籍了，他这是不愿意孙子入奴籍。 “你和孙婆婆签死契就好。”王月英看老孙头不断点头却一脸黯然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孙子，她本也无意拆散他们，“你家小孙子如果没找到合适的活计也可以跟一起过来，不用签契约，能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就好。” 老孙头这才完全放下心中的大石，跪下对王月英不断地磕头。 “起来，起来。不用动不动就跪。”王月英还是不能习惯别人对着自己下跪磕头，“你就先待家里，牛也不要卖了，以后一起带过来。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是在我家做长工。” “诶，诶，晓得了。”老孙头点头答应道。 “蔡掌柜，你陪老孙头去还钱，顺道去府衙把死契办下来。”坐在旁边的蔡泓见王月英已经交待的差不多，开口吩咐道。 王月英也没有拒绝，蔡泓会这么说肯定是有理由的，自古以来借钱放贷的都不是好惹的人，让蔡掌柜跟着去才能处理好。问了老孙头后拿出50两银子：“先把钱还了，剩下的就当是你们的卖身钱。” 老孙头听到后愣了一会，接过钱抹着眼泪对着王月英深深鞠了一躬，他原是卖身还债，现在还有额外的卖身钱，怎能不然他感动。 “去吧，以后好好做事。”蔡泓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王月英看他们已经走了，转头对蔡泓说道：“蔡老爷，我们去看看那个庄子。” “行。”蔡泓起身道，“那走吧。” 白云幽幽，春风徐徐，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眼前山花烂漫，王月英笑着看天空，轻声的哼着“花儿花儿为谁开，一年春去春又来，花儿说它为一个人等待，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 蔡泓闭着眼听，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亡妻的音容笑貌。也是这样的春日，当初年少的他们在旷野里奔跑，在阳光下相拥。眼角划过一滴悔恨的泪，快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若不是，若不是当初......自己也不会孤家寡人漂泊在这人世间，以至于每次在梦里见到她，彼此之间总隔着nongnong雾霾，至此方信世上有阴阳两隔。 “月娘，你说这世间有轮回吗？人真能转世吗？” 王月英被蔡泓的问题震惊住了，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偷偷观察他的神情，却是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仿佛是有沁入骨血的伤痛。王月英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大概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能言语的痛。再想到蔡泓的问题，如果以前有人这么问她，她肯定会笑那个人是个神经病，但是现在，自己的穿越不就证明了这世间确实是有那么一种神秘的力量存在的么。 “有。”王月英看着蔡泓，认真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到过一句话‘你我相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苍天有眼，不会让相爱的人分离，总会有再见的一日。”她脱口而出，说了这段《刘三姐》的唱词，也许能宽慰蔡泓些许。 “苍天有眼，是啊，苍天有眼。”蔡泓反复念叨着苍天有眼，不知心里想着什么，神色也恢复如常。 “老爷，到了。”车夫的一声呼唤，把两人从自己的心思中叫了回来。 王月英蹦下马车一看，眼前豁然开朗，土地平旷，田埂修理的整整齐齐，田里灌满了水，一阵轻风吹过，水面微波粼粼，飘荡的几片桃花瓣。再看种满了桃树的山上，那一排排一列列如选美的姑娘一般，身姿妖娆颜色艳丽。这真是世外桃源啊，王月英已经沉醉其中，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庄园。 “月娘，你对此处可还满意？”蔡泓看王月英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中意这里，笑着问道。 “满意，满意。”王月英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点头道，“还望蔡老爷可以割爱。” “你不嫌弃就好。”蔡泓看到远远跑过来的人影，“那几个就是这里的佃户。” 王月英看到过来的是几个中年男子，黝黑的肤色一看就是经常在烈日下劳作的，身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衫，但也都干净整齐。 “东家。”跑过来的四个男子齐声叫道。 “这是你们的新东家。月娘，他们是这个庄子的佃户。”蔡泓指着王月英介绍，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道，“你们跟新东家报下姓名。” 站在最左边的一人上前一步对着王月英施了一揖：“在下吕清书，蒙蔡东家厚爱，管理这庄子。”又指着随后跟过来的妇人和少年，“贱内于氏，犬子致远”。于氏领着孩子向王月英施了一礼。都说相由心生，王月英见他们一家眉目清朗，瞬间产生了不少好感。既然蔡老爷让他当管事，这人应该是个能干的，自己也不用急着换人，可以观察看看。 旁边三人见吕清书说完，便一一开始介绍起自己。两个年轻的汉子，牛大和牛二是两兄弟，父母双亡，牛大身形高大老实本分，牛二一脸娃娃脸为人灵活。俩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亲兄弟，站在一起却又出奇的协调。另外一名年长一些的汉子名叫张稻，父母健在，妻子卢氏，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王月英见他们都一脸实诚，便简单的敲打了两句：“这个庄子之后还是让吕清书管理，庄子的事宜都先按照蔡老爷之前定下的规矩来。租金自然是不会多收大家的，不过如果发现有人偷jian耍滑的，我会把他赶出庄子，以后也不再佃给他。” 几人听到后都点头称是，王月英和蔡泓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对庄子的大小和地理位置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之后便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王月英又吩咐于氏带着庄子里的妇人们把每颗桃树上的桃花都摘下一些来，用淡盐水洗净晾干，等她过几日来取。于氏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并未提出质疑只是点头答应，这让王月英感觉很满意，又转身吩咐吕清书带人把庄子稻田附近的池塘清理干净，等她过几日买些鱼苗放下。 “东家，这鱼我们之前也养过，但是养不好，鱼苗翻白了很多。”吕清书之前也有试着养过鱼，但养出的鱼还没放下去的鱼苗一半多，也不肥。 “没事，我这边有一些养鱼的方法，下次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你按照我给的方法养就行。”他们只知道放鱼苗，别的都不会，当然养不好鱼了，自己这边可是有好多养鱼的经验呢。 吕清书虽还不放心，但见东家都这么说了也没有继续反驳，只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