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五炎与半夏的仇怨
晋介带着慕清走了好久，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断了，她作为一个郡主，从小到大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一直到黄昏时刻，她们才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慕清望着湖面，愣住，江面如同一面镜子，平，异常的平。 天空清晰的倒映其中，远望过去，竟恍如仙境。 那水面最后，是一处阁楼，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不似人间居所。 慕清望着那水面，又看着晋介。 晋介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他说：“今日特别，你且与我等等。” 慕清真是又累又渴又痛，真想一甩袖子就走了，她按着肚子蹲下，这样舒服了一点：“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将军留下来的。” “将军？”慕清愣了一下，她蹲着看他，“哪个将军？” “你的父亲。” “你与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慕清问，她敢一个人来，多少也猜出一点，所以，她对于晋介这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是我仰慕的人。” 慕清嘴角扯了扯，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划船的少女，少女见到晋介，一脸娇羞，她一双眼眸随意乱晃，就是不往晋介身上去看，却又在时刻注意着晋介，若是晋介视线不在这边，她的眼睛总是要粘着晋介的。 慕清看着，淡笑一声。 少女慢慢的划船，见到此情景，晋介掏出他随身携带的玉笛，吹奏起来。 晋介的年岁看起来不大，慕清是不会将他当做是父亲的老友，看来，他说仰慕父亲是真。 随着船慢慢靠近，晋介这一曲也终了。 想来，这少女是见惯了他这样的。 晋介先上了岸，他伸出手，放在慕清眼前。 慕清只是笑笑，她撑着船边，慢慢的站了起来，说：“晋介大人这是做什么？” 晋介收回手，站直，他长得好看，平常要是这样，寻常女子早就被迷得不知所云了，看来，这郡主不是寻常女子，不愧是那人的女儿。 晋介不由得高看了慕清。 慕清下了船，由晋介引路，来到了那处如梦幻虚影一样的阁楼，抬头仰望，正是芙蓉楼三个字。 朱红色的大门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自己打开了，它对两人表示了欢迎。 慕清跟在晋介身后，里面空无一物，慕清环顾四周，她问：“这里什么也没有。” “对，无数人造访这里，都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 听晋介的话，好像这里有什么宝贝一样。 一个身穿粗糙麻布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四十来岁，胡子已经到胸口了，两鬓花白，头顶几丝隐隐约约的白发，亮如银丝。 “半夏？”那人见她第一眼，叫的是半夏这个名字，而不是尘落。 这半夏，是北临太上皇的爱人，这人直呼半夏名讳，想来是认识她的，与她或许交情不浅。 可慕清望去，他的眼里一闪而逝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是再见故友的激动，而是，一抹寒意，那寒意，透着怨恨。 “我不是半夏，我叫慕清，是你请我来的。”慕清抬起头，直视那人。 “对，你不是半夏，她已经死了。”说完，他来到慕清面前：“我知道你是尘落的女儿。” “你是谁？” “复姓第五，单名一个炎字。”第五炎说。 “倒是一个少见的姓氏。” “你可带了信物。”第五炎只看了慕清一眼，就再也不肯去看她，看到那张脸，他的脸上，只有厌恶与痛恨。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人是将军的女儿。 “信物是何物？”慕清问。 “玉钗。” 慕清听完，从袖子里拿出那只玉钗，递到第五炎眼前，问：“是这样的玉钗吗？” 第五炎见那血玉通透，他一把抢来，跑到阁楼外，神态紧张，对着光，他看了又看，倏然回头，仰头大笑：“将军，我终于能报答你了，我会让它问世，用它改变这天下，我会实现您的理想，就当是我代表第五一族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一道女声响起，她像是来了许久：“看来，你报不了恩了。” 女子趴在橙衣男子的背上，缓缓落地，听她的声音，似乎这一切都被她所掌控，她戴着厚厚的帷帽，可第五炎一下就听出来了，他指着白衣女子，他激动得颤抖：“是你，你没死。” “你认出我了？” “妖女，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第五炎的情绪略显激动。 白衣女子一声轻笑，她拨开那帷帽，露出一张小脸。 慕清看着，吃惊，这世间竟有如此像的两人，她与这白衣女子有九分相像，那一分不像的，是她们的气质，白衣女子更加气定神闲，运筹帷幄，而慕清，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似乎是冷漠，却并不像冷漠。 “好久不见，第五炎。”白衣女子淡淡说。 “我要杀了你，妖女，妖女。”第五炎提剑来杀白衣女子。 慕清想，能与她这么相似的，据她所知，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生母：尘落，可是，尘落早已死去，因为要生自己，她牺牲了她的命，红月嬷嬷说她亲眼看见尘落停止呼吸，还有一个，就是据说已经死了的半夏，慕清认为，眼前这人，更应该是半夏。 橙衣男子抽剑挡在白衣女子面前：“宗主，这人如何处置？” “我留他有用。”橙衣男子听后，他懂了白衣女子的意思，便提剑，冲上去，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很快，第五炎招架不住，他的双腿双脚都被砍伤，他支着剑，恶狠狠的看着那白衣女子，终究是叫出了那个让他恨了一辈子的名字：“半夏，你没有死。” “对，我没死，给他喂药。”半夏淡淡吩咐完，走到慕清面前，她看着慕清的脸，手指轻轻顺着慕清的轮廓，她说：“我们很像。” 慕清是有些震惊的，她的嘴唇微张，咽了一口口水，说：“你是半夏？” 半夏一声轻笑，她指着地上那人：“他不是说了？” “你是我的姨母？”慕清再次问一个问题。 “是，我与你的母亲，是同胞姐妹，一胞双胎，但要说像，我与你更像，你的母亲，太柔弱。”半夏转身，抓着第五炎的下巴，说：“慕侧柏的下半部慕氏兵法在这里。” 第五炎吐了半夏一口血水，他哈哈大笑：“半夏，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愚蠢，哈哈哈。” “你是说，我应该等你解了机关再出来？”半夏轻笑，她接过橙衣男子递来的手帕，把那一口血水擦干净，从始至终，她的嘴角都是那一抹淡笑，那是一种作为强者的自信与从容。 “可我想自己解开，慕侧柏，看看是他聪明还是我聪明，第五炎，我们打个赌如何？” “哈哈哈，你解不开的，将军亲自设的机关，若不是将军教，没人能解开。” 半夏伸手，橙衣男子会意，把从第五炎手里抢来的玉钗交到半夏手里。 “如果，有它呢？” 血玉在夕阳下闪着光，那眼色映照在第五炎眼里，却比火还红艳。 “你。” “我若是赢了，你跟着我。”半夏再次伸手，抬起第五炎的脸：“你同意吗？跟谁不是跟？” “痴心妄想，你一个女子，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有称雄天下的心？”第五炎又吐了一口口水。 半夏这次恼了：“女子又如何，我半夏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与你那将军有着同样的理想，若是你想做，我们成功之后，我扶你上帝位，又有何不可。” “撒谎，你善于欺骗，当初就是你欺骗了我，才害的我一族被杀，我不会再信你。” “我说了，那是无奈之举，我需要北临皇帝的信任，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第五炎，我们曾经也是朋友。” “朋友？半夏，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当初我本可以杀了你的，若不是将军，呵，我早该杀了你。” “燕雀啊燕雀。”半夏放开第五炎的脸，她站起来感叹：“你的眼里只有你那一族人而已，我给你时间考虑，若是你在我解开谜团之前想不通，我也无法保住你了。” “你杀了我吧，我就是燕雀，我就是恨你，恨不得吃你的rou喝你的血。”第五炎咬牙切齿。 而半夏，只是嘴角含笑，她转动手里的玉钗，对着渐渐暗沉的夕阳，她皱了皱眉头，又站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这里的布局。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皱着眉头。 第五炎看她皱眉的样子，哈哈大笑：“妖女，你想不出来吧，若是你能超越将军，今日又何必来这里？” 半夏的思绪被打断，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错了，这下半部兵法皆来源于我，是我提出那个建议，你的将军才能写出这本书。” “不要脸。”第五炎呸了一声，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慕清静静的看着，她与这屋里的人，才不过见了这么一回，她没有立场，她只是想来看看，红月嬷嬷让她找什么东西，其余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