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离别相思
刘璃是一个很恋家的人。上次她的mama给她快递来了蕨粉皮子。她是流着眼泪吃完的。 寒暑放假意味着我们即将分别，我把她送到高铁站，我们在高铁站相拥。我在公交车上等待回阎良的车发动，她给我发来高铁上沿途的美景。 “家生，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她在手机上问道。 “我还没有，你呢？”我回复到。 “我想我会回安康。” 暑假的时候梅家欢没有回阎良，他在西安做暑假工。 梅叶谈恋爱后家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空，一整天也没有人。在学校的时候总想回家，想念mama的饭菜，梅叶的唠叨，爸爸看电视的样子。可真的回到家里之后，看见的只有熟悉的家具，知识那种思念又逐渐落空。致使我想要逃离，有了想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这几天刘璃就像是失联了一样，每天和我聊的时间很少，很少能看到她主动发消息。 我想去一趟安康，我想在刘璃的家乡找一份工作。就像她不给我打招呼，会突然来阎良一样。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去向。是给她的一种惊喜，也算是给她问题的一个答案。 那时我第一次坐动车，也算是沿途的美景在我眼前呼啸而过、我没有那么耐得住心里的激动的心情，刚看见刘璃给我发过的地方我就准时按下快门，把照片发给了她。 “你来安康了吗？”列车快到站的时候刘璃给我发来了消息。 “我给你发位置，很抱歉我不能去接你，我在三元小学等你。” 我在安康站，她说的地方在汉阴县。我做的列车是经过汉阴的，不过我没有下去，我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我怕我走错了。 出租车载着我从国道走到乡道，在绕道走在乡间小路。我看见了熟悉的稻田，不过已经种上了玉米。好似一切都是熟悉的，却也是没有见到过的景色。远处的水塔，粼粼的河流在提醒我这里是安康，我已经踏在了他乡的土地。 等我到刘璃说过的三元小学的时候，太阳已经走到了西边，一帧帧热浪打在脸上。刘璃骑着踏板电动车。她戴着一顶渔夫帽，戴着墨镜。 “你怎么来了？”刘璃问道。她没有着急把车移到阴凉的地方，摘下了她的渔夫帽戴在了我的头上。“也应该给你买一顶渔夫帽，几天没见你都晒黑了。” “给你答案啊。”我回答道。 她坐在电动车上，摘下来墨镜。这几天我正忙呢，没什么心情陪你逛。 “怎么了？”我问道。 “张婷走了，去另一个世界了。” 很多年后我问不经意间想起这个时候，问过她一次为什么她不愿意用老字或是死字。刘璃说：“她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接受她的离去。” 她把我紧紧抱住，突然哭出了声。 刘璃哭得很快，我没有任何防备。她平复心情也很快，我刚敢动想安慰一声，她就已经擦干了眼泪，喊我上车。 刘璃的村子很大，和阎良不同，每一户人家门外还有一曾护墙。护墙粉刷着统一的白色，画着一种风格的墙画。 “你准备待几天？”刘璃一边骑车，一边问我道。 “我在想在这找个活干。” 琉璃听到了我的话，把车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一改从前的温柔，变得锐利。我看着发怵。 “我知道你怕我难过，但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你陪你玩几天你就回家吧，不要让mama着急。” “我给她说了。家里就我一个，实在太无聊了。我说我想出来上班，但是也没告诉她我去的是安康。”我回答道。 “你想去哪，名胜古迹还是自然景观？”刘璃问我道。 “我带你去她家转转吧，上次的故事只讲到了一半。” 没等我说好，刘璃已经转过车把，载着我向南走去。“我的家北面，她的家在南方。”我们走到镇里街道，刘璃买了一个西瓜。 我们走在乡间水泥路面，穿过田地。没多久就到了张婷的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张婷的家是两层独栋小别墅，后面是茅草屋。 刘璃在路上告诉了我张婷的家境。张婷五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的爸爸在她六岁的时候中了一百万的彩票。可是家里的别墅刚装修完他的爸爸就出了车祸。事故原因是醉酒驾驶，车侧翻进了河里。 张婷是她的爷爷抚养长大的，她的mama嫁给了西安的一个拆迁户，生了一对双胞胎。 张婷是先天性慢性心脏病，没有抢救过来。 “当我得知张婷离开的这个事的时候，我想张有志什么时候回来，结果盼到你来了。”刘璃把车停到了门口，摘下了墨镜。 “张有志不知道吗？”我问道。远远就能看见村子里最没得独栋小别墅，近看却不是如此。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上锁，一眼就能看见厚厚的一层尘土覆盖在水泥地上，窗户上半掩的窗纱已经掉了大半，垂到了窗沿。 最醒目的还是崭新的讣告靠在墙角，门框上的挽联。 是小孙女来了？院子里出来了一个老汉，一手拿着蒲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朝我们走来。 “爷爷，是我来了。”刘璃小跑进门，将老汉扶稳，挽着老汉的手臂。 “我看门口得是还有个娃呢？”老汉笑道。 “爷爷，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好，好，好！”老汉欣慰着拍着刘璃的手，嘴上挂笑，眼角却湿润起来。“是有志吗？” 刘璃摇了摇头。“不是，他没回来呢。” “不是那就是梨娃的男朋友！”老汉笑道。“快进来。” “爷爷说的璃不是琉璃的璃，是梨花的梨。”我跟在他们后面抱着西瓜。刘璃小声冲我说道。“爷爷耳背，眼睛还看不清楚了。” “你说啥？”爷爷问向刘璃。 “我给我男朋友说让他把西瓜放到冰水里面，这样一会儿就能吃爷爷就能吃甜甜的凉西瓜了。” “你俩还是个学生娃，给我这老汉买啥西瓜呢！”爷爷用蒲扇轻轻拍打了着刘璃的后背。 “爷爷，我带让他来这个事情要先保密呦。” “知道，爷爷年轻的时候和知青谈恋爱也不敢叫别人知道。” 吃过西瓜，刘璃带我去了张婷的房间。她的房间很整洁，墙面上贴着明星的海报。书桌却很老旧，老式地到在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书桌上放着一块透明玻璃，玻璃下夹着张婷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真的很喜欢周杰伦，很喜欢刘德华。”刘璃说道，她坐到床边，给我找了一个小板凳。 她的房间有个阳台，阳光正好通过阳台洒在书桌上。阳台上有一个躺椅，围栏上摆着三三两两的盆栽，角落放着一把吉他，对这厚厚一摞教科书。 她又站起来，牵起了我的手打开了书桌抽屉。 抽屉里放着工工整整的一踏一百块钱，还有一封写着刘璃，张有志，李菁名字的信封。 “张婷的遗书？”我说道。 刘璃点了点头。“爷爷说她书桌里是她最重要的东西，钱我专门数过，正正好好一千块钱。” “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可能一切的答案就在信封里，我不敢打开看它。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张有志。”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准备离开了。爷爷为我们送行。 “爷爷，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等我毕业。我给您养老送终。”刘璃说道。 我骑着车带她离开，爷爷挥着手为我们送行，刘璃趴在我的背上，回头见到爷爷离她越来越远。那晚的月亮很圆，我推着刘璃的踏板电动车，她挽着我的手臂。我们走在汉江边漫步，享受傍晚的风温柔拂动脸颊。牵着的手越来越暖。 我在安康找到了一家火锅店做起了服务生，刘璃在街道对面的便利店做收银员。我们有空余时间都会区爷爷家坐一坐，有时候买西瓜，有时候是甜点，蔬菜。 我们选择暂时不告诉张有志张婷的事。 收假前几天我回到了家里，梅家欢比我回来得早，他用他的工资给爸爸mama换了新的手机。他给他自己买了一个吉他。 梅家欢已经回来很多天了，我到家的时候他在学弹吉他。 “张有志是你同学？”梅家欢一边收拾琴弦，一边问道。 “我知道。你怎么认识他的。”我问道。 “没事，西安和他一块上的班。” “什么工作？” “酒吧酒保。” 新学期张有志却没有报道，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睡觉。后来没过一个月，张有志因为旷课太多次被学校劝退了。 刘璃说张有志的爸爸mama托关系让他去当兵了。 张有志验兵前一个晚上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想去再看看张婷。 我说要是当兵之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想去就去。不要让自己后悔。我想让他自己发现总比我们告诉他要强得多。 他说他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不久，张有志给我发来了消息。“不去了，这次离开就不想再回来了。我不想再回安康了。” 安康是张有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