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来自深渊（五）
灵魂地狱内部。 深渊巨蛇再次利用烈焰包裹全身。生命受到威胁时爆发出的强大潜能如今还有所存留。 “你们俩听我说一句，量力而行，尽量规避它的攻击，引导它往我这里进攻，我的术式虽然说纯看运气，但只要能够抽到上上签，那我就能在一瞬间解决那玩意。”王建阳道。 在先前，曹辻咏就已将在场众人的术式效果各自传输给不知晓的人，于是现在的吴煉和林孟雨理解了王建阳的术式，王建阳也亦是如此。 “我做不到。”林孟雨当机立断地反驳道。“我不能接受这种以命换命的计划。即便你是职业负者也不行。” 林孟雨的话语之坚定甚至让王建阳怀疑他是否真的只是个11岁的小孩。 而此时，巨蛇蓄势待发。 “吴煉！用那招！”短暂的交流便能让吴煉知晓林孟雨的意思。 “那招是哪招？”王建阳感到疑惑。但巨蛇已然发起进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吴煉和林孟雨此时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取而代之的是，战意高涨。 “冰泉明镜！”吴煉释放战法，以牺牲所有战斗手段作为束缚，换取一面范围宽广的薄冰单面镜屹立在巨蛇和他们中间。 在巨蛇的视角只能镜面反射出来后的自己。 “就是现在，将天予力最大规模释放出来！”吴煉大喊道。 正当巨蛇感到疑惑之时，从镜面内爆发出巨为强烈的亮光。 蛇眼位于头的两侧。盲蛇科的眼退化为隐于鳞片之下的黑点，只能感知光亮或黑暗。而此时正处白天，蛇的瞳孔处于放大的阶段。 利于天予力的特性，三人在冰泉明镜的另一侧释放出色彩各异的光芒。 并且利用不加持伤害性和防御型的束缚，光芒被放大数倍。 巨蛇的眼睛在镜面另一面被这三重天予力光芒闪住，短暂失明。 机会随之而来。 吴煉迅速消去镜子，三人立马朝着巨蛇攻去。 吴煉径直王巨蛇方向冲去，王建阳刚想制止住他，认为他太过鲁莽，但马上，他便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和林孟雨朝着左右两侧开展攻击 蛇这类生物有个弱点，惧怕低温。 温度持续低于10℃时，蛇就会躲在洞中进行冬眠，因此蛇很害怕低温。 当蛇进入冬眠状态时，其新陈代谢会降到最低水平。 蛇没有完善的体温调节机制，当温度降到3℃以下时，蛇就会进入麻痹状态，而此时的蛇只能任人宰割，可以说低温是蛇最大的弱点。 吴煉不是天生负者，但他却是经常幻想着自己的领域，甚至连领域名称都已经取好了，即便今后只能习得构筑领域。 通过书籍以及止涔的教导，如今的吴煉对领域的运转流程虽然很不熟练，但大致还是理解了些基础。 但此刻不能成功释放领域，这场战斗又将被拉回以命换命的情况。 这是吴煉最不想遇到的情况。 于是，用上一切的一切，要将这个构筑领域完成。 透支剩余的所有天予力，加剧消耗自身五脏六腑的运作，牺牲有限范围内的寿命。 丢弃现有的一切。 双手结印。 一切因为我的自负而起，那么我必须要承担起一切。 “寒霜冰流泊！” 因为困住他们的【灵魂地狱】此时正在与谢叶非的【永恒超位域】进行拔河比赛，所以吴煉释放的构筑领域不会遭受到任何影响。 远远不够的强度，范围也只能是半径三米的距离，精细度甚至被入门级远超。 但已经够了！ 吴煉在释放领域前的一瞬奋力跳起，此时正位于巨蛇头顶的正上方。 领域正好覆盖了巨蛇的头部。 即便是有着诡异的烈焰覆盖，还是抵挡不住但来自舍身赴死的意志下展开领域的零下32°c。 突如其来降临的南极气温，使得巨蛇的脑子被暂时麻痹。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林孟雨和王建阳异口同声。 王建阳汇聚所有的天予力于拳头上，掩盖不住的愤怒之意使爆发出咆哮般的怒吼。 “八極空裂瞬息·无限！”从林孟雨通过超位传送后就一直在暗中蓄力的终极一击，林孟雨现阶段的最强术法，之所以能够习得大概要功归于潜藏在体内的是非戮魔。 有了【踏渊】的加持，使得林孟雨能够让此术法的威力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二者从左右分别进攻，诣在一击制敌人。 王建阳的攻击虽然只是纯粹的天予力特效化拳击，但他知道自身术式的缺点，所以在上学阶段时他就已经开始专注于学习体术和单纯用天予力特效化进行战斗。 对于如今24岁的他来说已经如火纯青。 巨蛇的左侧脸颊被击中，当场凹陷进去，带有金属气味的橙色血液渗透出来。 随即而来的是， 风暴涌动。 从开始战斗前就已经开始蓄力的决战全然释放在巨蛇身上。 【八極空裂瞬息·无限】是一中将风系现阶段习得的进攻术法全部压缩后进行优化后的一次性释放的终极术法。 消耗负者替身一半的天予力，但其威力确确实实能够值回价码。 林孟雨将压缩后的术法全部转移到【踏渊】上。 这把世代相传的天予之器可谓传世珍宝，其质量林孟雨也是大有自信。 术法压缩至剑中，林孟雨现身于巨蛇右侧，驱动全身的肌rou挥出这一斩。 林孟雨做出调整，让王建阳能够安全撤出攻击范围。 暴戾的狂风锐刃，瞬间肆虐在巨蛇全身各处。 威力与速度让王建阳产生了一种能够撕裂空间的错觉。 林孟雨安然落地，拿出剑鞘，流利地收剑。 在剑全身都进入鞘后，所有风刃切割形成的伤害在巨蛇身上瞬间生效。 巨蛇皮开rou绽，场面血腥不已。 生锈的金属臭味弥漫在整个领域之内，巨蛇轰然倒地。 “结束了吗？”王建阳托起倒在地上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吴煉，看着眼前这副震撼的场面。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11岁的少年能够办到的。 不过这一切都要依托于被自己搀扶着束发少年，如此年轻却能够在生死攸关的瞬间展开构筑领域，虽然非常不完整，但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结束了，我这一击已经让这畜生在其不能了。”林孟雨话音刚落便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现如今的林孟雨也已经将要达到透支天予力的边缘。 好家伙，这下成自己出力最少了，明明我是他们的长辈来着。 “没事吧，少年！” “累死了。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林孟雨将视角转向远处的谢叶非，此时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可恶可恶可恶！”谢叶非的天予力快要见底了，但【永恒超位域】还是未能在【灵魂地狱】中割裂成丝毫缝隙。“明明就只差一点了！” ----- “嗯？”林若虚感到一丝异样，“吼吼，我的领域内居然有个天生领域的家伙，现在正在用领域和我进行对抗呢哈哈哈哈！” 被困住了的吴闽励也为此感到震惊，不过更多是欣喜，这表明他们在领域内暂时还没有受到生命危险。 并且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释放出领域后，也让吴闽励获得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林若虚的注意力转移了！ “极道混元体！” 天予力暴动。吴闽励舍弃了保护自身的铠甲，换取爆发性的力量，挣脱了束缚。 此时的他，强过先前的任何时刻。浑身上下包裹着更上一层境界的蓝色光晕天予力，义礼也因此变得硕大许多。 “居然采取这种消耗性命的打法。看来你和那些庸俗的家伙还是一个样，被本不该把自己困住的东西给束缚住了。可怜。”林若虚见到此番场景，神色并没有感到一丝戒备，反而是略显失望，“这样以来灵魂也就变脏了啊，唉。” “我是不懂是何种人能够教育出你这种三观崩塌的家伙。不过我也不想去想，我现在要打倒你，把你那丑陋的观念踩碎！来吧！你这满嘴喷粪的家伙！” “所以啊，我才感到失望，失望透顶。你们这群人根本就不懂得灵魂的价值，也不会想去--”林若虚话未说完，吴闽励凶猛且迅速的重拳已然砸在其脸上。 “乓！”吴闽励最终形态下的一拳的威力叹为观止，林若虚当场被轰飞到另一栋房子的楼顶。甲级负者的实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精致。 吴闽励刚想追击，身后突然袭来一记偷袭。 吴闽励侧身躲过，顺势甩出摆拳，却被挡下。 对方因惯性后退数米后，吴闽励看清了其真面目。 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人性生物屹立于眼前，外表附着着灰白的生物铠甲，从缝隙中能够看到鲜红的血rou。脸部几乎全是骨骼和铠甲，四肢与边角都布满着尖刺。长度和宽度都大的夸张的嘴巴咧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抽象至极，黑恶之物。 它迅速冲向吴闽励，吴闽励迅速驱使义礼砸去，但它的速度竟更快一步，一下就突破了义礼能防御的范围，与吴闽励打了个近距离照面。 “别太嚣张了！我可是还是两只手！” 吴闽励和这个由林若虚创造出来的生物拳头相向。 论体术，吴闽励比起林若虚绝对占据优势，但此时面对这个生物，吴闽励却取不到任何优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林若虚的术式创造出来的吗？”正当疑惑让吴闽励分神的那一刹那，此生物忽然消失于吴闽励眼前，下一刻他身后就遭到沉重的斩击。 “可恶！”吴闽转身用义礼大幅度横扫四周，未知的生物以更快的速度拉开了距离。 用它身上的尖刺对我背后划上了一刀吗，幸好伤的不深，器官不会因此掉出来。 “【灵魂造物】，我的术法哟。”林若虚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吴闽励所处的那一处楼顶，“刚刚你那一击可是硬生生又打掉了我储备的三个灵魂，所以我干脆就把剩下的五个灵魂全部揉捏在一起，再利用抛弃生命为条件，我创造来的这家伙攻击力和机动性可是超一流的，但防御力就逊色了不少。” “。。。。。。”？ “怎么，被吓傻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以什么态度去看待我储备的这些灵魂的。他们在被我夺取后实际上仍是存有作为人类的意识的，这样子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亲手干掉了八个人的性命呢？只要我愿意，只要灵魂还存留，一具躯体我就能够让他们复活。不过这些人无非都是些被自己欲望束缚住的可怜人，盲目地活在别人修建的道路上，幻想着庸俗又不切实际的未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可以用捏造【灵魂造物】的五个灵魂复活，但条件是，用你自己的灵魂交换。怎么样？” 对于吴闽励的灵魂，林若虚已经因为其沾染上“污秽”放弃了夺取的念头，现在他更好奇的是灵魂的呈现。 一种对他来说前所未闻呈现方式，林若虚的好奇心让他兴奋不已。 “对你来说，生命是什么”吴闽励沉下脸，“为什么你能够将世上最为重要的东西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愚蠢的行为。” ----- 吴闽励出生于负者世家，天生就拥有负者的他不管是在学习还是战斗方面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但他并未感到骄傲。 “强者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的。这就是负者存在的的意义。” 他的母亲总是这样教导他。 父亲曾经也是位职业负者，但在一次出任危险等级指数到达五级的任务时因为情报的错误导致他所属的作战小队遭遇袭击，但吴闽励父亲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舍命救下了自己的队友们，将伤亡降到了最少。 但自己却连残躯都不完整了。 这件事深深刻印在吴闽励的心中。 “何谓负者？” “承担起守护世间美好的人，就是负者。” 即便是过了数十载年，吴闽励仍旧一直恪守着这份信念，不曾动摇。 ----- “我来此是为了救助他人，其他多余之事我不会去管。” “哈？那你就真忍心看着这五条人命任由我驱使，生不如死吗？” “别偷换概念了！这一切的根源皆是因为你，只要将你打败，他们也会得到安息。” “救助他人，救助他人，你的信念真是廉价，甚至不敢为了这份信念献出生命吗？” “你错了，我的信念并不支持我和你这种恶魔做出交易，被你困在领域之内的他们这时候也在拼尽全力吧，我相信再过不久你的投掷领域就会被他们破解，你的海库斯也会被他们破坏。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把你打趴下。这样他们灵魂也会得到安息吧。” “不，并不会，他们的灵魂正在哀嚎。” “骗人的把戏就别再拿出来了。人类的灵魂，岂能是你能够参透的！之后，他们的痛苦，悔悟就有我来承担下去。来吧！” 巍峨的正义使得雨水都知趣的停了下来。 孤拳划破时空，直击一切的根源。 【灵魂造物】强先一步接下了攻击，，但这一次，吴闽励的拳头格外沉重。 超越灵魂的一击，赌上信念孤拳。 楼顶的地板被余波震出数道裂隙，伴随着吴闽励的怒吼，【灵魂造物】用于抵挡的双手上的铠甲开始崩坏，碎裂。 “逐星驱暗拳！” 【灵魂造物】的身躯抵挡不住汹涌的意志，吴闽励一拳将其崩碎，并想要借着残留的余力继续向林若虚攻去。 “你这家伙!” “我说过，你的小白脸我揍定了！” 承载着一位甲级负者所有愤怒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林若虚的脸上。 林若虚已经用完了所有储备的灵魂。 所以这一次，吴闽励的【逐星驱暗拳】直接造成真实伤害。 蓝光乍现，孤拳爆裂。 这一次，林若虚当场被打飞数十米远，伴随“轰”的一声，在远处的一栋楼房顶层扣出一个大坑。 未等吴闽励放松下来，【灵魂造物】的残留物突然汇合变形，形成一根细长的生物体白针。刚刚的一切已经让吴闽励的天予力没有丝毫剩余，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奔涌而出。 警笛声愈来愈近，看来增援已经赶到了。 躺在地上的吴闽励已经无力去思考其他事情，但他仍在担忧领域之内的众人。剩余的意志抵不过生体上的重创，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 “这是怎么回事？”林孟雨疑惑地看着四周，荒谬的虚白此时正在剧烈震动，丧失了的颜色正在逐渐回到四周的建筑上。 “领域正在支离破碎！吴队打赢了！”王建阳欣喜地说道。 谢叶非也明锐地感知到了此时，【永恒超位域】的范围正无限扩大。 “给我，破！！！！！！” 金色圣芒普照四周。 【灵魂地狱】破碎。 众人回到了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