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来着深渊（四）
“我的术式啊，原理十分简单，就是能把任何生物的灵魂夺取，或是转化为自身的天予力，又或是以这些灵魂为基础来捏造出用来战斗的武器。”林若虚不慌不忙地讲解起自己的术式，悠闲地在楼顶的边缘散步，张开双臂，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走独木桥。 “这可不是在动漫里，公开自己的能力并不会让伤害增加。”吴闽励时刻保持高度集中。 “说的也对。我不是轻敌，我是想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有趣点，至少是不会无聊到一招定胜负的那种。”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林若虚，用你们的话来说不就是恐怖分子呗。我也知道你叫吴闽励哟。” “本部在福海市区内？” “不。在深渊之下。你是想拖延时间吧，等到支援过来然后群殴我。实在可惜，这只能够成为幻想。” 见计划被识破，吴闽励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 灵魂地狱。 其范围达到半径50米。领域覆盖之后，除了具有灵魂的生物外，其余任何事物都失去原有的色调，只留下万物初始的黑白。 曹辻咏本来想再次用御眼来探测领域的性质和弱点，鲜血却从嘴和鼻中流出。他瞬间失去力气，摇摇欲坠。 “老曹！” 好在林孟雨及时接住了他。 一次超位传送，两次意念传播，一次死神。 以上的术法消耗了曹辻咏过半的天予力。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 曹辻咏的术式无垠天玑，虽然包含的术法众多，但在短时间内并不能释放相同的术法两次。 而曹辻咏做出取舍，释放了两次魔术师。 而代价显而易见，曹辻咏高估了自己的体质，他的战斗能力被剥夺。 “不妙啊。”王建阳心中抱怨道，但他不能说出来，作为大人，他必须稳住孩子们的心态。 王建阳的术式——禁断赌博，是一个拥有极高的上限和下限的术式。 从名称就能看出，这个术式就是场豪赌。每当王建阳释放术式后，自身的天予力会全自动地进行一次赌博。 用自身天予力来当作赌注，以换取更多的天予力进行战斗。 王建阳能够在上一次释放术式时定下下一次释放术式时下赌注的量，以此来避免开局就因为运气太差而导致不用对手出手就倒在自己术式的反作用下。 除了释放术式时的自动赌博，王建阳在战斗时也能够进行，不过下注的量必须是自身现有天予力的总量一半或以上。 最坏的情况下，自身的天予力被瞬间掏空，无法行动。 而最好的情况，则能够获得无穷无尽的天予力。 所有赌博后的结果将会立即加持于自身，持续三分钟。 时间一过，无论是正面效果还是负面效果都会消失，王建阳的天予力将回复释放术式前的总量。王建阳也可以自行解除术式来提前将自己的天予力总量回到术式释放前，不过作为作弊的惩罚，术式在三分钟内无法再次释放。 而刚刚的王建阳运气不好，赌博结果是小输一把，天予力不增反减，但好在并没有严重到影响行动能力。 吴闽励参战后，王建阳也是马上解除术式，距离下一次进项赌博的时间相对现在的紧急情况来说还有很久。 “可恶，总不能说出‘拜托你们撑住，等我两分钟’这种话啊。”王建阳焦急万分。 “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吴闽励的话语浮现在他脑内。 这个领域并非巨蛇所为，而是外来的人员释放的。这样看来吴队现在应该是和那家伙交上手了吧。凭吴队的实力，应该不会有问题的。现如今，我也要站出来才行。 明明说过要保护这群孩子的。 ----- 普通的负者身陷领域，若是没有破解之法，那就是任人宰割。 对抗领域的方法便是释放另一种领域。 作为天生领域的负者，谢叶非对领域方面的研究要胜过术式。 当【灵魂地狱】将众人困住后，谢叶非就能够意识到，这并非构筑领域，而是与他一样身为天生领域负者释放出来的领域。 在领域的对决中，即便实力完全被碾压的话，在敌对领域内用再释放一层领域也是能够达到干扰作用，让其领域的部分效果失灵，cao作得当甚至可以挤出一道能够逃出去的裂缝。 谢叶非的极限是一天释放一次领域。 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谢叶非飞速思考着。 他不是不知道投掷型领域的缺点，但当下情况下还是马上破解领域和领域之外的吴闽励汇合，并且支援很快就来了。 于是，谢叶非结出掌印。 【永恒超位域】 圣芒的领域马上以谢叶非为中心张开。 不过范围却被压缩的很小。 “可恶啊！实力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谢叶非暴起青筋，全身上下的肌rou都维持紧绷状态，汗水很快就覆盖了原本处在身上的雨水。“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给老子再挤出点天予力啊！” 除了失去意识的曹辻咏，其余的三人也是马上理解了谢叶非的意图。王建明更是惊讶万分，身旁这位天然卷的黄毛少年居然是天生领域者。 “那现在的战术就是抵挡住巨蛇的进攻，保护这位正在撕裂领域裂隙的同学！”王建阳学着吴闽励的语调铿锵有力地指挥道。 “好！”吴煉和林孟雨脸上没有了惧色，现如今的情况下，身处领域内的所有人都要爆发出120%的潜力才能赢下这场充满未知数的战斗。 在三人全都做出觉悟的同时，巨蛇像是为了回应他们的意志，再次出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栋楼顶之上。 但此时的巨蛇也是身受重伤，吴闽励对他造成的伤害效果非常显著。 五五开的局势。 双方稍有差错都将命丧于此。 ----- 福海市西江区 一家大型购物中心下方的地下街道与地铁的交接处。 废弃的大型地下仓库。 此时已被一帮神秘者占为己有。 “真的就让林若虚一个过去？这样真的靠谱吗？”红发男子推开一个类似办公室的房间，面前坐着一个黑发成年男性，单看相貌观测不出年龄。 “对。他的话没问题的。况且海库斯也是他制作出来的。” “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应轮。林若虚理论上诞生在这个世界还没到两个月，怀疑他的能力是正常的。但这也是你们这些排斥新人的产生的一个误区。” “误区？就算这家伙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但我们这基本所有人都觉得他脑子八成有点问题啊！明明先前都百般叮嘱了，他的态度还是那样屡教不改，海库斯也是他的疏忽才跑出去的。” “唉。”黑发男子站起身来，背着应轮看向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啊，太小看虚空了。” “影，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虚空最喜欢地球上的什么吗？” “哈？怎么突然问这个。嗯。。。天予力吧。” “答对了一半。传说天予力是太初时期神明赐予这片荒芜之地上的生灵的礼物。但我觉得不然，天予力是靠着我们自己在出生时就产生的意志所诞生的。” “你反对神赐论啊，影。真看不出来。” “神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的东西罢了。人们惧怕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却又歌颂他们，将他们书写为传说。真是可笑。”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 “意志决定一切。虚空看上了这一点。于是，在那片黑暗的某处，诞生了与地球上一种被名为‘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相对应的意志。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成型，后来便来到了地球上。” “难道。。。” “是的，那股意志在两个月前来到了地球上，附身在了某个被它认可的普通人身上。” “林若虚。。。” “那个倒霉的家伙原名叫林若旭的，不过林若虚觉得改成虚更符合他的身份。” “真是没文化的取名。等等，为什么是普通人？” “因为负者的话因为其自身原有的天予力和术式会限制林若虚的成长。” “那个意志，自己创造了术式？” “对，并且能够无节制的进化。现在只过了两个月，已经拥有与甲级负者媲美的能力了。现在意识到他的可怕之处了吧。” 应轮咽下口水，原本他还以为林若虚只是单纯一个自以为是，胆大包天的天赋型负者。 “再过几年吧，他就会超越你我，到时候这个组织的归属就要以他为首了。毕竟我们需要虚空的力量来完成我们的大业。”影转身看着应轮。 “啧。真是不爽啊。” “不过呢，无论什么，终究只是一枚棋子。” 影露出鬼魅的微笑。 ----- 遥不可及的昏暗天空下，甲级负者与恶魔对峙着。 林若虚打了个哈切，随手一抬，掌心汇成一团灰白球状物，像是投掷棒球，他将其抛向吴闽励。 吴闽励的集中力拉满，在他的脑内，已在飞速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但林若虚的术法怪诞无比。 “刺。” 刹那间，球的形状被扭曲，数根尖刺向四面八方席卷。 吴闽励加厚天予力的覆盖程度，四只手臂快速抵御攻击。但刺的密集度和速度都超出吴闽励的想象，待到第一次交锋结束，吴闽励的身上已经出现好几道擦伤。 “你还不赖嘛。”林若虚并未停下攻击，他蹬腿冲向吴闽励，包裹着厚重的天予力的拳头直逼他的脸颊。 在林若虚以为即将打到吴闽励时，吴闽励以更快的速度侧身翻滚，义礼的右拳直勾勾砸在林若虚脸上，随后将其暴扣在楼顶地面上。不等林若虚反应，吴闽励用最大限度的天予力加成四臂，对地上的林若虚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暴揍。 “胀。”不知打了多少拳之后，吴闽励忽然感受到一股正在急剧膨胀的天予力，他立马撤开，随之而来的是天予力爆炸。范围广阔到整个楼层都被波及。 吴闽励勉强移动到另一栋楼顶，但爆炸的余波还是令其铠甲受到损伤。 烟尘散去，林若虚屹立于此。 “储备的灵魂用掉五个，不过也好，反正都是些不要的垃圾。” 令吴闽励感到震惊的是，刚才他对林若虚的打击绝对是破防型的致命攻击，每一拳都是冲破天予力防御的。但此时在他眼前的林若虚却毫发无损，并且依旧活力十足。 “你好像很疑惑耶。没办法，我还是很好心的。输也要给你输个明白。我的术式呢，能够将先前储备起来的灵魂当作自己的挡箭牌。只要我愿意，你的所有打在我身上的攻击都会转移到我储备的灵魂上。任何灵魂的防御力都与他们身前的宿主的身体能力相匹配。我今天总共只储备了十三个灵魂，现在只剩下八个了。也就是说，你还要杀死八个人类才能打到我的本体哟。” “哼。看起来你很享受啊。” “久违的战斗，必须得让它精彩起来才行。” 吴闽励深吸了一口气。 从天穹落下的雨水已逐渐停下。 灰暗的天空正在透出若隐若现的白光。 我不能输。输了的话，建阳，那些孩子就都危险了。 身为队长，身为兄长，身为师傅，身为职业负者。 “喔喔喔喔喔！就是这个！这个东西叫做觉悟对吧！多么坚韧，多么旺盛！真是让我迷上你了啊哈哈哈哈！”林若虚忽然发病似的痴狂大笑起来。“你的灵魂，跟先前我收集的垃圾们全都不是一个等级。太美丽了！” “废话真多，你脑子多半也有点大病。”此刻的吴闽励将天予力提高到了从未达到过的境界，无论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也随之提高一个档次。 这家伙是远程型的，近战的话我占据优势，只要能够把他带入我的攻击范围之内，我能赢！ 此刻的林若虚正沉浸在像是饥饿的乞丐看到宫廷盛宴般欣喜若狂。 “你的灵魂我要定了！” “你的小白脸我揍定了！” 双方同时出手，以最大的马力冲向对方。 奔涌的义礼双拳更快到达对手的脸颊，林若虚再次被暴扣在楼顶地面上。 但这次，他左手上的灰白之球也在同一时间爆开。 “缠。” 涌出的两个形状和颜色都抽象至极的灵魂化物迅速缠绕在吴闽励全身，随后一把将其甩开。 吴闽励没料到力道竟是如此之大，硬生生被压制在一旁地上。 视线转到林若虚，只见他的双肩之上居然也出现了和吴闽励一模一样的具象化双臂，只不过颜色呈现为黑白色。 “将军了哦。认命吧，吴闽励。你的灵魂就要到达终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