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拿着药回去的路上,刚才还有着些许的红色的天空彻底被黑色所覆盖。 路边的摊子基本都收摊回家了,相较于白天的热闹非凡,晚上如同一座鬼城。 黑暗带来的是未知的恐惧,如同蛆虫般蚕食着杨天的内心,他总感觉背后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忍住回头的欲望,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加速向前,直到看到了那面酒旗方才松了一口气。 推开酒肆的门进屋之后,反手推上了门闩。 酒肆的后院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微弱的光亮带来不可思议的安稳。借着灯笼的微弱灯光,杨天生火煮了药。 药很难喝,即便是捏住鼻子也难以抵挡已经深刻于脑海中的苦涩感。喝完了之后连忙又灌了杯清水,喝得太急打了个嗝,泛出的药味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平复了心境之后,杨天回屋睡在了床上。闻着淡淡的木香味,喝下去的药似乎也开始产生了效果,杨天的双眼再难抵挡nongnong睡意。 杨天感觉自己坠在了轻柔的平面上,最为确切的形容,恐怕是空中的白云所织才能有此柔顺质感。 他尝试睁开眼睛,眼皮却似有千斤重,周围有着无数的目光如针刺人。 “身体就像被扎的千疮百孔”他这么想到,话语随之灵验,身体开了无数的洞口,无数道水柱贯穿身体,这次他终于睁开眼睛。 红色的液体从身体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出妖艳美丽的画面,他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感受不到疼痛,喷出的血液便如收到牵引一般织成了红色的帷幕,向他自己捆绑而来。 在被完全包裹之前,他开到了外面的景色,一双双无情的目光向他注视而来,目光所出者皆非人,这是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想。 随之血色帷幕越裹越紧,窒息感越来越强,血流出的疼痛也如潮水般突然袭来,仿佛只是为了折磨他一般,帷幕裹得越来越慢,将死非死之时,杨天感觉眼前的景色变得雪白一片。 一个大喘气,杨天从床上醒来,摸摸自己的身体,未见任何伤口,但是梦中的窒息感却是如此真实,重新呼吸的感觉真好。 窗外朝阳初升,杨天起来洗漱一番开始准备早餐,因为没有能够做饭的材料,杨天只能做了一碗跟昨晚一样的面条,竹板上的挂面也正式宣告退休。 端着碗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伸着懒腰的元青,元青闻到了面香直接端过来又是呼哧呼哧的解决了,连洗漱都没来得及。 杨天正要端走空碗,元青挥挥手,示意他顺路去放个碗顺道洗漱一番。 吃完了手中的面条之后,杨天突然听到县城附近一阵sao动,推开了门之后看见天空中流光溢彩,有白鹤神鹿浮于天空,其上皆有白衣飘飘之人,神情淡然,俯视着县城。 县城中的人都往异象而去,杨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干好自己的活。 洗干净了两人碗,杨天打了桶水用作抹布清洗,提去前屋打扫。 酒肆很久都没有清扫过了,彻底清完前屋之后,杨天感觉自己腰酸背疼,出屋外一看,原本天边将将露头的太阳,现在都将位于正中了。神光异彩和白鹤神鹿皆消失不见了。 有些可惜没有离近一贯,杨天还是马上出门去买中午做饭所需要的食材了。 过去了半天,部分食材都不再新鲜了,也正因为如此价格也下来了,和老板讲价之后,比之前所知价格降了三成不止。 中饭做成时,一上午不见人影的元青从外面回来了。 上桌开吃的时候,杨天想起了早上的异象,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动问道:“掌柜的,那神鹿白鹤所载之人是何等人物?为何来此?” 相较于杨天语气中的谨慎,元青谈论他们的语气淡然了许多:“他们自诩修道者,号称得道者飞升羽化而成仙,与天同寿,永享至福。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招有修道资质的弟子。” “修道之后能干什么?” “可以飞天遁地,可以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可以移山填海,可以布大阵,引九天雷霆之力灭敌。修道者,一人可敌国,如果想,面前三十里将无活物可言。” “能治病吗?” 听到了这个的元青愣了一下:“何种病?” “就是医家常说的疑难杂症。” 听完这句话的元青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修道之人第一步则为筑基,成无漏之体,精气神饱满,民间的疑难杂症须得看情况而言,若是天生有缺导致的问题,如三魂七魄缺失、天生残疾导致的经脉缺失,修道恐难以解决。” 元青说完之后眯着眼看了看杨天问道:“你身患疾病?” 杨天点了点头,毕竟不是什么秘密,自己昨夜才去的医馆:“大夫说是离魂症,我之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 元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多说什么。 “修道”像是一个种子埋在了杨天的心底,他的直觉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他,过去的记忆极为的重要,如果修道真的可以帮助恢复记忆,无论如何他都要尝试。
元青继续淡淡开口道:“这些修道门派三年来一次,错过了这次,便是三年之后。管着这方圆五百里的宗门叫青元宗,后悔吗?” “说是不后悔未免有些虚伪,但是掌柜的你赏我一口饭吃,我就得把答应您的事先完成了。” “知道就行,你可是先支了这月的工钱,起码得给我把这个月干完再说。” 元青问了杨天花的买食材的钱,从兜里顺手拿了几个碎银子丢出来,转身去了后院准备睡觉了。 酒铺子里的各种品质的酒都记着价格,如果有人来买酒,就交给杨天负责收钱了,要是算错了,错的不多就算了,这是元青的原话。 下午来买酒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替自家老爹买酒的小孩子光顾店铺,没什么好干的杨天就坐在柜台边在桌上写写画画。 突然进来了一个不一样的顾客,一个杨天很熟悉的人,昨天医馆里的老医生。 老医生也是认出了杨天:“是你啊小伙子,吃了药之后感觉怎么样啊?” 杨天点了点头:“服了药之后睡眠明显好了许多,还未请教您的姓名?” 老医生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客气,老朽姓霍,单名一个锡,大家都叫我霍老头。” 杨天恭敬称了一声“霍老”,问道:“您要点什么?” 霍锡分别要了酒铺子里最烈的“蛇口青”,第二烈的“黄蜂针”,最不烈的“桃花红”各半斤。 收了钱之后,霍锡让杨天把蛇口青和黄蜂针混到一起,桃花红单独装到一个罐子中。 看见杨天有些疑惑的眼神,霍锡先是举了举自己左手的混合酒:“我就好这口,混着喝才有味道。”接着举起了右手的桃花红:“这是给病人服药用的,没啥酒味儿,单纯是激发药性所需。” 在杨天的感概中,送走了霍锡。 夜色降临,杨天服了药就准备睡觉了,他担心自己还会做昨晚那样真实、不适的梦,但是今天的他只是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夜幕之中,数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浮现,目标直指杨天房间的对面,元青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