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光明 The Third
身后两只黑鸦突然从地面飞起，风似地从莉琦的肩旁掠过。雨沫向后跌了一跤，瞳孔地震似地恐惧地看着她，双手抖颤地紧紧扣着地面的黄土块。雨沫右手紧紧撑着地面，快速向一边划动碰击地面的左手将自己的身体转向后方，一只脚使劲蹬开身后的地面，另一只脚猛地踏下深深的一个脚印，快速地跑离那里。 铺满眼眶的大片未被采摘的玉米地，混有高大杂草的玉米林正一竿竿地被雨沫用力拨开。突然她脚下磕到了什么，身体急速向前倾过去。前身撞到地面，从后上方翻起的双腿似乎想把身体甩出去，整个人在这片草毯里不断翻滚。一段时间后，重心顿时向下——是一个下坡，身体向斜下方自由落体似的掉了下去，右手不时地碰打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她连忙将双手收回来。雨沫无法将自己停下来，双手交插着抱紧自己的后颈，收回双腿迅速将身体缩成一团，紧闭双眼等待着，等待着什么时候自己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雨沫渐渐回过神来，她微微张开眼皮，看见的却是灰白色的、高度能盖过自己膝部的、环绕自己周围的一片高草地。雨沫已经安静地重新趴卧在大地上，双手摆放在灰黄粗糙的杂草上，脸蛋被一个钝尖的草尖顶着，似乎已经划开了一道血口，她看见脸部正下方的草叶上几小滴的红色。她惊了一下，慢慢用双手死死扎住一把草叶，握紧拳头顶着地面，将其中的一个膝盖顶在地上尝试让自己站起。她又摔了下去，下巴狠狠撞到了地面，但还是没有放开撑着地面的手。再次尝试，一只膝盖用力地顶住大地，另一条腿蹬向后方，用脚在地面踩实，撑着全部力量，雨沫缓缓地站了起来。 毒辣的骄阳用它的万千光箭不断射向这片土地，大地已经变得疲脊不堪。一群迎着阳光拖着黑影的白鸟在空中盘旋，其中一只停在雨沫旁边的石质雕塑上，沾着红色物质的尖嘴正对着雨沫，反光点在黝黑的眼球上不停移动，连续左右摆动着它浑圆的脑袋。 忽然再次变换场景，太阳变得巨大无比。铺满半边天的黄得发黑的太阳正在自己的面前烈火似地灼烧着自己的身体，每一颗拖着黑影的蒿草已经镶上了烧焦的黑边，身上的衣物开始变得焦黑。 一声枪响穿过了那只白鸟，向后喷出花瓣状黑黄的液体，落下的尸体沙沙地拨开厚高的草群，嚓一声撞到地面。 异常毒辣的太阳光逐渐变得暗淡，一个黑色宽边帽的人经过她的肩旁，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红黄色云彩。走向那里的石质人像雕塑，手放了上去，抓了抓圆滑反光的石廓。 “你休息够了吧？这个你拿着，防身用吧。”莉琦丢给她刚才使用的手枪，走近仔细地打量着那块雕塑。 “不是很安全吗？真烦人！”雨沫左手紧紧捂住她的右胳膊。“那是什么？” “是一个石质雕塑。”莉琦深情地看着它。 雨沫一步接一步地跨过去，脚底严实地扎进地面，强劲的风流不断地阻挡着她前进的步伐。她拖拽着右胳膊，慢慢走向那个雕塑，凑近头看着它，眼睛，嘴，眉部，再到整个面部的表情。只见它张大着嘴巴，露出满嘴的尖牙，真是一个惊悚狰狞的面孔！它脖子右下方凸起微小部分，略尖的下巴，樱桃似的小嘴，还有额头上向两边梳开的刘海，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只是左手腕处有很明显的刮伤痕迹。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苏玄音的绝望当中？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我！”她近乎崩溃，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不，”莉琦轻蔑地看向她，“你好好看看，这个人右边发际绑了一个发带，刘海又梳了上去，脸型相比你的偏尖，眼距比你略宽……这明显不是你！金雨沫。”莉琦严肃地说。 “那……那这个人是谁？！”雨沫向后退了几步。 “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和苏玄音的不同之处，只是发型和脸型上的轻微差距。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和自己朋友这么相像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王即将继位……”莉琦眼里充满了面前的红光。 雨沫恐惧地瞪着她，向后再次小心地退了几步，脚后跟碰到了类似石块的东西。“自身的死亡在他人的眼光里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若换做是你，你会这么想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雨沫颤抖地看着她。 “我们去你身后的那个地方，也许你可以从你自己的内心得出想要的答案。”莉琦霎时隐身到雨沫的身侧。现在，雨沫的面前什么人都没有，默默地将身体向后方转去。 高处遮天蔽日的飞翔生物，成群的能遮盖山峰的黑影奔跑在这片草地上，贴着大地再扩展开去。 血红的太阳光在一个似可通天的尖刺旁边形成了一段段黑线，中间是仰头才能看见的巨大圆台。雨沫面前是一片趴在地上的雕塑群，黑压压地铺满大地，从这一头到另一头似乎环绕成一个圆圈。光与影之间的交锋在这些雕塑背上疯狂地舞蹈，几群轮回飞扬的黑鸦盘旋在祭坛上的巨大白色人物雕像顶上。雕像一只握着剑形东西的手向前伸去，遮挡了她脚下的大片黑暗区域。即使只看那个身体的轮廓，雨沫也认出了那个被雕塑的人。她吃惊地看向莉琦，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座雕像。 “这……是你吗？莉琦？” “怎么可能是我。镇定些，雨沫。那个人像，是秋梦澪……”莉琦无所谓地说。 被斜阳染成红黄的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明亮痕迹从眼眶流下脸颊。右手旁的是她挥洒在脚踝的裙边，左手向前上方举起明暗映衬的刀剑，表现出坚毅神情的模样。雨沫看到被雕塑的梦澪的眼神，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对她的敬意。 雨沫跟着莉琦向那个祭坛走去，两旁成百上千的青黑塑像摆出向梦澪顶礼膜拜的姿势。向后看去，每一个都像在臣服自己一样。继续再往前走，出现了一道宽敞的圆环似的空白圆弧，一直延伸到那边看不见的祭坛圆形边缘，似乎是环绕着祭坛的圆形走道。面前巨大的梦澪雕塑时刻在压迫着自己的心理，它举起的刀剑似将太阳光切成两半，告诫着自己的圣灵纯洁。前方出现了第二批雕塑群，这一批相比外围的顶礼膜拜姿势很是不同，它们的姿势千奇百怪：有的将手举过头顶，向后伸开，一只脚向前踢去，停留在半空中；有的则将双膝跪在地上，俯下腰身向前倾，眼神看向前方，两只手在眼前伸开祈祷；还有的则用一条腿将自己立起，另外一条腿则弯曲紧挨，双手似乎使劲地向外拽着衣服的领结，摆出敞开胸膛的手势，头部斜歪并闭上双眼，嘴角微微张开，像在哀泣一般。在一些雕塑上，有几块与周围的黑青色完全不同颜色的小块，呈雨滴状镶嵌在衣物上。莉琦还在向前走着，雨沫完全没有注意到挡在自己脚前的第一节台阶。 当脚步踏上那节台阶，唰得一声，雨沫被天上突闪的雷吓住了，天空也霎时间变成了彻底的黑黄色，白色的鸦不断的惊悚飞起，鸣叫声响彻云天。雨沫一步超过另一步地爬上台阶，前面像是有千万节台阶似的。远处朦胧的山峰这时居然可见，白鸦在她的手边极速向上爬升，瞬时的风流拉紧了她的衣身。 “你愿意接替先前的皇帝陛下的权利，并完成他的遗愿吗？” 雨沫很轻易地听见了这个声音。面前刺眼的红光使她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两个黑影站在不远的前方。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祭坛顶端下方的一个台阶。几只白鸦在她的面前滑翔绕到她的身后，趁着灼热的阳光，拖出斜长的黑线。万千的草影立于大地，下面即是千万只黑色的蝼蚁。俯瞰着眼下的一切，两大片黑色圆弧阵型的雕塑群这时变得渺小不堪，它们都匍匐臣服在自己的脚下，统一地向这里献出真挚的祈求。莉琦就在她的旁边，推着她的湿润后背，向上方的两个黑影看去。 “伴随着他们虚荣光明而来的，是您那神圣的无尽黑暗，给渺小的我们带来了一丝最后的希望。”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的老者站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本，眼睛时刻盯着书上的内容，庄严地进行宣读。 “你的臣民在这个赤雀台下虔诚地等待着您，等待着您再一次，为了拯救我们这个可怜的物种，夺得永久的胜利。您，至高的神使，愿意向象征神明的女武神塑像虔诚宣誓：成为无上的神明，杀光一切来犯之人！”那个老者的语气高昂愤慨。 雨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站在老者面前的那个白色衣袍里的人物。 “无论我们的敌人有何武器，无论敌人有何强势向我们袭来，更无论敌人有何强大的恶魔进行着庇护，吾都愿意以心起誓，以吾的姓名：苏玄音，发誓！自己将在这片由女武神所庇护的宇宙里永远闪耀！永垂不朽！”莉琦扬起嘴角看着石台上的玄音。 老者的话语结束，玄音向他单膝跪下，坚定地挺起胸膛，右手展开放在左边心口的位置。老者放下那本封面刻着神秘花纹的厚书，旁边的卫士转身双手捧起身旁圆桌上的紫色漆盒送到他面前，那里面安静盛放着紫金色的皇冠。老者庄重地请出皇冠，轻轻地端戴在她的头顶。再从另一个卫士捧起的手上，取下一个顶端镶嵌透明钻石的权杖，双膝跪于石砖，虔诚地向她奉上。玄音接过权杖，郑重地站起身，走到雨沫和莉琦的面前。她的双眼看着远处朦胧的火烧云滚过的天际线，从权杖里拔出一把银光闪亮的剑指向前方，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前方瑰丽绚烂的天空。此时，孩童们神圣的合唱声响起，成群的黑鸽从玄音的身后拔地而起，盘旋爬升。祭坛底下却没有一点动静。纯白的无袖礼服被暗淡的阳光所浸染，玄音用发簪束起的长发在此刻被一阵急风吹散，镌着古朴纹样的簪落在石台，“铛……”，余音清脆缭绕。孩童们的吟诵声逐渐消逝，消逝，融入那沉没的天际…… “你不认为苏玄音这个人和现在的你很像吗？”莉琦笑道。 “什么意思？”雨沫双腿不停地打颤。 “不仅仅是人格和心理上基本相同，其实你们的外貌也差不了多少……”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莉琦诡异地笑了出来。 “哼……” 一道白光闪过雨沫的双眼。 自己的鼻尖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一把银剑直指自己的鼻尖，顺着剑柄，玄音愤怒地看向雨沫，另一只手握成拳忍不住地打颤。莉琦却没有任何动静。风撩起了玄音身后的薄纱裙尾，蒙下了她脸上的微光。 左肩被一只黑手死死扣住，重心瞬势向后倒去。 雨沫顿时被那一股力量拽下台阶，一只黑石塑从她视野边缘爬上来。她的头撞到下面的一节石阶，下半身从上面迅速地翻腾过去，双肋便交替磕碰着石阶的尖部凸起。雨沫的喉被近乎窒息地顶住，有一双手死死掐住雨沫的颈脖。身体再次向下倾翻的瞬间，她从布满视野的无数不明黑丝的缝隙间隙里看见，翻身后黑压压一大片的石塑早已争先恐后地占满下面所有的灰色石阶。突然，又一个黑石塑爬过来，狠狠地揪住她的后背，拼命向下拖拽。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雨沫紧闭双眼，双臂本能地用力向外推，但这些黑家伙却越来越疯狂，自己的肩膀早已没了知觉。她和它们扭搡着，一起连续地摔打在每一节台阶上，向石阶下莽莽的洪荒之地滚落。纠缠中，雨沫终于抽出手来，伸进脚踝处的鞋靴间隙，用力拽出莉琦给她防身的手枪。她快速拨下手枪的保险，扣动扳机。 “莉琦！快救我！”手枪竟没有任何反应。 雨沫奋力地想把它们和自己脱离开，但她仍然在迅速向下滚动，力量被一点点分解、抵减。急速的风刃撕划着自己的脸，再蛮横地冲进振聋的抖动的耳朵。 一块凸起的尖石出现在前方的石阶。几只黑石塑仍紧紧捉住自己的双肩。 “莉琦！你在干什么？！快救我啊！不然……来不及了！” “……啊！”雨沫的眼前突然一黑。 那块尖石已被冲力撞击破开，爆开了一帘红色。同时一个rou色团块也被那尖石块击飞出去，“咚”地一声撞落到地面。 莉琦轻蔑地看向下方的那一团黑色，将右脚踏上最后一节石阶。登上祭坛的顶部，她从黑色衣袍里掏出了另一把手枪，随意地剥下手枪后的尖片，慢慢地向着玄音走去。 “若是一个神没有了神性，那么它只是一个普通人；相反一个人若没有了人性，那他也只是一个动物，由此逐步退化……你说呢？”那朵浓黑色的云彩缓缓地移开，红黄的阳光正面地铺满她的脸蛋，她给了玄音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嘭！” 一发子弹穿过玄音的太阳xue飞溅出去，玄音顺声倒地，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 她看向浸在泛着寒光的血泊里的玄音，再次把手枪对准她的心脏，guntang的子弹再次击打穿了她的胸膛。面前的一个卫士从地上拿起一把长矛，忽闪的银光冲她飞奔而来。 无尽的血色翻滚过她的衣袍，闪耀着黑黄色光芒的匕首狠狠插进他的心脏。他顿时朝后抽动了一下，半张的手臂将他顺势抛开。利刃切开了空气，她将身体侧转，快速拔出匕首，飞身跨步，瞬间飘移到老者的身后，老者的胸前穿膛而出一把滴着热血的尖刀。莉琦扣住他的手腕发力推出去，他的身体便蜷缩成一团在石台上翻滚，黑影从下而上一圈圈闪过她的眼。她又飞身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袍，旋将着把他举过自己的头顶，从祭坛顶丢了下去。 莉琦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球状物，铛的一声，在那个巨大雕塑上碰了一下，它顿时不停地向外喷闪着红白的火光。她不动声色地随手扔向了雨沫刚才摔下去的石阶的方向，自己双脚用力蹬地飞身而。嘭……一声巨响传来响彻天地。 现身在祭坛底部黑暗里的莉琦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兜里。携带着黄土的风浪沿着祭坛边缘袭来，不断掀动着她黑色的袍尾。 “金雨沫，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莉琦将手背在身后，缓慢消失于那远处的天际，只留下一个若隐若现恍惚的影子。 天空终于掀开了灰蒙蒙的纱帘，火红的太阳也渐变成黄白色，投射出剔透的光，铺下一层炫色的光毯。 莉琦面前袭来一阵微风，身上的黑袍正在逐渐被拆散，一片一片盘旋着飞过头顶，连带那顶黑色宽边帽一起飞旋，然后渐渐消逝。褪去黑袍，她身上现出了单薄的白色长裙和属于秋馨玉的纤白肌肤。她散开灵白的短发，闭上双眼，仰起脸庞，由着发顺着风随意地飘舞。她向身侧伸展开双臂，让阳光和风温柔抚摸周身的每一寸皮肤，让每一个毛孔尽情呼吸。 她微微踮起脚尖，向前跳出了一大段距离，落在肆意生长的略显糙杂的草地上。她轻轻提着衣裙，两条纤细的腿上下交替地跳起落下，笑眯着眼展着臂旋转着，风掀起了她的裙角轻柔地飘摇。她的发在脸前勾勒出一圈圈优美的弧线，映着光，她整个人都被晕上了令人炫目的底色，鸟为她伴奏，草为她伴舞，风为她鼓掌。 “即使面对绝望的人生，你会怎么做？”她望向太阳。“那也不应该惨淡地一味逃避。若前方没有光芒，那就让自己成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光芒吧，金雨沫！” 莉琦将手腕交织放在面前，颈脖和头来回摇摆着。双手来回旋转举过头顶，在最顶端平稳停驻。再次旋转，柔若无骨的双手摆出了花朵一般的造型。随即将掌心向下，翕动的翅膀似地缓缓落下，展开，犹如一只亭亭的骄傲的白天鹅。 “请努力吧，即使失去自己的一切，即使神明已经对你降下天惩，还是要驱使着自己前行，努力到达那无尽的远方……” 莉琦的双脚向地面用力一蹬，跳出了自己一直围绕舞动的圆圈。火烧云再次现身，向远处的山谷慢慢飘去。她的白色连衣裙也仿佛披上了橘色的薄纱。踏上先前的小路，她尽情地回旋转动，任双手随性地舞动，伴着自身的惯性，或优雅地转圈，或游龙般翻飞，微微透着光的裙角随之跳跃，精灵一样跳跃。 飞鸟在迎风翱翔，被定格在空中的木制弓箭不断击射落下。沾满粉色斑点的太阳，照耀着另一边天空残留的淡淡的月。反射了太阳光的残月给另一半边世界投下幽冷的光，与另一边的橘色的阳形成了明显的界线。那一段笛声在这时继续响起，不时地转换旋律，曲调时而拉长，时而收缩，像是诉说，又像是等待。莉琦收回脚步，左脚在黄土地上划出一弯流畅的圆弧。 “果然是你！” 身穿白色无袖礼服的玄音，平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玄音停止了吹奏，将唇边的笛子收回垂于身侧。 “其实你也不想再将绝望继续下去吧！”莉琦提起嘴角说道。 玄音的另一只手迅速抓住笛子另一头，拔开笛口，拔出隐于其中的匕首。她向后狠狠地蹬地，抽身飞出去一段距离后，脚底重重地落在地上。她盯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眼神也似一把利刃。她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冲莉琦奔去。 “嘭！” 一声枪响，从后至前击穿了她的胸膛，溅出的红色液体雨滴似的迸落在她洁白的裙上。咚……，她向后倾倒，整个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地摔在了地上，双腿在空中被弹起然后再重重落下。 “你终于出现了，我的雨沫小姐。”莉琦顿时笑了出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她。 雨沫收起枪后的保险，将它塞进皮靴的间隙里。她撸起自己米白色的衣袖，左手腕上厚重的割痕隐约坦露。她用双手向后梳理着被吹散的发，拽了拽胸前悬挂的、闪光的红色钻石，将其摆正。 “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让我在那里活受罪！”雨沫的眼神透露着一丝坚定，严肃地看着莉琦。 “看起来，这才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金雨沫本人。”莉琦扬起自己的嘴角，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耸了耸肩膀。 “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拖拉的人。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去拯救这个绝望的灵魂世界！” “遵命，我的雨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