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旅途开始
经过三天多的长途，于第四天上午八时我们抵达到了目标所在的海城，崇阳府，思想镇。当所有人有序下车后，司机默默离去，虽然不久前还能一起唱着歌颂美好的《花海》，但现在看来终究关系至此。他不可能和我们一起旅行，毕竟有他自己的生活嘛。当然，倘若我们真心邀请其参与其中，应该能得到想要的肯定回复。不过，想来被婉言拒绝才可能是最现实的发展。各种意义上。 许是因为事件突发而于心有愧。每当后悔产生时，人们向来纠结的都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当初要那么做就好了。其实关注并正式问题，这才能将与此相同的事件的重演概率降到最低。 回到车上，只有我和巫马梦，我们两人和那位司机大叔。那时的歌曲《蓝莲花》，正渐渐来到整首乐曲的旋律高潮。外面的人因为能够听到一阵轻微的“滴——滴”声。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现在回忆起来仍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自然联想到了，那是死神在疯狂敲击我们在世乐章的倒计时。 司机毕竟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那时他倒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么一件事。 直到确认事发后，他着急的声音才传到还在愉悦聊天的我们耳边，惊呼着： “快下车，有爆破！” 我清楚地知道司机所说的爆破是什么，但是当时深处后排，如果是固态炸药，按现在的科技复原手段，人类的正常反应时间大概有十多秒。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两个人迅速完成下车，远离爆破现场简直痴人说梦。而这种事情在我的脑内完全不需要去想，思绪就把条件反射分析后的利弊结果，清晰分明的由脑将未来可能发生的画面展现在了眼前。 爆炸即将完成的剩余几秒内，我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被莫名的压力环绕着几近呼吸困难。看了看周围能用的工具。 来不及拆装就不由分说砸了车窗，随即顺着贴有“紧急避险”的车窗就跳了下去。在曲缩身体下勉强逃出。想了想那个死亡倒计时，我下意识给了最坏的结论：10。 不能让巫马梦先下去，这巴士的高度相当于两个正常成年人的身高，倘若就让她那么跳下去，我毫不怀疑将要发生的会是什么。 那是将是我此生最不愿看到的事。 9。 安稳落地后，我慌忙站稳脚跟，又尽量定住身体，立刻神色焦急地示意梦赶紧就这么跳下来。她也依照我的意愿照做了。 8。玻璃承受不住散发出的热能而破碎。 这种信任关系在关键时刻异常牢靠。因为无需在本就紧张的时间里作过多解释。唐诗残卷“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大概就是指代这种感觉。 此时我感同身受。 7。 6。 5。 我接住了她，踉跄着退了几个步子。 4。 虽然是想扶着她慢慢来，可在她跳下去后的那紧促的爆破时间，很难让人想要迫切体会劫后余生的快感。于是，还没来得及撑扶，只是让她保持好安稳的气息与平静的思绪后，（之前我拍了拍她的肩，这么做的话应该会有她现在缺少且紧缺的安全感）我就带着她连滚带爬地扑向花田里。 3。 2。 如果，旅途就在这里结束，我真能够接受吗？ 1。 迷糊地想着，说不准我就是为了救她那么一次而来的吧。 0。 在那之后听到了爆炸声响起的那秒不久，我又将她推向了更远处。已达到最大限度的不被波及，不过我也该是会灰头土脸了吧。尬笑了会，瘫软的仿佛完成了什么使命似的。在异常无力的疲惫感笼罩下，很没出息的躺死在了原地。只剩呼吸声与爆破交杂。就那么美滋滋的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那些尚未成熟的大人们现在应该开始做起了本职工作吧。想来应该是些安抚学生思绪的琐事。应该很麻烦呢。明明不想那么做，却还是说出了抚慰人心的话语。具体如何，不得而知。我多半也听不到。倒是有着不是那么明晰的感受：或许是因为大人们都有一个生命是可贵的共识。 那么我呢。真该就到此为止吗？ 我问自己。 不要。 “什么不要？” 只一句，我便迅速掌握了状况。也是，就现在的科技复刻技术，半参水的货。怎么可能就那么去了呢。不过，威力是真不敢不去忽略。 总之在我头上正狼狈的顶着绷带。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巫马梦她觉着这样好玩才缠上那么多层的。惊魂未定下，我甚至真以为我出了问题。直到看到了她不由得绽开的笑容，只得气急败坏的闷不作声，不曾想这倒是让笑声更肆无忌惮了。 威力再大，现在也没多大事。挣脱了下，发现身体传来一阵酸痛。这时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部分是绷带的挤压声，其他是货真价实的真伤。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轻叹一声，我认清现实。果然拿她没辙。索性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帐篷里的天花板，除了中心的挂灯，就是碧绿的背景铺设下，和她的俏皮影子。动作幅度多得像是在演一出免费供我观赏的皮影戏。 稍微清醒了点，又从她口中基本了解到了现在的情况，和我之前的推测大差不差。消解了心中的疑虑，这时自然问起了梦：有没有哪里需要医疗。她只是摇摇头，轻微的声音里吐出来几个字音组合而成的一句简短却略显安心的话： “只是擦伤。” 我听出了其中隐含者的不必担心。看着梦身上或多或少也都缠着绷带和创可贴，我突然没好气地想起了，在这其中能有多少是真正受伤的。不能这么想。我赶紧转移思绪。 至于截止目前所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称得上特别。既然已经把该做的和能做的，试图去做也做到最好。那么在事后的现在，哪有什么后悔可言，无愧于心就是了。 还好没让她受伤，轻触着脸上的绷带，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嗯，这是男人伤痕的勋章。不过有一说一，我还是并不希望在那留下道疤痕。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啊，像极了历史上的存在过的木乃伊。” 刚注意到她缠着的绷带，便没好气地打趣道。这也能证明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看着她举起挥出的手后又放下。嘴里嘟哝着：“所以我也得给你绑成木乃伊，一起看墓。我们要赶跑盗墓者。”她越说越起劲。我耐心的听着下面几句，“你想啊。谁会能想到木乃伊是活着的呢。说不准，我们也可以把他们绑成木乃伊。然后累着了就看他们休息。” “好了好了。越扯越没边。你咋那么坏呢。” “在像你学习嘛。怎么样，学的不会错吧。” 我无奈地低着头，翻开被褥，尝试着半坐在支架床上。开始闲聊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我突然有些庆幸国家所做的事，还好并没有完全复刻当时的科技。不然以那个固态炸药的威力，能不能活下来那都是件难说的事。我深知那两次世界大战中的第二次，那一场场惨绝人寰的战役，没少用这种炸药。 当天晚上，在那边花田附近。同学们在教师的指导下搭起帐篷就那么驻扎在次了。乘着兴致，在梦态度强硬地想要搀扶中，我出来看了看星空。荒野中的这一顶顶帐篷就像是草原上的蒙古包。 星空很美。寂静无声的夜，梦陪我打着灯四处转悠。她的说法是，虽然待在那好好休养也很好，但病人果然应该多出来走走嘛。 让她找着理由了。我两手一摊，挣脱了束缚，笑着对焦虑的她说：“看吧。现在的病人显得更轻松惬意了。”话落，没等她的心情反应在脸上，我又接着打圆场。 “等回去后，我再求你帮我搀着可以吗？” 梦轻哼一声，似乎也有未眠的动物在附和。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就算你不愿意，那也没用。”说着，她举起手施威。 我连声称好。 期间，不见司机踪迹。总该感谢他呢。抱着这样的遗憾。我在哼着小曲的梦，亲切的护送下回到了帐篷里。互道晚安后，她也老实回去了。 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司机大叔他带来了辆崭新的大巴。这次我注意到他仔细的检查起了车辆的安全情况，可能之前在领取这辆大巴的时候，他也有这么做过。至于现在，应该是想要二次检查，谨慎地避免类似那样的事再次发生在他身边吧。 和司机闲聊了几句后，不到4小时的时间，我们终于到达了那里：思想河所在的地方。 时间回到现在，看到他想愧疚地默默承受这件意料之外的在理性之中无可避免的事，我有些话很想对他说，可还是堵在了喉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目送开着大巴的司机离去后，我从梦那里得知了班主任，我最敬重的陈霞老师正在镇上寻找比较清楚路况和出行经历丰富的本地人。 哪怕她职教的班级已经是初中部那批牛犊子学弟学妹们了。但作为校方的重要人员，这次高二的休学旅行还是请到了她来当这个总指挥。也多亏于此，阔别长达两年多的时间，我终于又有了和她进行长时间相处的机会。这次可要不是那么客气的叨扰她了。毕竟，也只有她才会耐心满足我那些“稀奇古怪”的好奇心。对此我很感激这位恩师。 不久后便看到了那个记忆中朝思暮想的身影。我已经能想到在之后的交流里，她应该会责怪我几句，以往这类事情没少请教过她。有些嗔怨也可以理解。但貌似被不理智的想要知晓答案的兴致掩盖住，没多少表现出。至于现在，先前碍于时间上的种种问题已迎刃而解。就只剩下期望她能把我这两年来的疑惑，能够尽量解决的心情了。 我可是有一箩筐的问题想问呢。 事与愿违的是老师只是看了看梦的方向，之后才不可避免的又将目光投向我。对上视线后，她笑了笑，我随之予以相同的方式来表达那久别重逢的感觉。在那之后，目送恩师走了很久，我才收回不忍移开的视线。很激动。还好能忍住。 至少在她那里，我能感觉到我是受欢迎的。 “对你来说，她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存在吧。” 不置可否。我陷入往事的情绪中，只是默默点了头。接下来的话她说什么我完全都没印象了。原来走神是这样的感觉。只有当恢复正常状态，梦的言语才会又开始逐渐在耳边清晰起来。 “我知道，你很想要受欢迎，从她那里你能得到你一直想要的这种感觉。当然，我并没有说不认同你这样的做法。只是希望你不要以此为寄托。贪婪地从中汲取想要得到的。从而无法从那里挣脱出来。你应该要多去试着依赖身边的人啊。” 巫马梦的话，受我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不过，虽然那是段不是人能理解的的言语。不过还是透过这么多年来的相处让我能明白她表达的意思。 说实话，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哪怕不能受欢迎，在此之前我果然还是想做自己。只有在此基础上受到欢迎，才是我想要得到的。 来到班级集合处的路上，其实一直都有在思考这个问题。梦这一路上刚好也在配合着观赏周围的景物。那是古典的江南风，又有些西方地区的建筑风格。确实很有观赏性。不再过多在意。我又将思绪放回所要思考的问题里。 “集合啦，集合啦。二班的人都到齐了吗？” 这班长，要不，回去后找个时间找个地和他单独说说话？ “到。”第二个就是我的名字，点到我后，就条件反射的随意应了句。刚想继续关注我的思绪时，班主任身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男子。这让我有些在意。碍于距离太远，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能听见的事实，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同学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一些地方受磁场影响较大而产生了通讯问题。原先制定的旅游计划需要有所变更。关于这些突发状况，校方将采取的合理范围内措施。你们应该都有和父母说吧。” “有！” 周围人异口同声。我虽然没有随之附和，但想法确实和他们相同。我这人小事不在意，大事上还是相当能放下的。接下来，班主任简单的说了几句关于那些所谓的“合理范围内的解决措施”。 我惊讶地听见了一个我比较感兴趣的事。那次大巴失事居然也能和联系到一起。真的会是磁场问题那么简单吗？我持有怀疑态度并保留意见。 高二年级的这次休学旅行因为今年天数偏少的缘故，如果在工作日那段时间里进行，无疑会妨碍接下来要进行的各种考试。把它当做是迎接半年后的高三生活，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案。虽然我没有什么决定权，只能遵守规则，接受意见就是了。这样被动的行动，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这里是哪里啊，同学们。（导游热情的招呼我们回答他这个简单的问题，这样可能让他可以更好的进入状态。）对了。就是思想镇。” 底下同学我听到的是一片暗骂。大底都是在说些“说的什么废话”、“这导游真没意思”。我了解陈老师，她不会选用不具备教学意义的人。想来这导游应该只是在做缓和的热身，另一方面通过这样的举动同我们这些学生慢慢的熟络起来。 与伴随着我们周周身的环境变化一起，他介绍里的故事能更精彩起来也说不定。 “这地方是当初二百年前的先贤们，同时也是那些对历史进程作出卓越贡献的人的故乡。当代文明就发源于此。（我内心一个激灵，立刻打起精神开始仔细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名人轶事，说实话，我对历史没什么兴趣，没有什么在乎的地方。倒是对这些趣闻情有独钟）那是个好时代啊。各式各样的人才都有，也多亏他们才慢慢建立并发展了起来。 一番感慨后，他又说了起来：“那时的历史，现在政府是封锁了消息。不过，既然你们也快高三了。到了人生中真正该做选择的时候。那么这些事情，或者说是相关的历史背景。” “提前一会儿，知道也没什么。” 他看向老师们得到默许后，转而问道： “同学们，你们有没有兴趣？” “有！” 我大呼一声，不久才发觉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声音回响。就在这宁静的古街道里回荡。 “看来这位同学，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呢。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哈哈哈。” 迎着笑声，我也轻笑着对答： “山村新人。” “导游叔叔，山村同学就是这么对那些上个文明的事感兴趣得很。你可要好好的和他说说。” 这些会来事的同学也不讨厌呢。不过，难道不能好好说嘛，你说着笑着是什么意思？！ “哈哈。谢谢这位同学的提醒。我已经认识这位山村同学了。他确实在这方面比你们要有很大的积极性。这一点值得同学们学习。” 说完，导游将目光灼烈地刺向我。眼神意味深长。以至于我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在思考那个眼神的意味。至于他在说什么废话，就不是我所在意的了。我关注的只是我所想要了解的。 如果他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而恰好是我想要了解的。那我绝对会无休止般缠着他的。 可惜这人好似就是想把那件事暂时收着。这感觉真令人烦躁。哪怕是追更现在连载的长篇小说，或许也很难体会到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奇妙到很特别的情绪。又爱又恨，促使了这样的情感产生： 「好想刀了他」 “这条河呢，就是思——” “我知道，是思想河吧。” 他再次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才懂得这眼神的含义。原来是「你懂的我都不说」。 “不是哦。（这句话连同我的和同学的猜想一同推翻了）这是思乡河。” 同学们拉长着脸，很难不知道他们其实压根不想要再进行这个话题。可事与愿违，再怎么不愿听下去，该说的话也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 “据说，第二次来到了思乡河就会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他神秘地与我们分享这个他认为的大秘密，还比着“嘘”的手势。其余同学无疑是陷入了语无伦次地想要冲动骂娘的小情绪中，他倒是让我有些苦笑不得，简直和司机一样呢。 看样子，都不服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