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严峻的形势
突如其来的大雨下个不停，街道上已看不到行人的踪迹，雨水冲刷着街头的闷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鲜有人迹的小巷中，克洛维捂着右臂大口喘着粗气，身旁是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短发男布雷恩。 “主教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该死的混蛋！……” 在维兰区乃至整个贝克兰德都有一条铁律，就是绝对不要违抗城卫军，他们代表的是这座城市的主宰。 但眼下，克洛维不仅违抗了他们的命令，还将三人打成这样，后续会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刚才的战斗让克洛维精疲力竭，体内储存的阴影魔力消耗一空，随之而来的是魔力爆破后的严重不适，尤其是右臂，克洛维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它。 地上的布雷恩，脑袋埋在胸前，五官虬结在一起极为痛苦，胸口沉重的痛感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却仍然低声咒骂着。 没有理会，克洛维径直向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从昏迷的芬格身上跨过，脚下一滑，险些倒在湿滑的地面上。 稳住身形，尽管此刻疲惫不堪，但克洛维眼神却十分清醒，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无疑会很麻烦，不知道这些人背后的马歇尔主教是什么意图，未知便等同于危险。 应该离开贝克兰德了，至少得让孩子们离开，也许还得算上雅各布大叔。 克洛维想起马歇尔曾经到访过雅各布的庄园，应该知晓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难道亨利的失踪和马歇尔有关，还是说那只是个开始？ 克洛维强忍着不适感，加快了脚步，冒着大雨往回走去。 …… 一个装饰华贵的房间中，马歇尔主教面容肃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身上的白袍依稀沾染星星点点的水渍。 房窗外大雨不断倾洒，透过玻璃，房间中只剩下淅淅沥沥的点滴声，平静的空间中却是充满了紧张压抑的氛围。 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的男人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雨水不断冲洗的贝克兰德。 “安格玛，药剂被盗走了。” 马歇尔低下头，流露出一丝后悔和痛苦的神色。 “你……”窗前的男人语气中压抑着愤怒，正欲开口。 吱——，房间侧面一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小男孩冒了出来，一头金色的头发，精致的眼眶中一双湛蓝的眼眸，面色有些苍白。 “马歇尔叔叔，你来啦！” 男孩展开笑容，开心地迎了上来，小跑到马歇尔身前。 马歇尔蹲下，眼神中流露出温柔，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发。 “菲尔德，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的母亲。” 男孩仰起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叔叔，你能再跟我讲讲我母亲的事情吗？” 马歇尔心中一阵刺痛，这个充满灵气的小男孩，和她是那么像，但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菲尔德，我和马歇尔叔叔有些事要说，你先回房间去吧。” 落地窗前的安格玛侯爵不冷不热的说道，平静的话语中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房间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慌忙走了进来。 “安格玛老爷，少爷非要到处走走，我一时没有注意……” 窗前的男人背对着，挥了挥手，女仆人松了口气，在黑白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男孩旁，牵起男孩白皙得几乎能看见淡蓝色血管的小手。 “马歇尔大人，很抱歉。”女仆人向马歇尔致歉。 马歇尔微微点头回应，弯腰温柔地抚着男孩的高昂的脑袋。 “菲尔德，有空我再跟你说你母亲的事，现在你需要多休息。” 男孩有些低落，看着窗外的大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落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看看那片天地，自己是多么想体验一下淋雨的感觉。 看出男孩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马歇尔有些心疼，欲言又止。 “再见，马歇尔叔叔，父亲大人。” 女仆人弯着腰将男孩带出房间，沉重的大门缓缓合上。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我，他甚至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生活。” 平淡的声音，却让人听出自责和痛心，被雨水冲刷的玻璃上映照出一张憔悴的面庞。 “马歇尔，我知道那不是莉莉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尝试过所有办法，但都没有丝毫作用。” 马歇尔感同身受般地露出复杂的表情，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和安格玛一路经历过来，所以当安格玛提出斯科纳帝国的炼金药剂时，马歇尔没有说一句话，尽管这违背了自己的信仰。 “那是你的meimei留给我唯一的珍宝，即便堕落入地狱，我也要去拯救我的孩子。” 安格玛宽厚的背影有些颤抖，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头，似乎快要压抑不住心中沸腾的情绪。 仿佛不忍心，马歇尔微微撇过头，安格玛刚才的话语深深触动了他，回忆中一个宁静温婉的女子浮现，勾勒出一段段温馨的回忆。 但是一切都以一场悲剧收尾，那段经历马歇尔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感到心碎般的窒息，从痛苦中回过心神，马歇尔语气中不再有丝毫犹豫。 “现在要怎么做。” 安格玛转过身，身后大雨肆虐，天空翻卷的黑云中一道雷光乍现，仿佛将整片天空劈成两半。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贝克兰德，透过窗户照亮了安格玛的侧脸，深陷的眼窝有泪水流淌的痕迹。 “找回药剂，用任何手段。” 声音有些沙哑，却斩钉截铁，没有人会去质疑其中的坚定。 看着安格玛决绝的眼神，马歇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宅邸外一片苍茫，大雨滂沱，狂风悲鸣。 “我挚爱的meimei，请原谅我。” …… 雷雨轰鸣，狂风呼啸，极端的天气摧残了一夜后，贝克兰德终于迎来黎明的平静祥和。 街道旁，建筑上到处是暴雨肆虐过的痕迹，散落四处的落叶被浸泡地有些泛黄，随处可见折断的树枝和损坏的墙壁。 路上的行人纷纷感叹这难得一见的极端天气，但很快，这座城市又会回到熟悉的模样。 城市高处，一栋华丽气派的尖顶建筑，精致的结构设计搭配纯白的大理石墙壁，黑曜石铺成的地面让人惊叹主人的富有。 这是贝克兰德商会的总部，是贝利尼斯拥有的产业之一。 在这座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建筑里，有着更加富丽堂皇的房间，在其中最为宽敞明亮的主室中，一脸阴郁的狄克和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的贝利尼斯迎面而坐。 “安格玛已经失去理智了，如果你还想保住这里的一切，就把真相告诉我，我们应该联合起来。” 贝利尼斯脸色难看，他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进展，作为交易的主导一方，却被安格玛侯爵施压，面临着失去一切的危险。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贝利尼斯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看着狄克，要从他口中听到想要的回答。 “不是，这件事和兄弟会没有关系。” 不仅是贝利尼斯，接到安格玛使徒传达的命令后，狄克也感到了不安，而一夜过后，形式疾速恶化，兄弟会已经有不少据点被城卫军扫荡。 这是在警告狄克，不管这件事和兄弟会有没有关系，狄克都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不是吗。”看不出来贝利尼斯对这个回答是喜是忧。 “那个药剂，我们必须找到它，然后献给侯爵，否则不仅是兄弟会，连你们也会一同覆灭。” 狄克看着贝利尼斯，他知道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安格玛已经疯了，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贝利尼斯内心苦恼，他知道如果这件事不能顺利解决的话，商会也难逃干系，毕竟商会和安格玛的交易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