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京
大梁康泰二十二年，十一月，天寒。 夜晚，几个身穿盔甲的人，俨然矗立于门外，岿然不动，这可不代表他们没有注意周围。 细感之下，他们身上散发着属于军人特有煞气。 “刘将军，我父皇病重，太子无能，以致朝臣异议，父皇废之，父皇此次召见我们几个在外的皇子回去，想必是要从中择出利于大梁，可强大梁之人，将军以为本王可为此人否？” 刘氶大脑极速运转，给出了一个中规回答。 “殿下勤勉为民，体察民隐，陛下定然有所知。” 赵翊听到这话眉头微蹙，这一次回京，本来是不会路过兖州的，但是回京后，一旦没当上皇帝，自己想要全身而退肯定是很难的。 眼前赵翊神色不善，刘氶心中一凛，眼望着这位年仅二十一，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慑，作为掌握着几万大军的将军，每一次面见皇帝的时候，他是深有体会的。 “刘将军，你不想回京吗？”赵翊再一次问道，这一次是触碰到了刘氶心中的那根弦。 刘家本来也是京中的顶级世家，但是因为在皇位争斗中，选错了人，被打掉，从顶级世家到一个州牧里的地方世家。 “殿下恕罪，请容臣思虑。” 又是站边，而且还是死死的站，一荣俱荣，一荣我死的地步，皇子做错事，哪怕是造反，只要皇室宗族里的人保他，他不一定会死，但是非皇室的人造反，皇帝也报不了你了。 赵翊见刘氶心动了，但还是犹豫不决，眼底闪过一丝阴雾，不过不管他考不考虑，他都已经被自己强行拉到自己这一边了。 大梁的国力不怎么样，但是探子的实力可不是盖的，千里之外的事，刚发生，一天内就可以让京城里的皇帝知道。 而且自己来兖州可没有偷摸着来的。 “嗯，两天后，本王要启程京城了，将军可要尽快决定。” “臣知殿下之意，定会尽快决断，臣先告退了。”刘氶说着便退了出去，这里他真的是待怕了，每一句话说得刘氶心惊胆颤的。 赵翊望着打开门走出去的刘氶，心中毫无波澜，说实话他就是个小棋，有他自己可以尽快获胜，无他自己无非要多走几步。 “大伴，你说刘将军会拥护本王吗？” 赵翊扭过头，对着身后一直站着默默不语的内侍李忠道。 “殿下，老奴以为会的，刘将军犹豫不断，老奴觉得是以为刘将军恐刘家再次受创，但若是拥殿下，成则刘家盛，败则刘家亡，不拥殿下他们还是要被京中世家步步蚕食，最终还是要亡的，结果是相同的，只不过是时间的快慢罢了。” 李忠听到赵翊问话，当即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大伴说得不差。”赵翊点点头，这个太监从自己小时候就已经跟着自己，一直到现在，他是非常信任的，身边的事也离不开他。 主要是他的谋略不低，有时候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他可以考虑到，可是一大臂力。 “大伴以为他知道这些吗？” 李忠面容收敛起来，道：“殿下，刘将军知道的。” 赵翊放下手中茶几，诡异一笑，站了起来，走出门去，道：“既然如此，大伴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啊，这……” 一直淡然自若的李忠也是惊愕了下，随后沉思起来，自己殿下很多次都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来，但是每一次都有不错的效果。 “老奴领命。” 赵翊笑笑，这个李忠最大的优点的就是少说多做，每一次做的也都是实事，很难不让人不满意的。 次日。 一清早，还在刘府内用膳的刘氶，听到赵翊已经启程去京时，面上的愕然与李忠无异。 赵翊离开兖州了，可是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去的，兖州离盛京城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一个白昼就可以到达的。 赵翊的这一举措，打得刘氶措手不及，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晋安王殿下可有留下什么话来？” “将军，殿下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今日早，天未亮，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天刚清亮，他们就出发了，殿下去的果决，卑职未能留下，请将军责罚。” 刘氶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思绪梗塞，感觉手中的饭菜不是难免美味了。 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闪烁，沉思着，想了许多。 赵翊绕远路来到兖州，却没有遮掩，到兖州后，作为地方的大官，皇子来到自己这，虽然有许多事要避讳的，但是思虑再三他还是去拜见赵翊了。 “无碍。” 好似想明白了的刘氶，让手下退了下去，继续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因为每天都要很早就起来处理政务和一些事，刘氶的早膳一般都是一人在吃，而且他也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思考。 “殿下啊殿下，是我小觑了你。”刘氶感慨道。 无论结果如何，他是觉得赵翊这一步走得很好，虚虚实实的，令人难以琢磨。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刘氶眼睛微眯，冷哼一声道：“李望，上官瑜，该我送礼了，不知道你们要怎么接呢。” 吃完饭后，刘氶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走出去，整个人比之昨日，洋溢着更多的精神。 相比于他，坐在马车内正在回京路上的赵翊，没有在兖州时威慑凛人的气势，整个人更加的内敛起来，一身白衣，没有穿皇族特有的蟒袍服侍，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吭噔！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赵翊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卧在他大腿上的女子顿时惊醒了。 迷糊着眼睛，直起身子，不一会儿又要睡过去了，快要躺下去了，赵翊连忙扶过她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时，骑马中外面的李忠，轻轻敲下马车，赵翊掀开马车上的帘子。 “怎么了？” “殿下，这几日盛京这细雨绵绵的，道路泥泞不堪，这一段路难以顺畅，还望殿下恕罪。”李忠瞥见了趴在赵翊肩上的女子在睡着，声音便压低着。 掀开帘子后的赵翊左右看了看，大雾四起，这几日确实是有下雨，虽不大，但也令人难以成事。 “嗯，慢些赶路便是了，不急进京。” 反正已经出了兖州了，没有必要快速了。 “是，殿下。”李忠得到赵翊的许可后，便走向前面。 赵翊放下帘子，这时马车慢了下来，肩上的沉重感没有了。 赵翊笑着捏了捏女子粉嫩的脸蛋，道：“怎么，还没睡够吗？” “应该是够了。”女子迷糊着道。 赵翊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次回京她也是其中一枚棋子，不过自己不会让她出事的。 “让你受累了，虞儿。” “没有受累，能陪伴殿下左右，是妾身最大福分了，而且这次回京还可以见到兄长和父母亲。” 温虞摆了摆手，笑着温声细语，作为赵翊的妃子她肯定是要以赵翊为主的，而且赵翊对她还很好。 赵翊看着她面上浅浅的笑意，还有幸福感，心中增加了一丝愧疚。 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心中默然，不过马车内生出一种温馨感。 自古败者贼寇，皇位之争，输的人肯定会很惨。 想到这的赵翊心中的决绝便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