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见家长
清晨，昨晚喝个烂醉的晋叔接到了夏云修的电话。“昨天忘记跟你说了，白羽那小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人界了，他的目标也是女娲之石。” “.......是吗，那家伙还是在帮魔界军做事吗，我知道了。”晋叔挂断电话后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办公室的茶几上，看来昨晚喝的不省人事的晋叔被葵等人直接扔在这里了。 “真是的，整个一晚上就把我丢在这？” 与此同时，在人界一处百米高塔之上，一名男子蹲着俯视着眼下繁华的城市。仔细一看，此男子头上长着两个突出的犄角，肤色雪白如玉，敞开的外衣下露出八块腹肌，而更显眼的是他背在身后的巨大机械镰刀，那弯月般的刀身足有近两米长。 “找到你们了，秩序者。”男子呢喃道，脸上露出贪婪扭曲的邪笑。 清晨的暖阳照在夏云修的脸上，一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夏云修的面颊。 “云修？云修？醒醒，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也一起来吗？”夏云修迷糊的从沙发上醒了过来，凌瑶的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才几点啊？你要去哪？”夏云修一看时间，才早上七点。 “我要去我养父胡教授那一趟，他有事情要跟我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凌瑶看着睡眼惺忪的夏云修说道。 “......这也太早了吧，我每天睡你这个沙发，浑身难受，每天失眠你知不知道啊？”夏云修半睁着眼抱怨着，显然是有些起床气。 “那你去我床上睡吧，我爸爸难得想见我，我自己去吧，现在的我可以保护自己。”凌瑶也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夏云修。自从认识夏云修以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夏云修不仅要保护凌瑶的安全，还要负责凌瑶的饮食起居，还帮助凌瑶修炼灵炁，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佣。 但他却每天只能睡沙发。凌瑶也不是不想让夏云修睡床上，实在是没办法，家里就一张床，除非夏云修开口，否则以凌瑶的性格是绝不会主动答应两人睡一张床的。 “算了，我陪你去吧，别逞能了，你现在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说罢夏云修快速起身准备换衣服。 “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晚上一定请你吃饭。还有，如果你觉得睡沙发不舒服，以后可以睡我的床，大不了我睡沙发嘛。” 夏云修揉搓着睡脸。“睡床就不必了，但我晚上要吃火锅。” “好！没问题！那我们准备出发吧。” 研究所离市区很远，下了车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嘿嘿，这是我爸爸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以前还记得他经常工作到深夜，有时压力会特别大，他就必须要吃甜食，因为这样可以缓解焦虑。他看到了应该会很开心吧！”凌瑶开心的原地蹦哒起来。 “的确，对于不抽烟的人来说，补充糖分是不错的解压办法。” “对了，云修，昨晚你到底怎么了？是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凌瑶突然话锋一转，关切的询问着。但看夏云修的表情似乎并不想回答。 “都这么久了，你差不多也该当我是你的同伴了吧，心里有什么事不要总是自己背负，可以跟我说说啊，虽然我不太会安慰别人，但我会耐心倾听的。” 夏云修眼角瞥着凌瑶轻轻摇了摇头，“真没什么，就是眼睛进沙子了而已，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 凌瑶听到这话后咬了咬嘴唇，脸色显得很难看，“......那行吧，是我多管闲事了......诶，快到了，看见那里了吗。”凌瑶指着前方的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像军事基地的地方。 “你说的研究院是这里？总感觉怪怪的。”夏云修有些惊讶的说道。 “啊？我不觉得哪里奇怪啊，是你太敏感了吧。” “你看，里面停的全是军事用车，安保人员可不是荷枪实弹的特警，而是雇佣兵，防盗网也通了电，这哪是什么研究所啊？这分明就是个军事禁地！” “嘿嘿，不用担心，这里我好歹也来过几次了，就算是军事基地又怎样，只要听到我梦凌瑶的大名，他们就得乖乖放行。”凌瑶拍着丰满的胸脯说道。 “该说你是人傻还是心大呢。” 正当二人要走到门口时，大门却自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眼镜老者站在门口，看来是来迎接的。“凌瑶！这呢！”老者朝凌瑶这边招招手。 “是李教授！好久不见了，最近身体还好吗？”凌瑶像看到自己爷爷一样笑呵呵的跑了过去。 “唉，还是老样子，咳咳咳，倒是你，都多久没来看我和你爸啦？是不是忙着玩把我们都给忘啦？” “唉嘿嘿，哪有，您和我爸爸工作都很忙嘛，我来不是打扰你们工作吗，再说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也不是我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嘛。”凌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哎没有的事！你想来随时欢迎好吧！”李教授笑着拉着凌瑶的手，扭头看向了夏云修，“哟，凌瑶，这你男朋友吗？小伙长挺帅啊。” “不不不不是的，李教授，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今天陪我过来而已.......对了，他叫夏云修，夏天的夏，白云的云，修车的修。这位是李教授，和我父亲是大学同窗的同学，也是位赫赫有名的天文学家。” “什么修车的修...”夏云修白着眼冷漠的吐槽了一句，便向李教授礼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凌瑶，那你和李教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行了。” “诶没关系，走吧夏先生，一起进去吧，凌瑶的父亲正好也想见你。”说罢李教授给门口持枪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只见守卫拿出两张通行证挂牌给了二人。 “您说我父亲想见夏云修？但他们应该不认识啊。”凌瑶不解的问道，随即歪着脑袋看向夏云修，而夏云修也一脸懵圈，对于一个老人叫自己夏先生，夏云修也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老胡会和你们解释的。” 经过了一系列严格的安检，坐电梯到了五楼，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三人来到了胡教授办公室门前。 “进去吧，他在等你们。” 凌瑶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只见简约的办公室正中央坐着一个喝着茶的中年大叔，穿着白大褂，虽两鬓斑白，但身材魁梧，深邃的眼眸里刻着岁月的痕迹，办公桌上摆放着各种文件资料档案图纸，但却收拾的干净整洁，身后一高大的乌木书柜格外显眼，一看就是顶尖知识分子。 “坐吧二位。凌瑶，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还好吗？”胡教授cao着低沉浑厚的嗓音问道。 “好久不见，父亲，我最近还是老样子。”两人公式般的对话后便沉默了，气氛略显尴尬。 凌瑶突然站起身，“对了父亲，这是给你买的提......” “你就是夏云修吗？老实说我今天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见你一面。”胡教授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夏云修，完全忽略了凌瑶。 “......父亲你。”凌瑶表情有些落寞。 “哦我也是听别人提到过你呢，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会一一回答你们的。” “你要是有话跟我说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何必假借相见凌瑶把我引过来？你知道她一想到能见到你有多高兴吗？你对她就这态度？”夏云修说着看向凌瑶，此刻凌瑶低着头站在原地，手紧紧拽着装提拉米苏的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夏云修走过去接过凌瑶手里的袋子，放在了胡教授的桌子上。 胡教授打开袋子一看，表情有些动容。 “凌瑶，你还记得我最爱吃这个吗？抱歉呢，现在还不是吃甜食的时候，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你想问我什么？”夏云修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说道。 胡教授迟疑片刻，表情凝重的搓了搓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夏先生，我就有话直说了，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胡教授的一番话直接让周围空气都窒息了，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夏云修额头冒出一滴汗水，看着胡教授的眼神随即变得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夏先生，你觉得我们研究所是做什么的呢？” “我怎么知道，莫非是研究外星人？” “哈哈，夏先生还挺幽默。” “......你能别废话吗？”夏云修对这样的闲谈十分不耐烦，只见他双眸目光似剑，声音也压低了好几度，此举动吓得凌瑶赶紧拽住了夏云修的衣袖。 胡教授倒也是识趣之人。“好的，夏先生，是这样的.....天界这个词你应该很熟悉吧？” 不等胡教授说完，夏云修面露野兽的凶光一个箭步跳到桌子上，原本整理好的文件全部洒落一地，顺势从手中抽出了一个散发着冷光和寒气的刀，架在了胡教授的脖子上，这刀正是晋叔当初会天庭汇报阿莉娅事件时从那里带回的鸣鸿，它也是夏云修的专用武器。 “你到底是谁！”夏云修此时瞳孔已经变为了金色，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胡教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尽管他见识再多，但没想到夏云修居然直接起了杀心。 “住手！云修！你干什么！？放开我爸爸！他有高血压！”凌瑶冲上前抱着夏云修粗矿的手臂用尽全力想将二人拉开。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胡教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额头全是汗水，夏云修这才把刀暂时收了回去。 “先让我缓缓，等一下，呼...呼...”胡教授大口喘着气，呼吸很是急促。 “你没事吧？爸爸？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谢谢你，凌瑶。” “你最好解释一下，胡教授。”夏云修甩了甩手里的刀，用手指敲了敲红色的乌木桌面，冷冰冰的看着胡教授。 胡教授整理了一下衣领，坐下缓了缓情绪说道：“我从大学开始就一直从事量子力学和物理学的研究，在那里我遇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那个人就是凌瑶的母亲，梦凌知。” “你说我mama？”凌瑶狐疑的看向胡教授。 “是的，凌瑶啊，你知道你母亲是在你六岁时因车祸去世的吧，但那其实是我撒的谎，真相并不是这样。” “今天让你过来除了想亲眼见一下夏先生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你你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你现在长大了，我也认为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凌瑶心有些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后退了半步。 “慢着，胡教授，在说这件事之前，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吧。”夏云修双手撑在桌子上，故意拖长了语气说道，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插嘴，其实是夏云修察觉到了凌瑶表情的不对劲，他借由此刻打断胡教授之际，好让凌瑶稍微缓一缓情绪。 胡教授倒也不隐瞒，“我那已逝的朋友梦凌知曾经在她的故事中提到过你，但夏先生恐怕已经不记得了吧。”夏云修听罢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约莫有十秒钟，就像玩游戏玩着玩着突然掉线了一般，他的记性一直时好是坏，可能是活得太久接触到的人太多，又或者是不好的回忆太多，他可能会轻易的忘记昨天亲手斩杀的敌人是谁，但又会记得几年前总喜欢跟他打招呼，但如今已经被妖吃掉了存在的邻居家小孩的名字。 身边的事对他来说总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方才听到梦凌知三个字，慢慢唤醒了他封存的记忆，原来，在凌瑶出生前，夏云修就和凌瑶一家认识，他此前只不过是把这段记忆很随意的遗忘了而已。 胡教授没有看出夏云修的些许异样，他便接着说：“十六年前，那时凌知还和我是同事，一天晚上，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唠着嗑，一切看似很正常，但就在这时，一个全身赤红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是一个完全超出我认知范围的妖怪，它伸出爪子二话不说就朝我冲了过来，本以为我会这样稀里糊涂的死掉，但凌知这时突然挡在了我的身前，那怪物的爪子......硬生生的刺穿了凌知的身体！ 我那时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就在那怪物也准备把我杀掉的时候，从天上飞过来一个拿着刀的年轻人，和那怪物扭打在一起，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飞在天上的人，通体发红的恶魔，在指尖闪耀的黑光，都是我此前生命中从没遇到过的事！ 后来我只知道第二天我在医院里醒了过来，有很多医生护士警察媒体来向我问话，我怎么回答他们的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从那以后，凌知就永远的离开了我，只留下了你，当时才六岁的梦凌瑶！而当年那个救下我的年轻人——就是你吧！夏先生！这么多年，你的容貌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听到这话，夏云修刚想开口，却被凌瑶抢先了。 “你...你说什么呢父亲，我去给你倒杯茶吧。”凌瑶故作镇静的假笑着，刚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胡教授一把拉住。 “凌瑶，以我从你小时候对你的观察，你也应该早有察觉吧。孩子，你现在长大了，是时候需要事情的知道真相了。” “真相？什么真相？你今天找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凌瑶突然黑着脸，全身紧绷。她确实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杀死的。 “我知道你不想聊这个话题，但我作为你的养父，现在有义务告诉你实情，你的母亲......” “你说我mama是被杀死的？开什么玩笑！！！”凌瑶用力撒开了胡教授的手，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很遗憾，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的母亲......确实是被血魔杀死的。”夏云修冰冷的话语像无数把利剑刺在了凌瑶的心上。 “怎么可能，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你们俩合着在这逗我呢，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凌瑶脸上极其艰难的挤出了一丝苦笑。 “这就是事实，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 凌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沉默片刻后，愤怒和痛苦突然袭上心头。她从小一直以为母亲是遇车祸不幸去世，亲身父亲又离她而去，从小独自生活的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尽管如此，她还是每天微笑着面对生活的折磨。 但如今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竟是没任何理由的死在了怪物的手里，过去到现在心里的委屈和悲伤再也控制不住，如火山爆发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她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或事物来发泄此时此刻内心的怒火，于是她把矛头对准了夏云修。 “如果是真的......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救我mama！？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吧！？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 “......我当时并没有及时赶到。”夏云修脸色铁青，简单的几个字反而更加剧了凌瑶心中的哀怨。 “没赶到？那为什么不快一点！！！她凭什么又要挡在这个男人面前啊！？无缘无故的被杀死！连个理由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我因为没有mama活着有多痛苦吗！！！生父也抛弃了我，她本可以活下来的！事情不该是这样啊！你说话啊！云修！！！” 凌瑶握紧拳头猛锤着夏云修的胸膛，此时的她把隐忍了几十年的酸楚一股脑的全部发xiele出来，如泛滥的洪水瀑布一发不可收拾，说着又狠狠的抓着夏云修的手臂咬了一口，虽未见血，但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深到像是咬在了夏云修的心上一样。 夏云修平静的看着现在的凌瑶，回想起了在墓园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那时的她面对危险毫无求生欲望，甘愿赴死，而现在情绪失控的她又展现出了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