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信仰崩塌
“才不会！” 东篱一口咬着糖葫芦，一边还不忘大声反驳着。 林承文看着她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她嘴巴里塞了多少。 “这宫里那么多人，各宫宫女太监，还有无烬殿下和奶娘，奴婢才不会觉得孤单呢！” 对！ 她一点儿都不孤单！ 她只是太过于担心殿下和小公子罢了，一日见不着，她的心就始终都是悬着的。 “那些宫女太监能给你买糖葫芦吗？”林承文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要是有吃的，似乎就能很开心。 “自是不能……” “无烬殿下能吗？” “也不能。” “可本世子能啊！”林承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地说着：“别说是一串糖葫芦了，就算是整个上京城所有好吃的，本世子都能给你买来！” 他的一番豪言壮语直接给东篱吓得糖葫芦卡嗓子眼儿了。 她瞪大了眼睛，慌忙地说：“世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林承文看着她，外面灯火辉煌，好一派喧嚣热闹的好场景，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心忽然在狂跳，林承文紧张不安的搓了搓手，半晌后又是烦躁地抓头发。 东篱一脸的莫名其妙：“世子爷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东篱。” “嗯？”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漆黑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他问：“你可愿意……” “东篱姑姑！” 身后一群小宫女们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冲着东篱欢快地招手。 东篱连忙站起来。 “东篱姑姑，今儿年夜，可否和我们一起去放花灯为殿下和小公子祈福？” 东篱现在已经是宫里的大掌事了，那些小宫女太监的，都得尊称她一声姑姑。 听说是去祈福的，东篱当然乐意了。 “好，当然可以！” 东篱高兴地同宫女们一起去，林承文脸色一暗，怎么这群宫女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可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东篱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林承文，笑着问道：“林世子，您要一起去吗？” 林承文一怔，看着她肉包子似的脸，点点头：“行，那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放花灯吧！” 东篱倒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 反而是一旁簇拥着的小宫女们好奇地问着：“东篱姑姑，为何世子爷要陪你去放花灯？” 东篱这才反应过来，她正欲回头看林承文，小宫女们央求着她赶紧回答。 她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 “该不会是林世子喜欢东篱姑姑吧？” “东篱姑姑也老大不小了，的确到了嫁人的年龄，便是这宫里的掌事，一旦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了！” “我刚刚还看见林世子买了糖葫芦给东篱姑姑，林世子肯定喜欢东篱姑姑！” “莫要胡说！”东篱沉下脸训斥她们。 说：“林世子人中龙凤，更是勋贵世家，我也不过一介奴籍，便是当了掌事，那也是奴，比不得。” “可若是真爱，又何妨身份上的差距？那话本子多的是世家少爷爱上小奴婢的情爱故事呢！” 东篱没好气地瞪着她们：“成日不干正事，反而看话本子去了？” 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况且话本子上的情爱故事，本就是用来蒙骗世人的，东篱最清楚不过身份之间带来的差距有多大了。 宫女们早早地就做好了花灯，以往皇宫都很热闹，但今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东篱手捧着花灯，说：“据说只要对着花灯许下愿望，神灵就能听见，世子爷的愿望是什么？” 他们站在河边，上面已经漂浮着许多花灯了，有的写了祝福的纸条，有的写了诗词。 映衬着天空的烟花，好一个太平盛世的假象，可在他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魑魅们还在贪婪地吸食着人们的信仰和气运。 “我的愿望当然是……” 林承文话到了嘴边，可忽然大地一阵颤动，手中的花灯瞬间掉落在地上。 “东篱！” 他连忙拉住东篱，周围的宫女们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彼此。 紧接着又是一阵震颤，紧接着便是宫女们凄厉的惨叫声。 只见脚下的土地竟然裂开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来不及跑的宫女们刹那间便消失没了踪迹。 “快跑！都分散些跑！” 林承文意识到事情不对，拉着东篱就朝宫外的方向跑去。 巍峨皇宫摧枯拉朽，樯橹灰飞烟灭。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喜气洋洋的皇宫似乎变成了一边哀嚎的海洋，可不止是皇宫，就连宫外乃至整个皇城都是如此。 人们开始四散逃窜，烟花不再绚烂，万千灯火不再璀璨。 她一路跟着林承文狂奔逃跑，看见身后的风景在不停地崩塌毁灭，看见有人不停地掉下裂缝之中。 她甚至看见孩童被抛弃，无助地跌坐在地上大声哭嚎着。 东篱不明白为什么转眼间就会变成这般人间地狱的模样，她忽然想起白婳之前说过的，神权降临。 所以……便是今夜吗？ 可为何，为何神不眷顾人间？ 为何不庇佑他的子民？ 他们明明就是凡人的信仰啊！ “世子殿下！” 东篱挣脱他的手，回头望着身后的狼藉，苦笑着说：“你走吧，我死不了的，和你们不一样。” 说完之后，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东篱！” 林承文看着她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忽如其来的变故已经吓坏了皇城的人，似乎这刚过上不久的太平生活已经被彻底打乱了。 大地的裂缝越来越大，黑漆漆的裂痕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似乎要从那深渊之中钻出什么恶鬼一样。 东篱抱起啼哭不已的孩子，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地裂之中钻出来的巨大手掌。 “轰隆！” 巨大的身影从地底钻了出来，漆黑的铠甲，手持红缨长枪，数十丈的身影拔地而起。 “东篱！”林承文大惊失色，慌忙朝她狂奔而去，东篱来不及恐惧，抱着孩子拔腿就跑。 身后长枪贴着她的后背划过，刹那间血肉狰狞。 “快走！” 林承文冲上来一把拉着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