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烦忧
经过游乐场的那一番惊吓，灵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泪水抛到了九霄云外，工作起来也变得格外的卖力。她总是想，也许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回报向柯对她的一番照顾，才不枉向柯被母亲威逼利诱来做自己男朋友的那一番无奈的良苦用心。尽管灵澈觉得自己和向柯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很多，向柯却依然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严谨，对待灵澈也像对待其他职员一般认真的极尽苛刻。灵澈心中反而很感激他对自己的严厉，因为只有向柯严格的要求自己，她才会觉得自己的这份工作不是依靠爸爸的关系赚来的，自己的努力还是有被认可和被需要的价值的。 母亲看着女儿一天天又变得活泼起来，心中的石头也渐渐放了下来。这天晚饭的时候，她盯着灵澈圆嘟嘟的小脸，突然异想天开道：“灵灵，明天爷爷生日，叫向柯来家里吃饭吧，你们交往这么久了，大家都想见见他。” 苏灵澈顿时打了个激灵：“妈，向律师很忙的。” “再忙也要吃饭啊。”母亲唠叨着：“未来丈母娘要见女婿都不行啊。” “是您想见他，还是您希望大伯母见见他啊！”灵澈盯着母亲，叹气道：“都是一家人，您能不能不跟大伯母争啊！” “不一样嘛，反正大家都要见你的男朋友的。”母亲望着灵澈，叹气道：“那你自己倒是争口气，人家苏灵溪……” 母亲话还没说完，就被灵澈打断了：“苏灵溪从小就比我漂亮比我懂事比我优秀，喜欢她的男孩子永远都比喜欢我的多，追我的男孩子见了苏灵溪都会奋不顾身地改追她。她永远光芒四射魅力无穷。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接案子了，我却只是腾飞的一个小文员。mama，我是处处不如苏灵溪，但是我也在努力的工作用心的生活啊。爸爸虽然不在了，可他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呢，我们娘俩在一起也很幸福啊！” 听了灵澈的话，母亲怔了许久，才缓缓道：“mama知道，mama对你要求太高了。其实，灵灵，是爷爷想见见向柯，爷爷虽然退休了，他却一直关注着政法界的动态，他对向柯很感兴趣。这次是爷爷主动问起我你爸爸是不是有个学生叫向柯的，我才告诉他你们俩在交往。” “可是向律师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别说你，我们在一个部门我都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呢。”灵澈幽幽道。 “这怎么能行？”母亲有些着急了：“你们都很少见面怎么叫交往呢？你不好跟他说，我跟他说。”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 灵澈着急地赶忙去抢母亲手中的手机：“不可以的，向律师过几天还要出庭，他没有时间的。” 母亲却完全不理她，执著地捧着电话，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欣欣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您好，向律师还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噢，那算了，等他忙完我再打给他。”母亲挂断电话，突然间一脸幽怨道：“怎么是个女孩子接电话，向柯靠不靠谱？” “靠不靠谱不是您选的人吗？”灵澈笑着道：“欣欣是他的秘书，他开会的时候会把手机转接到办公室座机的，这个很正常啊！妈，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乱说我和向律师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公司的规定的。” “什么规定？那还不是骗骗你这样的傻丫头而已的。”母亲不屑地唠叨着：“若真有那么多规定，林嘉瑞和那姓秦的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妈！您又提！”灵澈反抗道。 “好好好，我错了，不提了，只要你和向柯好好的就好。”母亲笑着说。 “不理你了，今天好累，我要洗洗澡早点睡觉。”灵澈一脸幽怨地钻进了卧室。 过了许久，母亲突然在门外喊到：“灵灵，你说向柯见了溪溪后会不会喜欢上她呀？”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mama呀，您真是cao不完的心，若向柯真是那样的人，他也不值得我们真心去对待，溪溪也不会喜欢他的，您放心。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守不住。” “噢。”母亲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cao心了，自嘲的笑了笑，不理灵澈，开始收拾房间。 灵澈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无聊地翻着。突然间电话铃声响起，苏灵澈漫不经心地举起手机，向柯的声音里透着沉沉的疲惫：“灵灵，你在哪里？” 工作的时候，向柯永远是一副铁面无私的面孔，扳起来人训人的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他若称她灵澈，说明他心情不错，若是被他唤作苏灵澈，那就要小心了，向律师随时可能会发脾气，若是他喊你苏小姐，那你就惨了，一定会有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发生。灵澈在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叫自己灵灵了，这个昵称通常只有家里人才会喊，向柯到底什么意思。顾不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苏灵澈故作镇静道：“在家啊，你开完会了？” “嗯。”向柯叹了口气，“我想你了。” 灵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顿时凌乱了：“向律师？” 向柯无奈地笑了笑：“你都快有一周没在我眼前晃了，我没时间关照你，最近有用心工作吗？” “当然了。”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向柯就在她面前一般：“我别提有多努力了。我知道你最近在研究的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可惜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的工作我会做好的，我会协助好张律师的，让你尽量不要在别的琐事上分心。” “嗯。”向柯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灵澈那一脸真诚的脸，“我知道你很乖。” 很乖？这是用来形容职员的词吗？灵澈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向律师，你放心，这次的案子你一定能赢的，我相信你。” “嗯。”向柯长长吐了一口气，“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灵澈放下电话，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隐隐的甜蜜，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通电话打完后竟对明天上班有了一种期盼的欣喜。明天就能见到向律师了。向柯于她，亦师亦友，她觉得在小敏的影响下，自己都有一点点崇拜他了。可是向柯实在是太忙了，即使在一个部门，她都很难得有机会见到他，如果见到他，十有**是自己犯了错要挨骂，可即使是挨骂，灵澈也是欢喜的，就像他们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心里清楚，向律师骂你，说明他看得起你，觉得你还有可塑的空间，如果哪天向律师都懒得理你了，那你就真的离离职不远了。 最近向柯在研究的案子确实很棘手，那是因为他们的被告是政府。虽然那个工业带建在市郊，远离城区，城里的居民甚至可以完全无视它的存在。政府为了财政业绩纵容企业污染，倒霉的只是当地那些最穷的人家，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年轻人都进了工厂打工去了，为了赚钱可以豁出性命，未来是什么，他们可以不管不顾。当看到小小年纪就被病魔折磨地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的小女孩时，当看到瘦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老人时，向柯知道，这件事情，他非管不可，虽然这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灵澈没有去过那个地区，但却看到了欣欣带回来的那些照片和触目惊心的数据，她也不禁替向柯感到烦忧。不像团队里的其他人都高高的将向柯奉上了神坛，灵澈清楚地知道，这将是一场完全没有胜算的战争。自己的爸爸当年，甚至为了这样的事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她却不能不去支持向柯，甚至她都觉得自己还不配说支持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向柯的努力不会白费，希望他的努力能够唤醒更多人的公民意识。 想到这里，灵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遍，向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