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亲
连续一个月紧锣密鼓的加班让灵澈的大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看着女儿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早出晚归，苏mama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灵澈这丫头，若是哭一场闹一场也许伤口就慢慢地恢复了，可正是这不哭也不闹的风平浪静让她深感焦虑。有人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投入一段新的恋爱中去，想到这里，苏mama开始暗暗筹划着让女儿去认识更多的精英，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连几个周末，苏灵澈每天都要奔赴于各种不同的聚会，参加一场又一场的相亲。针对母亲如此频繁地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有些哭笑不得疲于应付，可是为了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遵照母亲的指示乖乖的去结识不同的男人。 又是一个周末，本想睡个懒觉，一大早又被母亲从床上拎了下来。 “今天去见的这个人很特别哦，是你爸爸以前的得意门生，现在在你们法律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在全国都排得上名的金牌律师。”母亲得意道。 “噢。”灵澈啧啧叹道，“mama，您都已经饥不择食的要把我嫁给老头子啦？” “谁说他老了，人家可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母亲笑道：“以他的名气和才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着队追他呢，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答应过来。” “青年才俊，又是金牌律师，还是爸爸的学生。”灵澈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妈，那人一定是被你以师母的身份威逼利诱过来的，不靠谱啊不靠谱。” “你这丫头，靠谱不靠谱，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母亲催促着灵澈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帮她整理了一下妆容，直到满意，才允许灵澈出门。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母亲的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自己的女儿向来眼高于顶，这次却被林嘉瑞狠狠地踩到了脚底，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痛！ 灵澈到达餐厅的时间刚刚好，按照侍应生的指示，她走到了母亲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一个高大而有熟悉的背影正坐在那里休闲地翻阅着报纸。灵澈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赶忙藏到侍应生的背后。天！母亲今天招来的金牌律师不会就是向律师吧？她心里腹诽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愣在了那里。向律师仿佛感受到了这边不安的气场，扭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苏灵澈，他微笑着冲灵澈点了点头。灵澈再也没办法装无知，只好硬着头皮在向柯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向律师，怎么会是你？”灵澈不安道。“对不起，我mama这个人，病急乱投医，害你这么忙还要过来。哎，我知道你也一定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来的，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如果忙可以先走。” 向柯静静地打量着苏灵澈，等着她一股脑把话说完，才慢慢思索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其实” “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好意思拒绝她是不是。没关系的，反正我最近相亲相得多了，我回去就跟我mama说我没看上你，她就不会在纠缠你了。” “噢，是这样啊。”向柯若有所思道：“你最近经常相亲吗？” “是啊，实不相瞒今天下午、晚上还有明天晚上，我mama都安排了人和我见面的。”灵澈轻叹道。“反正我最近是忙的很了。” “嗯，难怪你最近工作总是心不在焉。”向柯盯着灵澈，眼神中明明带着笑意，却让灵澈忍不住不寒而栗。 “我没有啊，我一直都很认真地工作的。”灵澈连忙喊冤，“我可是十分认真的工作，心不在焉的相亲。” “既然你相亲这么心不在焉，那么干脆就不要去了。”向柯笑道。 “我也想啊，我mama不会同意的。”灵澈反对道。 “你告诉师母我们在交往，这样，你不就不用去相亲了吗？”向柯严肃道：“这样，你就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 “可是公司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的。”灵澈小声嘟囔着，虽然她也觉得向柯的提议有些荒唐，却不好直接拒绝，若是太不给boss面子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我又没说要跟你谈恋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我的每一个职员都能够安心的工作。”向柯振振有词，狡黠地打量着灵澈：“考虑一下，怎么样？” 灵澈这才放下心来，愉快地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心中却暗暗叹道，苏灵澈啊苏灵澈，你还真以为向柯要和你交往啊，哎，人家也是为了工作么。 “还不快打电话报喜？”向柯盯着灵澈手中的手机，微笑道：“难道你还不打算取消下午的约会？” 是该给母亲一个交代了，灵澈应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向母亲一一汇报着自己的进展。母亲不放心要叮嘱向柯几句，灵澈把电话递给了向柯，却听他很愉快的和母亲寒暄着，最后还不忘说一句：“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灵灵的。”那温柔的声音让灵澈不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资本家平日里冷冷的，关键时刻可真是会装。 “那我可以回去了吧。”灵澈接过电话，小心翼翼道。 “刚来就回去，你mama怎么会相信我们在交往，而且，我刚刚还答应了她要好好照顾你。”向柯皱眉道，仿佛在思考一道难题。 “大不了，我在外面晃一天再回家。”灵澈拍着脑袋道：“你不用为难，我知道你很忙，真的不用特意陪我的。” “陪你一天的时间还是有的，走吧，带你散散心。”向柯微笑着起身，看到灵澈有一丝犹豫，皱了皱眉：“心情好才能更好的工作。”说着就招呼着侍应生买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灵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头钻进了他的车里。 向柯带着灵澈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游乐场，巨大的过山车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灵澈来不及犹豫，就被向柯押上了车。“害怕就叫出来。”向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轻轻在耳边低语。灵澈来不及思索，过山车就飞快地窜出了轨道，离心力让灵澈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吸入了深渊，慢慢的坠向深不可测的地狱。过了许久，失重带来的抑郁才渐渐消失，灵澈意识到自己又活了过来。仿佛一瞬间跨越了生死，她就像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游客们来来往往下了车，向柯尴尬地看着突然间哭成泪人的灵澈，顿时变得不知所措，声音里尽是抱歉“对不起，你不要哭嘛” 灵澈却不管不顾，哭得反而更凶了：“你们都欺负我，林嘉瑞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吓成这个样子。”向柯轻声安慰着哭成一团的灵澈，游客中已经有些人不耐烦的嘘了起来。向柯又赶忙向围观的人群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还没有缓过来神，对不起。” 人群中的嘘声此起彼伏，突然有一个人认出了向柯，惊喜地叫道：“你就是向律师吧，我认识你，去年为了我们村的征地问题帮我们和政府打官司的就是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 人群中突然一呼百应，仿佛大家都跟向柯有点关系：“上个月帮我们街道的流浪汉申请社会援助的向律师，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向律师，我还记得三年前你帮我们把那个垃圾焚化炉从我们社区赶了出去。”“原来是向律师啊，没关系，向律师，女孩子胆小很正常的，让她缓一缓。”不满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啧啧的称叹“向律师，不着急，我们先去玩其他的。”“向律师，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啊！”向柯尴尬地对着人群微笑，被人感激是经常的事情，可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的尴尬，他是不习惯的，可是看着哭成一团的苏灵澈，他也只能微笑着向理解的人群表示感谢。 过了许久，灵澈才从自己的悲伤中渐渐缓过神来，她突然止住哭声，看着善意地微笑着望着她们的人群，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多么的失态，她低着头，赶忙从过山车上跳了下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向柯赶忙跟上，扭头跟围观的人群道别，飞快地追上了灵澈：“对不起，不要生气了么。” “好丢脸啊！”灵澈飞快地走着，嘴里嘟囔着。 向柯楞了一下，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笑意，心中的石头慢慢地落了地，忍不住调侃起灵澈来：“是啊，人家小朋友都没有哭。” “都是你。”灵澈抬起头来幽怨地望着向柯，撞上了他温和的眸子，内心中的烦忧好像突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像大病初愈般酣畅淋漓。向柯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是一张俊逸的面庞，浓黑修长的眉毛，坚定而深邃的目光，灵澈不安的心突然小兔子一样漏跳了一拍，她赶忙低下头来，拧巴着自己的衣衫，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向柯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你呢，他只不过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来慰藉一下自己而已。 向柯在路旁的小店里买来一杯冰淇淋，递给灵澈，灵澈默默地接过，让浓香四溢的清甜在味蕾上绽放。“果然是资本家，以前我和嘉瑞从不舍得吃这么贵的冰淇淋。”灵澈啧啧赞叹道。 “你们女孩子谈恋爱不是一定要吃这个牌子的吗？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向柯笑道。 “你怎么知道女孩子喜欢这个？”灵澈抬起头笑道，“原来向律师不像传说中那样不近女色啊！” “我以前的女朋友很喜欢，可是那个时候，我买不起给她。”向柯静静地说。 “我和嘉瑞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买不起啊，这有什么关系？”灵澈叹了口气：“不就是一个冰淇淋么，不吃又不会掉一斤rou。现在你不是已经可以买很多很多给她吃了吗？” 向柯笑望着灵澈，静静道“要是她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可惜你们不是一类人。你可以陪着你的男朋友一起过苦日子，可她不行，所以有一天，她就和一个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的男人走了。” “不同又有什么意义呢？”灵澈幽幽道：“我还不是一样被人抛弃了。不过我现在平衡了，连向律师都被人抛弃过，那我受这点伤也算不了什么了。” “是啊，连你都可以义正言辞的跟自己的mama说没看上我，我才是真正的loser。”向柯叹道。 “我，我那不是为了帮你吗？”灵澈一脸委屈：“我不希望我mama一直以爸爸的名义缠着你，我也不想你为难。” “这么说你看上我了？”向柯狡猾地笑道。 “你又欺负我！”灵澈杏眼圆睁，望着向柯。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向柯笑着说：“不过看你又会开玩笑了，我也就放心了。” 灵澈微微一笑，一脸真诚道：“谢谢你，向律师，你放心，我现在好多了，我会努力工作的，绝不拖我们部门的后腿。” 向柯若有所思地冲她点了点头：“以前我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疯狂地叫上一把，然后所有烦恼就顿时清空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 灵澈连忙点点头：“是啊，赶快走，刚才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