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紫微楼（二）
少艾和云平二人早早到了措置司，少艾推开措置司大门，云平瞧见地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俯身捡起信，信封上三个字“紫微楼”。 待林副使来后，云平将信递交于林副使，林副使脸色一凝、蹙起眉峰，拆开信，她可不想因为紫微楼的事耽误自己过年。 信中提及，年关将至，紫微楼请求年底多发一个月工钱作为奖赏。 林副使冷笑二声，将信往书案上一轻拍，讥笑道:“这紫微楼之前连续五个月亏损，仗着盈利三个月，现在要多发一个月工钱！凭什么？太气人了！” 高大壮忙应道：“胡掌柜怎么可以如此？真是没想到！” 林副使气呼呼带着高大壮拿着信去找江司长，江司长抬头见二人入内，有些疑惑，问道:“你们来有何事？先坐下再说。” 林副使站着道:“司长，之前见酒楼如此困难，胡掌柜还苦心经营，以为他是老实人，没想到紫微楼生意起色才满三月，他竟然要求年底多发一个月钱。” 江司长冷笑道：“林副使，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胡掌柜之所以苦心经营，一是他一事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下家，二是这酒楼是陛下的，他岂敢怠慢！” 情绪激动的林副使听了江司长的话，心绪平静了些，道:“江司长，我明白了，你说的是！” 江司长望向瘫坐在椅子上的高大壮，“高司物，自赵家灭门后，紫微楼盈利多少？” “这个我要回去问问何账房。” 江司长叹道:“你如今可有一百二十五斤，闲时多思考，可不要让别人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在措置司呆傻了！” 高大壮嗯了一声，沉默不语，一脸从容。 林副使似笑非笑地坐在一旁。 江司长勃然变色，瞅了高大壮一眼，怒道:“昨日何账房来时，已和我说了紫微楼经营情况。自更名以来，这三个月紫微楼盈利一万五千量银子，弥补五月至九月亏损一万两，共盈利五千两银子。” 江司长轻咳一声，松了松面部紧绷的肌rou，淡淡道:“往年赵家年底是否也允许摘星楼多发一个月的工钱？” 高大壮毫无底气，颤道:“这个我还知道！” 江司长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和何账房明日去一下紫微楼，你问下胡掌柜往年的情况，何账房查阅下去年年底的账簿是否有该笔支出。” 高大壮见江司长此时面色平静，不像前一刻脸色阴沉，心中松了口气，起身作揖道:“是，司长！” 江司长接着缓缓道:“酒店经营盈利，多发一个月的工钱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是无缘无故地提出，有些欠妥。林副使你是京都人，可认识在登月楼营生之人，打听一下登月楼年底是否也多发一个月工钱。” 林副使愣了愣，道:“司长，登月楼年底确实是会多发一个月工资，我有一远方亲戚，在登月楼里当伙计。” 江司长直了直腰，语气温和，“那就好办了，高司物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是，司长！” “可有其它要说的？” “没有了，司长，我们这就按照你交待的去办！” 此时林副使和高大壮不在司中，少艾站起身、扭扭腰、微微提起裙、踢踢腿，她环顾一圈，佟飞书案上空空无人，耐不住心中好奇，道：“好多日子没见佟飞，你们可知佟飞最近在忙些什么？”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何账房，这时昂头浅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佟飞被调走了，佟飞可不简单哦！他是佟将军之子，在我们措置司当一个小小的护卫太屈才了，因舍身救陛下，被陛下点名调到暗卫营，暗卫营可是陛下亲信部门，他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少艾觉得不可思议，真是佟飞不可貌相，平日里谦卑有礼，没想到这身世了得。 真是有家世的低调，没家世的瞎蹦跶。 少艾折身坐下，捏了捏脖子，用随意的语气道:“这你都知道？私下没少喝酒吧！” 何账房哈哈大笑，“就是偶尔小酌一杯而已！” 少艾想了想，突然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佟飞生得好看，总是有小姑娘在我们司旁边溜达，江司长认为佟飞与我们司神秘性格格不入，才被调走！何账房，你刚刚称佟飞为小小的护卫，那你自己不也是小小的账房，我们岂不都是小小的司物！” 少艾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 何账房放下笔，大笑道:“你这么说我也没辙！” 少艾饮了一口茶，叹道:“佟少这一走，直接抬高了我司其他男同僚的容貌，怎么说，佟飞的容貌也是惊动措置司和我们司前这条巷子。” 何账房苦笑不得，“你直接说我丑便是。” 少艾摇头笑道:“何账房言重了，我相貌丑陋，你我二人平分丑色，我有何脸面敢嘲笑你！”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少艾突然转头问雨灵，“雨灵，你可见佟飞时常撩前额的散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雨灵怔了怔，浅笑道:“我没有在意。” 少艾又扭头问云平，“云平，你见过没？” 云平摇了摇头，“没有！” 少艾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些失望。 第二日，林副使命高大壮驾车带何账房去紫微楼。 在林副使书案前，高大壮扭扭捏捏，低声道:“我虽会骑马，但不会驾马车。” 林副使一脸难以置信，“骑马和驾马车相通，你试一试。” 何账房沉默片刻，道:“我会驾马车，去时我来驾车，回来时你驾车，我在一旁看着，你不要担心，你会骑马，上手会很快。” 少艾对何账房这份不情不愿的担当还是有些佩服的。 可是何账房万万没想到的是，从紫微楼回来时，高大壮说城里人多，他不敢驾马车。何账房只好被迫无奈驾车回措置司。 高司物和何账房按照江司长的交待，一人询问胡掌柜，一人翻阅账簿。 经二人核实，摘星楼往年确实年底多发一个月的月钱。 两人将调查结果及时告知江司长，江司长向徽帝请示，徽帝表示同意。 年前的差事就此告一段落，措置司的小司物们等着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