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玻璃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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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徐志摩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也许心是没有门扉的,不然为什么迎得来他的温存,我的迷醉,却挡不住他的负心,我的伤悲?被她掏空了的心,已经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而只能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并让黯淡,填满睡梦的光辉。 但是假使心有扉,这心扉必是随着年龄而更换的。 十几岁的心扉是玻璃的,脆弱而且透明,虽然关着,但是里面的人不断向外面张望,外面的人也能窥视门内。 二十几岁的心扉是木头的,材料讲究,而且装饰漂亮,虽然里外隔绝,但只要爱情的火焰,就能将之烧穿。 三十几岁的心扉是防火的铁门,冷硬而结实,虽然热情的火不易烧开,柔情的水却能渗透。 四十几岁的心扉是保险金库的钢门,重逾千斤且密不透风,既耐得住火烧,也不怕水浸,只有那知道密码,备有钥匙的人,或了不得的神偷,才能打得开。 刘墉先生说得真好,心扉确实是随着年龄而变换的,但是真正令我们感动的,还是玻璃门和木头门。它们最脆弱,最不安全,却也最令我们“心颤”。 常常要在经历许多感情的波澜,并看过许多人世的沧桑之后,才能发觉这世上最可歌颂,最刻骨铭心的还是爱。 且不论那爱发生得早或晚,只要是生死与之,在当时能慷慨面对的,即使后来失败了、后悔了,甚至回想起来,全然是无知与荒唐。 那爱,依然是爱,如同“玻璃的心扉”,即使被打碎了,仍然曾经是个玻璃的心扉。 爱,没什么好悔,它只是那样发生、那样进展、那样消逝,或——那样老去。 今日不可能预测明日的爱,明天也不必否定今天的爱。爱像是脚印,我们踩着、印着,走到今天。 回头,即使脚印印在冰雪之中,或早已湮灭,不复可寻,仍然知道,那是我们走过来的爱。 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的爱。爱没有尊卑、没有贵贱,没有成熟与不成熟。 人的一声有多长,人的一生就能有多少爱。 半夜,深巷,琵琶。 “古往今来又一春,百花怒放燕争鸣。独杯空照月无影,留得残烛待天明。世事难料风无形,流云长天几时晴。空叹悲欢无人听,风月雪城几时宁。忆长安,当过往如云烟。香梦未断,只求明朝酒如仙。忆长安,心似春水波澜。涟漪点点,化做无尽相思畔。等待花再开月再圆,再与你魂梦相连。” 又被它从睡梦中惊醒,深夜里的琵琶! 多么悲凄的琵琶曲! 那急促清脆,和谐悦耳的音调,在深厚、昏沉、寂静的夜的背景下,如一批雨珠紧落玉盘,精美怨婉。此曲基调哀而不伤、悲切而并不沉寂,营造出了一种既凄迷又顽艳的抒情氛围。 究竟是谁的悲思,是谁的手指,像一阵凄风,像一阵惨雨,像一阵落花,在这夜深深时,在这睡昏昏时,挑动着紧促的弦索,乱弹着宫商角微? 深夜,荒街,柳梢头有残月挂。 半轮的残月,就像是破碎的希望。 无形无影的情感,悄然消逝在光阴的道上。 思念西湖边,杨柳飞雪堆烟。 茫茫人海,心无岸。 心似不安,痛能看见。 剪不断,理还乱前缘。 潮起潮落的湖水,仿佛南宫陵思念的心,好乱。 他和商清君的爱就像一叶秀丽的扁舟,沉没在了西湖水底。 如果早一天说爱她,也许能挽回她的心。 而此时此刻,南宫陵望着丰神俊朗的段秋水,心里是恨还是祝福,他自己也分不清。 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 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月光投影,映不出她的颜容,有的,只是烟雾朦胧。 夜风已冷,回想前程如梦。 心似云动,情亦如风,她在他心里的芳踪也已杳然。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也吹散一湖碎花。 南宫陵默默注视着那些残花败蕾,禁不住悲哀地想道:“花到凋谢人已憔悴,他们间的千盟万誓竟已随花逝而湮灭了么?” 他以为可以假装从此不相依,不在乎她,可心里却一遍遍地流下溃啼的泪,不想她竟是如此令人难过。 他期冀上天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好让他重新爱一遍,总会有一天吧,哪怕在一万年。 “你走向我时,我还没有准备好;等我准备好了,你身边却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南宫陵并没有看段秋水和商清君,只是望着湖水怔怔地出神。 他因为一念之差,竟与她错过了永远。 “我爱你”,这是多么简单又多么沉重的三个字啊,轻松得不用一秒钟就能说完,沉重得许多人用一生去犹豫,终究没能说出来。 千百年来,中国人隐藏的这句话,已经可以盖成一座长城。只有孟姜女,在悲怆的哭喊中,才能把那句话释放出来。 明知道天要下雨就该带把伞,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就不要开始!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他已经有了萧儿,他早该放弃。 .有人追求幸福,所以努力;有人拥有幸福,所以放弃…… 商清君没有理会段秋水的话。 她谁也不望,只是轻轻抚弄着琴弦,平静地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仙女动了凡心,触犯了天条会怎样?”声音不大,却如重锤,每个字都敲进他们心里。 这是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问题。 谁回答得好,谁就能拥有她的心。 段秋水自负地一扬剑眉,想当然地道:“会被玉帝遗弃,从此离开天庭。”说完还揶揄地瞟了眼南宫陵,看他如何回答。 南宫陵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你错了,她会落到我的身旁,陪我看日落斜阳。”边说边瞅商清君的脸色,希望能得到她的垂青。 她却露出了非常寂寞的表情,轻叹口气,缓缓道:“其实你们都错了,如果那个人真的爱她,就会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地老天荒……” 对于感情,她竟已有心无力。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湖水泛着清波,月色一如平日地撩人。 初秋的夜里,风中都飘着丝淡淡的离愁。 在最有感觉的时候,他们没有停下脚步,那么,也不必在一起走完那段路之后,回头去寻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感觉,路已经走完。 只有至情的投入,才会衍生至切的感受。生活不是目的,追求需有耐性。人生可以平淡,心不能平庸。有些事要随缘,懂得放手。 是该放了,也许,放手是最好的结局。 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从何谈起放手? 愈害怕失去的人,愈容易失去。愈想得到,就愈要放手。放手是很难的,但是别无选择。 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体重。但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譬如旧梦,譬如岁月,譬如对一个人的感觉。 放弃一个很爱你的人并不痛苦,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才是痛苦。 不知为何,南宫陵忽然有心碎的感觉。 世上本没有红色的玫瑰,是谁用茎上的刺割破手腕,鲜血滴答,和着眼泪,染红了这雪白的花蕾。从此,每当一颗心碎,地上便盛开一朵血红的玫瑰。 爱情,真是伤人的东西。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也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时间会让你了解爱情,时间能够证明爱情,也能够把爱推翻。没有一种悲伤是不能被时间减轻的。如果时间不可以令你忘记那些不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所有的悲哀、痛苦、失败都是假的,那该多好?可惜,世上有很多假情假意,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 南宫陵和商清君默默对视了很久,完全忘记了段秋水的存在。 本来应该说些什么的,可商清君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唇,淡淡地笑着,看破红尘一般。 南宫陵望着她,也笑。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 有些话,说不说都不再重要。 有些事,想忘却忘不掉。 “谢谢你陪我度过的那些天,我会把这记忆锁在心里面。” “如果我再大几岁,你是否会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早出生几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不改变?”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相见。多年以后,不知道谁会陪在我身边……” 喜欢一朵花不一定将它摘下,喜欢一朵云不一定将它留下,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他——我会把你珍藏在心里的,永远…… 他们注定前世无份,今生无缘。 一个钱币最美丽的状态,不是静止,而是当它像陀螺一样转动的时候,没人知道,即将转出来的那一面,是快乐或痛苦,是爱还是恨。 快乐和痛苦,爱和恨,总是不停纠缠。 所谓缘分,也和发明一样吧,都是源于偶然。 爱情也是一种发明,需要不断改良。只是,这种发明跟其他发明不一样,它没有专利权,随时会给人抢走。 商清君的爱,便已经被北冥萧抢走。 懂爱的女人通常输得很惨。 但是商清君输了么?对她而言,什么样的情才算爱? 她不知道,最浪漫的爱是得不到的。 爱情本来就是残忍的,胜者为王。 感情可以转帐,婚姻可以随时冻结,激情可以透支,爱情善价而沽。是的,在我们细小的世界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今天的长相厮守,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最安全和最合时宜的方式,还是和自己厮守。 所以,她也许该选择孤单。 因为爱情的缘故,两个陌生人可以突然熟络到睡在同一张床上。然而,相同的两个人,在分手时却说,我觉得你越来越陌生。爱情将两个人由陌生变熟悉,又由熟悉变成陌生。爱情正是一个将陌生人变成情侣,又将一对情侣变成陌生人的游戏。 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么? 爱情中最伤感的时刻是后期的冷淡,一个曾经爱过你的人,忽然离你很远,咫尺之隔,却是天涯。曾经轰轰烈烈,曾经千回百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柔肠寸断。到了最后,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无声息。 两人正四目相对,柔肠百转,段秋水气恼他们眉目传情,冷冷一哼,虎躯便已隔在了他们之间! 南宫陵见状亦毫不退缩地迎将上去! 于是两人脸脸相对,目光交击。 “这里不欢迎你!”段秋水瞠目道。 南宫陵剑眉一拧,反唇相讥:“你是什么人,清儿面前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商清君闻言不禁浑身一震,两道秋波柔之又柔地注视着他,满心欢喜:“他心里还有我!” “我堂堂大理世子,谁也管不到我!”说话时凛然有威风,自有一副王者风范。 南宫陵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此举无疑激怒了段秋水,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他!便见他手一动,长剑离鞘而出,蓦地剑芒大盛,往南宫陵罩来。 南宫陵想不到对方剑法如此精妙,连忙拔出七星龙渊剑,施出天龙八式的精华,人剑合一,一剑劈出。 “锵!”的一声清响,段秋水剑影散去,一缩一吐,化出另一球剑花,流星般追来。 南宫陵神色凝重地横剑一扫,挡开了段秋水攻上来的长剑,接着剑生变化,力道沉猛地向他回击去! 段秋水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再不敢轻敌,集中精神,向他剑影迎去!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忽听商清君一声娇喝:“别再打啦!” 南宫陵本来就不想和他动手,而段秋水自知从他那里讨不了好,此时不停手,等下怕是难以收场,于是两人均借机下台,依言收剑。 不知何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金黄色的晨曦笼罩了整个天地,西湖也展现出了一种娇慵妩媚的别样风情。 南宫陵只觉意兴阑珊,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朝商清君拱手道:“清儿姑娘,今晚多有打扰,在下就此告退了!”也不等她回答,掉头便走。 唉,他竟连一句“后会有期”也不肯留给她。 她心里刚燃起的星星之火,又随风熄灭。 段秋水见他主动走了,大感快慰,当下冷冷一笑道:“走得倒干净!” 商清君望着南宫陵那显得有些落寞的单薄背影,心痛得连感慨也发不出来。 她的心,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便已碎成了千万片:“我的心是用玻璃做的,虽然它没有水晶的高贵,却一样透明、易碎、爱你,所以我用双手把它捧到你的面前,希望你能收留它。我并不奢求你会好好的爱护它,哪怕只是随手放进口袋里——只要能感受到你的体温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打碎它不是你故意的,也知道后来在上面碾来碾去也不是你有心的。可是,现在它碎了,粉粉的碎了……每一粒粉末的表面都是你的身影,你走时带起的一阵风也吹走了我心的粉末,你走了,我的心也不完整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残存的粉末收起来,用自己的自尊做个铁盒子,把那颗破碎的心放了进去,然后把盒子锁好,再把钥匙远远地扔掉……但愿有一天,有个人会拣到那把钥匙,碰巧找到我的盒子,又碰巧不嫌弃我这颗破烂的心,慢慢地将它补好,慢慢地再把每一个断面上你的影子拭掉……” 她心里悲哀地想着,眼眸却若有所思地投注到了段秋水身上。 她那破碎的心,将何去何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