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往往难以真正平等看人,无论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不平等的思维总是常态。 “我从前也容易认为那些混乱的、没有确定目标的人在精神层面是不够深刻的,他们的精神一点也不崇高,甚至不纯粹。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评判别人的精神,那背离了我想要的平等。” “每个人都会混乱,无非是混乱的程度有所不同。有些时候当事人也许并不认为自己混乱,那也许只是因为我站在我认知的出发点上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一个人的精神是否纯粹,一个人的思维是否深刻,和这个人的追求是否崇高无关。” 林睦认真地听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可是阶级就是存在,拥有伟大灵魂的人就是会被歌颂,没有人会特意关注一个无名之辈,没有人会歌颂一个精神不崇高的人。” 陈俞年答道:“无论是财富,还是名望,这些都是世俗意义上对人的一种评判。一个人在不同的时代会拥有完全不同的物质收获,回顾历史,总有许多思维超前的人成为世俗眼光里的失败者。” “因为物质层面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他们的精神也是失败的,所以我不认为物质可以界定一个人精神的高低,众生在最深层的层面上应该是平等的,对人来说,一个人最深层的东西就是他们的灵魂了。” “一个人对自身精神的修行,只是为了让这个人更好的平衡自我,就像一张水墨画,画家总是要制造冲突,规划各种各样的走势,可无论布置了多少玄妙,每一张画在整体上都是平衡的。” “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的是,那些水墨画的外观都不一样不是吗?就像人一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人只需要达到平衡,不需要逼迫自己进入一种既定的状态,不需要让自己必须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就像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哲学家,每个哲学家都有不同的认知出发点,可每个哲学家都有属于自己的信徒。你能说这是因为从全人类的宏观角度看全人类都在混乱吗?” “那是因为人类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人的性格,喜好,认知的出发点。人类需要不同认知出发点的哲学。” “人很难界定什么样的性格是成熟的,一个人也许在童年的时候沉默寡言,但在成年的时候,他也许会变成一个圆滑的人。可是同样也有童年活泼成年后惜字如金的人,在他心里许多社交是无用的,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情感需求。” “也许有的人在小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木讷,长大了以后才慢慢能理解各种各样的的情感,拥有更丰富的情绪,当然也有人觉得不悲不喜才是一种成长。 “人甚至难以界定到底情绪丰富是自由,还是没有情绪是自由。但在每个人心里决定这一问题答案的一定是那个人的认知,每个人对这个问题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应该要分领域看待。” “同样是悲伤,认知决定一个人的悲伤到底是为亲情还是为友情。” “甚至决定一个正在面临改变的人是因为被迫放下执念难过,还是因为习惯改变不习惯而难过。” “在人类还处于石器时代的时候人甚至不太会区分亲情爱情与友情。” “所以心里学需要不断的进步,因为人的认知在不断的深入,随着一个人认知的深入,人的情感也越来越明晰。” “人们会用打开新的认知角度这句话来评价一个诗人,人类精神的发展本就是在不断深化认知。” 林睦迷茫的看着陈俞年:“照这样看,我觉得一切都在运动,包括人心,在绝对的运动下,甚至没有什么东西是真实,人性没有真理。” “是的,人性没有真理。” 林睦的眼底透出了无力:“我突然觉得人性是个很虚无的东西。” “这样看来,人的精神似乎没有意义。” 陈俞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讲了下去:“精神本来就和物质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要将适用于物质的词汇用来定义精神,没有一个人的灵魂可以用一段话准确的描述。” “从精神层面来说,那些精神上的体验就是精神的真实,那些体验就是精神的意义。” “就像人从来不能完全依靠文字在最深层的精神层面真正理解一个人。一对脑部连体的双胞胎可以共享他们眼部的神经,看到对方眼中的世界。可是他们两个依然拥有不同的性格,他们需要在商量之后平分使用身体的时间。” “即使人们的大脑连在一起,人们依然不能依靠这种桥梁心意相通。但当两个人拥有相似的认知出发点时,人们便可以进行精神上的互通,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理解。” “当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时,那个人到底能不能真正理解你的意思,你完全可以凭借感觉解答这个问题。人的词汇与整个世界相比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人们只能凭借语言辅助理解对方,真正起作用的依然是每个人的深层认知。” “所以一个人无论表达能力强到什么地步,他都不能让所有人理解他。” “精神互通的感觉往往是不能用文字描述其中奥妙的,还有众多的感觉也是不能被文字描述的。人要学着体会那种感觉,抛却一切为物质制定的词汇,跨越词汇直接体验。” “词汇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形容物质不是吗” “人应该不断的认识自己,追寻精神上的快乐,但是很多人忽视了对精神层面的追求。” 林睦再一次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您为什么认为他们是因为忽视,而不是因为没有能力就像穷人连温饱都不能解决,他们如何追求精神” “大部分人在童年时代都有各种各样的理想,可在成年之后很多人的理想变成了渴望拥有一套房。我们和您不一样,我们没有非凡的能力以及那样坚强的精神。” “大部分人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部分,大部分人都成为了时间里的灰尘。” 陈俞年依然耐心地解答林睦所有的问题:“我换一个方向去回答你的问题,你也许能更好的理解我的意思。” “你认为人们追求理想失败的遗憾大部分是‘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我的自命不凡被现实击碎了’还是“我没能拯救全人类,我没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林睦突然更深刻的理解了陈俞年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看,人真的很难平等看人。”陈俞年无奈的笑笑。 “人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各种层面处于那个更高的位置,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所以有的人会以伤害别人的感情为乐,有的人则成为了一个精神层面的‘批评家’。” “一个才能不够的人一定要定下成为‘世界冠军’的目标,并一生为这个目标抗争,最后怀着强烈的不甘与绝望死去,这当然是不合适的。” “一个本可以正常过好自己生活的人一定要羡慕比自己过的好的那些人,并一生都在为这种物质上的不平等而痛苦,过不好自己的生活,那也是不合适的。” “但也有一些遗憾的造成不是因为硬性能力,而是因为后天的软性能力。也许一个本可以追逐梦想的人因为欠缺了一点勇气,最后错过了本可以过得很精彩的人生。” “所以人们回顾过去总会觉得自己有些选择本可以做得更好,但生活就是这样,人往往在人生的交卷时间过了之后才拥有答题的智慧。” “人甚至难以界定自己的想法是幻想,还是未能实现的计划。” “人同样难以界定一个目标到底是值得抗争的目标还是不合理的欲望。人应该学会给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做加法,而不是减法。” “人当然需要追求物质,物质可以保障人们的精神,但到底是为了保障精神而追求物质,还是为追求物质牺牲精神,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人们的物质不足,那时为了抵御外敌,举国上下虽不能在人们的精神层面多元化的进行培养,只能围绕民族意识觉醒这一点进行宣扬,但那时依然可以给大家培养出一个比较富足的精神,人们从精神里汲取了无穷的力量。” “可当和平年代到来,人们的心理问题反而比从前严重许多,这不单单是因为社会更加重视心理问题,而是因为有心理问题的人确确实实的增多了。” “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和平年代的物质是优于战争年代的,可人们看起来似乎并不能很好的享受这份和平。” “要瓦解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意志,先瓦解他们的物质也许会让他们的精神被锤炼的更加坚定,但如果先瓦解他们的精神,再用物质做最后的打击,这样造成的破坏力远比第一种强大。” “每个人从个体出发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比起一个人所有的思维,最后一直被这个人保留下来的想法只有那么一点点。”陈俞年用两指捏出一个间隔。 “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一直留下来的思想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这些思想大部分是用来帮助一个人如何从自己的认知出发点出发,更好的追寻精神上的纯粹。这些一直适用于每一个时代的思想很少是一个已经提纯后的思想。” “而那些用来帮助提纯的思想,往往是禁欲的。” “那么这时就需要人们先提升认知再禁欲,而不是禁欲之后再认知。因为人真的很难区分一个目标到底是值得抗争的目标还是不合理的欲望。学习可以帮助一个人更好的认知,但一个人在学习的时候应该先去学习那些已经经受住时间检验的知识,建立良好的是非观之后再去接触未被时间检验的那些。” “人同样要敢于质疑过去的自己,如果一种认知一直没能让你得到快乐,那也许是因为那条认知路线并不适合你。” “在物质丰盈之后,人们对精神富足的需求越发强大,而精神世界的探索非常容易‘走火入魔’,在先禁欲后认知的状态下,人们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创伤吸取到这样那样的经验,但人们往往因为不能正确看待那些经验进入了盲目禁欲的状态,就像一些人认为自己明明已经做到了自私,做到了无爱,可自己依然没有得到快乐,精神越来越贫瘠,自己越来越孤独。” “因为先禁欲后认知的模式往往是在扼杀那个人的本性,人无法要求一个有大量情感需求的人在情感需求严重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快乐,也不能要求一个有大量物质需求的人必须在对方给予自己的大量情感中快乐。” “不去认知,人不仅仅会被自身经验迷惑,人同样也会盲目模仿他人的经验。” 林睦的目光转向了桌面,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因为他不希望过多的视觉信息干扰自己的思考,他想起天主教教义的七宗罪:“所以人们因为心中的傲慢产生了一个又一个不合理的欲望,傲慢让他们无法分辨这些欲望是否合理,自身的嫉妒与暴怒时刻迷惑着人的感官,使得区分的难度再度提升。” “即使人终于意识到自身欲望的不合理性,最终又会因为懒惰没有禁欲的自控力。人们因为贪婪不愿放下自己心中的那些执念,这份贪婪又被他人的暴食再度激发。而一些人最终会在色欲之中爆发以上所有的原罪。” “人性实在过于丑陋,是人自己造就了自身的悲哀。他人的原罪激发自身的原罪,社会就像一个巨大的轮回。而人不能够接受自身的那些丑陋,又在心理层面分为自我本我超我。人实在是一种虚伪的动物。” “您为什么在认识到这些之后既然觉得那些人值得被拯救” 陈俞年沉默了一下,林睦这一次的反问成功让他不得不进入更深的思考来应对这个问题:“我们换一个方向来看这个问题,你认为人的苦楚大部分来源于自己,我认同你的观点。从西方命理学(占星)的角度来看,他们把人的整体分为12星座,12宫位,10大行星。” “每一个星座都代表了一种成长的模式,你可以用性格来理解星座,一个星座代表一种性格特点。每一个宫位都代表一种外在行为的舞台,学业,婚姻,以及事业等。而每一颗行星都代表了一种心理功能,革新,冲动,思考,交流,当然也有与混乱类似的行星,在占星的含义里这颗行星是一颗非常浪漫的行星。” “没有任何一个元素是不好的,这些元素代表不同维度,不同维度构成了一个立体的人的内在灵魂。而那些命理意义上的灾厄往往就是人不能够很好的利用自身的这些能量。这样看来,人的命运依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为什么要将这些元素冠以“原罪”之名呢” “人往往会因为人性中不好的一面质疑那些善,但是你会因为人性中好的一面就原谅那些人的恶吗” “不要区别对待善与恶。” “你会发现人们心里认可的纯粹往往是那些偏向善的思维,人有千奇百怪的恶,但是善意总是更容易在人们心里达成共识。” “我不认为人们困于自己的心是因为他们心里恶的那一部分大于善。” “不可否认的是那些真正经历良好教育的人会更容易得到精神富足,他们不仅物质富足,他们同样精神富足,人间的不平等以与众不同的形式来表达。” “前端教育非常优秀,但教育并不平权,越向下的教育往往越忽略了立心的重要性,忽略了教一个人如何追求幸福的重要性。大部分的时间里教育机器都在制造焦虑,制造一个又一个因物质导致的焦虑。” “很多人没有将精神教育放在和文化课同样重要的位置上。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学会如何用勺子吃饭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学会校园里那些文化课的课程同样是很难的事情。当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没有人引导他学会认知自己,学会正确的禁欲,即便他若干年后终于意识到认知的重要性,他也会因为没有从前精神教育的积累无法一瞬间在精神上成长。” “那时社会已经难以允许他慢节奏的在精神方面成长了,难以允许他经历那样缓慢的科学的禁欲,我从前会痛恨这样的人,我认为他们内心的不纯在污染世界,我活得像一个愤青。” “后来觉得如果自己沦落进和他们一样的精神状态里,我或许会比他们更摇摆更不坚强。” “禁欲实在太难,就和法律只是对人类道德最低限度的约束一样,它只能是最低限度,人们只能将那些高尚的价值观当做学习的目标,人们不能把它设为法律。” “从教育的层面来说,没有着重启发人的思维但却在人成年之后直接把这个人丢到社会上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听完陈俞年的话,林睦觉得自己心里阴暗的地方突然被陈俞年照亮了。 “你看,认知影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它同样会影响一个人的生存观感。你认为我坚强,那是因为我比其它人更能看得到希望,我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认知提升中获取快感,进而从精神中汲取更强的力量” 林睦沉默半晌,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现在地球上怎么样” 陈俞年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冰纹’用一个足够暴力的方式搅起了整个社会上的风暴,它直接改善了人口老龄化严重的问题,解决入口老龄化不再需要治标不治本的鼓励生育。” “当然一些领域的垄断者也死于这场人为的灾难里,如唐牧笙所见,他成功的撼动了阶级固化,但糟糕的是现在社会完全乱起来了。” “‘人权派’只是取得了短暂的胜利,只是因为现在世界政府的最高执政者是人权派的一员,所以我们才认为我们取得了短暂的胜利。” “因为这场灾难的严重性,虽然人们更积极的在不同领域做出了巨大的突破,但是人们的精神其实在这场灾难里遭遇了极大的创伤,社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一次大修养。” “听起来唐牧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林睦认真的说。 “可惜他是一个极端发展派,他太追求他心中的文明高度了。最一开始的时候‘人权’与‘发展’两个党派的联系其实没有那么强的冲突。唐牧笙在极权中渐渐忽略了自己的行为已经背离了“平等”这两个字。” “唐牧笙击毁了上一个压迫者,自己成为了新的压迫者。”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的认知出发点都和他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文明进步这件事上得到如他一样的快乐。他的行为扼制了拥有其它认知的人的人性,导致了不必要的痛苦与牺牲。”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人生并不是为一个目标而活,一个人的精神崇高伟大与否,都和这个人是否幸福无关。” “而任何忽视人类心理的行为,都将演变为可怕的问题。” “忽视自己的心理会导致自己的精神越来越贫瘠。” “不平等的认知出发点则是一种忽视他人心理的行为,人类是群居动物,忽视他人心理将导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长时间的不平等一定会导致全人类的社会体系不平衡,于是不同形式的战争一次又一次开始,每一次的短暂的和平又总会走向更深的平衡。” “在过去资产阶级压迫无产阶级,最后引发了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战争。” “一个学者并不真正走进群众,他本该从群众中来,但他不去真正以一颗平等的心建立群众和上层知识之间的联系,最后他所研究的知识就会变得越来越小众。” “即便小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平等的思想也不能长久的维持一段关系。” “唐牧笙作为统治者,本该带领群众变得更好,但他的行为并不真的考虑到每一个群众的心理,他并未真正平等的看待每一个群众。” 陈俞年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能通过战争去抗争这种不平等。” “您的亲人都在地球上吗”林睦问道。 “是的。” “做您的亲人也许是一件不太幸福的事。” “也许,但是我无时无刻不相信我的亲人为我自豪。” “您的妻子呢” “她也是一位坚定的‘人权派’,她在地球上进行属于她的战争。” “你为理想牺牲了爱情。” 陈俞年沉默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我相信她也一样。即使我们的距离无比遥远,但我与她心上的联系从未消失。我们彼此想念,我们彼此为对方坚定自己的信念,即使我们不在一起,我们的爱足以跨越时间与空间。” “您会感到孤独吗”林睦看着陈俞年的眼睛。 “我从前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孤独,在年龄尚小的我看来,我总是很难真正融入他们,我总觉得周围的人心中并不充满热量。” “那也许是因为您太聪明了。”林睦道。 陈俞年笑着摇了摇头。 “很久之前教育更为垄断的时候,哲学是为贵族而生的,后来平民也能接受教育,平民站在平民的视角上写出了为平民诞生的哲学。” “我是‘平等’忠实的信徒,我的认知出发点就建立在平等之上。曾经的我总是为此深受折磨,不是因为聪明,我并不认为自己非常聪明,只是因为我拥有这样的认知。” “在一众不平等的认知出发点的人里,我所拥有的相对平等的认知出发点曾被我当成上天对我最大的不公平” “可后来我在这个视角上更为深刻的看到了平等的重要性。” “旁人觉得我在压抑自己的欲望,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当我在深刻的深化自己的认知之后再进行禁欲的时候,我脱离了大部分人不能脱离的烦恼。” “那时我发现我所有的苦痛最终都成为了人生的礼物。” 林睦怔怔的看着陈俞年,在思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也许是因为陈俞年超乎常人的包容,林睦慢慢的放下了自己心里的负担:“如您所见,唐牧笙的安抚措施成功让这里的人在一瞬间就放弃了抵抗,这个星球上大部分的幸存者都是在灾难来临之时更自私的那一个。” “他们摇摆不定,甚至很快的放下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这样的人类在你心里是否值得被拯救,或者说,在他们心里……” “是否需要被拯救。”陈俞年自然的接下了下一句。 “如你所见,人们对人造梦境的需求越来越大,人们的精神越来越空虚。” “可现在的环境就是‘发展派’的环境,我们在逆势而行。” “是的,人民是摇摆不定的。我们确实面临艰难的境遇,但我从不认为我们在逆势前行,正相反,我认为我们站在时代那一边。”陈俞年自信的笑了。 “我坚定的相信人们心中潜藏的爱与善一定会被挖掘出来,如果人民拥有一个可以团结他们精神力量的核心,这股力量将不可阻挡。” “人权派就是那个核心。” “我们的敌人会是掌握资本的那些人,我们的敌人会是封建专制下的统治者,我们的敌人会是现在的‘发展派’,平等将永远抗争不平等,无论我们的敌人如何变革,人权派永远不会消失。” “真正的人权派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 陈俞年的语气无比的坚定,林睦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少年的狂气,那般炙热,那般生意盎然。 陈俞年拥有令人折服的领袖魅力,林睦从心底乐意跟随他,他相信陈俞年就是那个可以带人类走出黑暗的人,他会是那个用自身的热量照亮周围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