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内门大比
有仙鹤自远方飞来,落红叶峰深处。 周不争正在洞府前劈柴,煮着米粥。听到鹤声转头,看到了那只优美的仙鹤。 传说仙人驾鹤,此鹤背上没有驮着仙人。只是尖尖的嘴上叼着一封书信。 此鹤羽毛如雪,尾部漆黑。脚如鹰爪,头染丹红,落时轻如羽毛,姿若飞仙。 周不争认出这是当年救他的燕长老的鹤,于是走上前,摸了摸它头上的丹红。 鹤舒服的靠在他的手上,舒展了一下疲惫的双翅,将嘴上叼着的信向前递了递,极通人性。 周不争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薄薄的萱草,纸上的墨字灵秀飘逸,出尘而跃。 “闻你已入内宗,拜到项茹师侄门下。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愿你好生修炼,可入大道。 我长居宗外,一直牵挂与你。不知近来安好,本想将你收入门下,本想给你留些银两让你下山归凡。既有仙缘,好好把握。 燕飞留。” “燕飞……”周不争知道这是燕长老的名字,他轻轻的拍了拍仙鹤的头,转身回到洞府,找出纸笔,匀好墨水,提笔写道: “仍记得四年前长老在我危难时的救助,不争无以为报。既可继续在宗内修习,自一心向道,求将来报答长老救命之恩。不争这些年安好,谢长老挂念。” 周不争写完信,将其折叠放好。走出洞府让仙鹤叼着,然后笑着拍了拍它的头道:“去吧,鹤儿。” 仙鹤人性化的点点头,双翅展开飞天而起,快速的消失在天边。 周不争站在原地,看着化作黑点的仙鹤默然不语。所实话他有些不解为何仙鹤突然来访,燕长老信中笔墨含情,周不争能读出一些淡淡的不舍。可事实上对方对其并没有什么思念之情才对,三年来周不争在外门挣扎打拼,燕长老也从来没有问过丝毫。 摇摇头,将此事甩到脑后。周不争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些弯弯道道,既然对方有心问询。那么自然是好事,将来若真有了报答的机会,那么报答便好。 他将剩下的柴火劈好,回到洞府内煮上米粥。然后趁着还有一会儿的功夫盘腿打坐起来,此时他的丹田处又出现了许些灵气,不过据师傅说,若修体没有筑基,那么这缕灵气就几乎是极限了。也就是说,最多修炼到炼气期一层。 除非等自己修体筑基,才能继续让丹田处存入更多的灵气。 周不争打坐良久,整个房间内充满了米香味。他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继续打坐的念头,比起修体,这修仙果然慢的不可以道里计。 周不争盛粥时,项茹的房间里传来些响动。不一会儿项茹眯着眼打着哈切从房间走出来,她的头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肩上。对着周不争道:“给我盛一碗,多放些糖。” “师傅,咱家哪有糖。” 周不争依言给项茹盛了一碗端在桌子上,项茹没有搭理周不争去门口洗漱了。周不争觉得今天怪事儿挺多,看天色还不到上午,怎么师傅就起来了? 洗漱好了的项茹穿着她那件白色长裙走了回来,此时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黄色轻纱披在她的肩上,就像从画中缓步走出来的仙女。 她端起粥喝了一口,有些烫,而且没什么味道,皱了皱眉柳眉道:“你每天都喝这个?” 周不争亦端着碗坐在一旁,一边大口的吞着粥一边道:“对啊,怎么了师傅?” “连糖和小菜都没有,亏你吃得下去。” “懒得做了,买点糖还要跑一趟外门,我又不会飞。” 周不争几口喝干净碗里的米粥,起身去刷碗:“师傅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哦,今天内门大比开始,我带你去认认路,顺便去看看。” 项茹一边小口吹着粥,一边说道。周不争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碗说道:“今天?” “对啊。” “师傅前两天不是说还有十来天么。” “哦,记错了吧。” 项茹一边吃劲的对付着满满一大碗的白米粥一边说道,周不争心里有些哀嚎。 “师傅你敢不敢有点时间观念……哎呦!” 周不争话还没说完,一阵清风扫过,周不争感觉自己的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下。 “为师说话你还敢顶嘴了,等我喝完粥自己跑过去,不许落下。” 周不争此时已经练体六层,身体也在瀑布的洗刷下变得极为坚硬,可没想到还是忍受不了项茹的轻轻一敲,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周不争放弃挣扎,反正这几天该做的都做了,早点开始就早点开始吧。 “没糖,不喝啦。” 项茹气恼的推开粥,喝了半天这粥还剩下大半碗,没什么滋味还这么烫。 “别浪费了,不争你喝掉。” 她习惯性的用手指绕着头发,一边说一边翻腾着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她的储物袋不似周不争的那样灰扑扑的不起眼,反而是用上好的冰蚕丝织出来的,还绣着一朵桃花,很漂亮。 周不争无奈的端起粥,自然地将其一口吞下,然后将碗刷干净。 “诺,我知道你喜欢用斧子,给你从内门换了一把法器。” 项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一米略长手斧,这手斧看起来不似湖中的那把霸道,也不像周不争砍柴时用的那把残破,反而看起来很秀气。 斧柄很长,有的材质不知是木是金,呈黑色,有金色花纹。斧刃如寒冰一般,半透明。看起来如脆弱的装饰品一样,但是周不争能感受到斧刃的锐气。 “谢师傅!” 周不争惊喜的接过,这斧子比他砍树时的斧子要稍微长一些,但是入手感觉极佳。斧刃真的就像一个冰块一般入手冰寒,斧柄摸着极为舒适,金色的纹路上似乎雕刻着一个小型的法阵,挥劈时力量再增三分。 “这斧子名叫《清魂》,上面刻着中品破风阵,斧柄用的千年槐树根做成,坚而有韧,大力挥斧是甚至可以略微弯曲。斧刃用的是整块沧海之冰打磨而成,万年不化切锋利异常。虽然是法器,但却不适合普通修仙者使用,因为太重了,最起码过百斤。不过对于你来说却刚刚好。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从李胖子那里搞到手的,花了我几百枚灵币呢。” 周不争挥舞着斧子,手感的确很棒。听到项茹的介绍心里微微有些感动,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师傅,沧海在哪?” 他想起,那位创造出《伤心斧》的前辈似乎提到过沧海。 “沧海啊……我也不知很了解。据说在大唐境外,天辰大陆的最东边。那里海水深蓝,广阔无边,据说要比整个天辰大陆要大的多。” 项茹说道,这斧子于天辰大陆最东边打造出。几经辗转才到了项茹手上,从某种意义讲要比师徒二人走的路加在一起还要多。 “大唐之外,又是何方?” “大唐疆域无边,我们也仅仅只是偏居一偶之地。据说光我们叶宗这样的宗门,整个大唐就有数千个,甚至在我们之上的宗门亦有不少。更不要说大唐之外了,就算有真正的长生不死的仙人也不为过。” “仙人啊……” 周不争目露向往的神色,他在书中根本没有读到过大唐之外的事物。 “将来我若能踏进元婴,定要出去看看!” “到时我要与师傅同行!” “那要等你有自保之力了再说喽,我可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吧。” 项茹轻笑,随即掏出红舟说道:“走吧,去遮天峰。” 周不争点点头,看着项茹手中的三寸红舟飞到半空中,化成一叶飞舟,准备坐上去。 项茹拦住他,对着周不争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想什么呢,自己跑着去,要跟上哦。” 周不争一愣,看着项茹驾舟随风而去。 “靠………………” …………………… 遮天峰上,白云如幕,不知后面是更多的白云还是浩朗的晴空。 这天峰顶,有一钟立在云雾中。南宫长老这几个月来身形消瘦了不少,静静地站在云雾里,看着大钟不语。 钟很大,用红绳悬挂在半空中。钟身青铜色,高近两米。上面没有一丝的划痕,也没有任何花纹。一旁再无他物,甚至连钟杵都没有。 南宫长老身披黑色长袍,轻轻的走上前去,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 钟动了。 悠扬而雄厚的钟声顿时传遍整个叶山,声音初听极轻,后来愈发浑厚,竟然有些震耳。 随着悠扬的钟声,八座附峰中的洞府里,无数人悠然醒来,目光看向遮天峰的位置。 十年一度的内门大比,开始了。 金灵儿浑身不着一丝衣裳,美妙的身躯暴露轻轻躺在一处幽谷的溪水中。闭着眼仿佛在修炼什么功法,能看到她诱人的双腿上缠着一些玫瑰花瓣的刺身,端是魅惑无双。 钟声悠然传来,她睁开双眸,左眼淡漠,右眼多情。 李浩穿着他那件和周不争同样款式的青色道袍,在静室里打坐着。不同的是他双袖空垂,似乎失去了两只手臂。 睁眼时,隐隐有无数齿轮转动。 一身穿紧身布衣的大汉坐在外门的客栈里,与一些外门弟子高声谈论着男人之间的龌龊晦事,紧身布衣完美的勾勒出他强壮的体型,看着就像一名强壮的猎人。 钟声悠悠传来时已经极轻,没有人听到。他却抬头看向遮天峰,猥琐的笑容消失,显得严肃异常。 他皱了皱眉,看向旁边一个正高声谈论着昨夜那个小师妹的娇喘诱人的外门弟子,然后一拳打了过去。 李元坐在一旁靠着窗边喝酒,那外门弟子被大汉一拳轰爆了脑袋,红白之物四溅,整个客栈肃静。 红白之物溅到李元的酒杯中,他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名大汉。 “你想死?” 大汉心情不好,看着李元捏了捏手指。 李元起身施礼道:“家兄李浩,王师兄既然听到钟声,还不赶快回内门?” “哦?” 王侯起身,看着李元从容的模样有了一些兴趣。不过却并没有说话,瞬间化作一股狂风消失。 “既然筑基,还不上叶山。” 他的声音回荡在客栈里,见到他人不见,外门弟子们才敢脸色苍白的惊呼起来。 李元皱眉,走出客栈,看了看远处的叶山,轻笑不语。 “今年叶山染血,何必再去。只是不知道那废柴怎么样了,千万别卷进去了。” 一个隐秘的地下室里,顾血赤身端坐一个血池中,旁边是堆成堆的干尸。一个浑身腐rou的小孩子正趴在血池边拿着一个手指啃食。 钟声传来,顾血面露微笑,温和至极。 千里外,项茹驾着红轴低空飞行,速度若惊鸿。 地下周不争飞速穿梭在树林间,竟然也不慢丝毫。 钟声传来,周不争紧紧地抿着嘴唇,双眼沉着而坚毅。速度再快一分,竟然超过了红舟。 …………………… “钟声起,八方动。 十年大比问英雄。 何处死,何处生。 一叶遮天去主峰。” 叶山遮天峰上,有一青衫书生手持着一卷古书踏歌而行,一步便到了遮天峰的山腰处,那里有一个极大的石台,仿佛是被人专门开凿出来的。 书生自远方来,一步外门山脚下,一步叶山山腰处。歌声未到人先到,然后拂了拂袖子,对着台上端坐的十几位老者弯腰施礼。 “弟子周钰,先同门一步前来。” 南宫长老坐于最中间的位置,微笑的冲他点点头道:“这次大比,我徒儿亦来观看。” “师姐也来?” 青衫书生抬头,身上的灰尘随着动作悄然散去,仿佛焕然一新。他身形挺拔,星眉剑目又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厚适中的嘴唇上勾起一丝温文尔雅的轻笑,好似仙人下凡。 4000字大章继续送上!请大家多多支持,囚徒在这里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