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坊衙内，二十八位差役列队而站。 “我师弟陈墨，以后便在坊内担任班头一职。你们若有不懂之事，直接问他即可，不必再来烦我。” 王七站在众人身前，朗声开口为众多差役介绍道。 他毫不掩饰自己与陈墨之间的关系，直接干脆的展露出来。 陈墨面带笑意，目光扫过面前众人。 面色好奇者有之，面色寻常淡然者亦有之。 还有少数几位认识陈墨的差役，此刻面上充满愕然与疑惑。 这几人与自己师父陈安既是同僚又是好友，陈墨对他们也算是熟悉。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墨摇身一变，竟变成新任坊主的师弟。 “师弟，你要不说两句？”王七低声问道。 陈墨微微摇头，今日自己才上人，没必要说太多废话。 真想搞清当前情况，不如回头请那几位比自己比较熟悉的差役一起谈谈。 “那成，你让这些人都散了吧。跟我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王七低声交代一句，便扭身走向坊衙侧厅。 “一切事物照旧，大家都去做事吧。” 陈墨朗声开口，旋即紧跟在王七身后，随他一同进入侧厅。 两人于书桌前依次落座，王七取过茶盏给陈墨倒上一杯清茶。 “师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陈墨接过茶碗，疑惑询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七饮了一口茶，悠然说道。 “咱们坊内有不少小帮派，但都是上任坊主和班头纵容扶持，把咱们坊内搞得乌烟瘴气。如今我新上任，自然也该有些新规矩。” 陈墨颔首，略作思量后问道，“那这些帮派的头领就没来拜访师兄你？” 他明白王七的意思，是准备将前任坊主班头所扶持的帮派势力全部一扫而空。 但其中若是有帮派提前拜访过王七，那么自己到时候可以对其留手。甚至可以借助对方帮派的力量，来打击其他帮派。 “倒有几个帮派头目想来拜访我，但我都没见。” 王七摇头，自打他一上任，就有不少帮派头目想要拜访他，为他效力。 每个坊市的坊主借助帮派捞取银钱，这不算是什么罕见事情。 小石城大小十几个坊市，每个坊市的坊主几乎都是这样做。 王七对此倒也并不抵触，他不缺钱，但并不介意自己的钱再多一些。 之所以不接受这些小帮派的投效，一来是信不过他们。 借助帮派敛财这件事，私下做倒无所谓，县衙也不会多么在乎。 可若是真暴露出来，哪怕是自己也免不了遭受责罚。 二来则是因为这些小帮派太多，相互之间摩擦生乱，必然会影响到自己的政绩。 因此他一直没接受这些小帮派的投靠，为的就是等腾出手来将他们全部解决。 原本他准备自己来做此事，如今倒不用了，有自己师弟帮忙。 陈墨略作思衬，心中有了大致处理此事的定计后，方才答道 “师兄放心，师弟七日之内一定将此事解决干净。” 王七闻声，当即展开笑颜，“那我可就等着给师弟你庆功了！” “那师弟就先去处理此事。” 陈墨拱手行礼，缓步离开偏厅。 屋外以青石所铺筑的院场上，此时并无任何差役，只有零散摆放的几个木人桩与兵器架。 “头儿！” 一道嘹亮的喊声从一侧厢房传来。 陈墨入目望去，两個身穿皂服的中年差役，正向自己小跑而来。 “张叔，李叔。” 陈墨笑着向两位相熟的中年差役打了声招呼。 这两人与自己的师父是多年同僚，之前自己师父殡葬时，两人也多有帮衬。 “当不得班头如此称呼，您还是喊我张全吧。” 张全忙摆手摇头，圆脸上的rou都跟着颤起来。 李和神情略有局促，同样跟着道，“对对，以后班头直接喊俺们名字就成！” 之前他们因为与陈安的关系，在陈墨面前自然是长辈。 可今时不同往日。 陈墨成为这坊内班头，哪怕依旧是一个吏员，却也是两人的顶头上司。 陈墨还愿意认他们这个长辈，这自然是件好事。 可他们也清楚，自己绝不能真把陈墨当晚辈看待。 张叔李叔这类称呼陈墨可以继续喊，他们却不能应。 “两位长辈莫要如此，这倒显得咱们生分了！” 陈墨哈哈大笑，姿态甚是洒脱。 虽然如今双方身份上有一些差别，可他对此全然不在乎。 这两位长辈不仅与自己师父关系不错，平日间对自己也是多有帮衬照顾。 总不可能因为身份地位一有改变，自己就不认这两位长辈了。 “班头您私下里怎么称呼我们都成，若当着其他差役，您还是喊我们名字吧。” 张全神情恳切，拱手开口道。 “对！对！”李和连连点头，显然对此提议颇为认同。 “好，那就听两位长辈的意思。不过私下里，两位长辈也莫要喊我班头，像以前一样喊我小墨就成。” 陈墨对于此也没有继续坚持，笑着开口道。 旋即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有些事，想问问两位长辈。” “何事？” 张全面露疑惑，低声问道。 “找个地方详谈。” 陈墨伸手指向侧墙的一排厢房，身为班头，他在那有两间单独的屋子。 虽说远不能与坊主相比，却也要比普通差役好上许多。 说完，陈墨便领着二人向厢房走去。 厢房内布局简略，仅有一套漆木桌椅与两个置物架，不过四处还算干净整洁，一看便知不久前刚刚打扫过。 三人依次落座，陈墨端起端起茶盏倒上两杯茶递给张全与李和。 “我如今刚刚上任，许多事情尚不熟悉，还得麻烦两位长辈多多指点。” 陈墨语气谦逊，面带笑意。 “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异口同声，连连摆手，但面上皆带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咱们坊内这么多差役，最近情况如何，平日间又有哪些差事？” 陈墨双臂倚桌，凝声询问道。 处理坊内大大小小的帮派固然重要，可在此前，必须要先了解自己手下人的情况。 “咱们坊内照规矩应有三十六位差役，不过前段时日外出剿匪有所牺牲，虽说已填补上几人，可到目前也只有二十九人。” 张全略作思量后开口，讲的颇为细致。 陈墨能做这个班头，对他而言绝对是件好事。 更何况陈墨还愿意认他这个长辈。 所以他也会用心尽力，帮助陈墨坐稳这个位置。 “至于具体事务，主要便是日夜巡逻。满员时三十六位差役分成三班，每个时辰巡察一遍坊市。 平日里若有百姓聚众斗殴闹事，亦或是相互有所争端，便由我们论断解决。 若在坊内有盗贼流窜，也由我们缉拿处理。” 张全仔细将坊内差役要负责的所有事物一一道来，未有半分遗漏。 末了又压低声音补上一句，“不过上任班头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所以大多都是糊弄了事。”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确实都归他们负责，只是具体能做到几分便要看人。 陈墨微微点头，对这一情况他心中早有预料。 因为上任班头如果真的对这些事情上心，那么长兴坊内就不可能有太多小帮派。 “咱们坊内如今有几个帮派，具体实力如何？” 陈墨看向二人，再次提出问题。 “咱们坊市内主要有四个帮派，分别是金玉帮，恶虎帮，血狼帮与青蛇帮。 此外街面上还有一些泼皮无赖，但至多不过三五人结众，不成气候。” 张全将自己所知的全部事情尽数说出来，并无半分保留。 陈墨颔首，继续问道，“那这些帮派的具体势力如何？” “这些事，老李比我熟！” 张全拍了拍李和的肩膀，笑声道。 “这几个帮派中金玉帮实力最强，约莫有四十余人，其中八人是外练武者，帮主金大有乃是外练圆满实力。” 李和沉声开口，叙述的颇为仔细。 他的想法与张全差不多，陈墨是自己人，帮他坐稳班头这个位置，对自己而言也是件好事。 “恶虎帮次之，有帮众三十余人，外练武者五人，帮主赵大虎同样是外练圆满武者。 血狼帮又要再次之，仅有三位外练武者，不过那帮主肖正也是外练圆满实力。 至于青蛇帮，虽有五位外练武者，但并无人是圆满境界。” 李和继续开口，将所有帮派的大体实力细细道来。 陈墨缓缓点头，内心对于这些帮派的实力有了大致估量。 其实这些帮派的实力并不差，甚至金玉帮可能要比现在的长兴坊差役还要强上一些。 但陈墨只要想对付他们，依旧还是很轻松。 因为他是官，这些帮派是贼。 他背后有官府做靠山，而这几个帮派可没有。 陈墨拿他们，他们若不反抗乖乖认罪伏法，最多也就是砍头。 他们要是敢反抗，起步都是抄家灭门。 “回头通知弟兄们，酉时集合，我有事情吩咐。” 陈墨面带笑意，向两人交代道。 “明白，我们这就去通知弟兄们。” 张全李和两人忙起身领命。 他们俩人此时也隐约能猜出，陈墨应该是要对坊内帮派动手。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件事若是能做成，陈墨班头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因此两人对此事都无比上心，会尽力帮陈墨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