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亚伯拉罕之书》

    尼可翻开书的扉页，云扬好奇地伸头过来，发现这上面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并非这一年多以来他所恶补学会的英文、拉丁文。

    “这本书就是我与佩雷纳尔一身炼金术知识的基石，上面的文字比最古代的如尼文还要古老，是亘古的文字，扉页上写着‘除了祭司或者负责传抄的文书以外，任何读过这本书内容的人都会受到诅咒。’”

    佩雷纳尔接过话头，神色肃穆地对两人说：“这个诅咒是真真切切存在，而且无法以人的力量去破解的，我们夫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云扬听了顿时一凛。

    接着，佩雷纳尔向云扬和龙葵讲述了她与尼可的一段过往。

    时值十四世纪的中叶，英法之间百年战争正进行到间隙之中，黑死病横扫下欧洲死伤惨重，人口锐减、社会萧条，法国在连场决战失败的阴影下最终在1360年和英国签订了《布勒丁尼和约》。

    虽然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暂告一段落，由于大批法兰西贵族包括国王查理二世在战场上被英军俘虏，需要缴纳大批赎金的法国王室大量增税，整个法国经济总崩溃。

    法国民众相继掀起了反抗暴政的起义，割地赔款无力再战的王室大肆镇压起义者，光是在巴黎就屠杀了两万人。

    就在英法签订和约这年，刚刚三十出头的尼可·勒梅来到了巴黎，此时的巴黎简直是人间地狱，战场上频频失利，半数的人口死于瘟疫，幸存下来的市民在起义中又被屠杀了一批。

    尼可凭借自己出众的魔法才华成功在这座城市落下脚来。

    他的家原本在乡下农村，但战争的肆掠导致法国乡村治安极度恶化，好不容易凭借魔法接连躲过王室征税和流民偷盗的尼可身心俱惫，索性把田地都卖掉来首都碰碰运气。

    他在圣雅克教堂旁边的代书者大街上开了一家抄写铺子，在印刷术还没有普及、人们文化偏低的世代，他依靠代人写信、起草合同、倒卖书籍、装订文献还有画各种插图、肖像来维持生活。

    尼可生性勤勉，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自己的产业，抄写铺子生意慢慢壮大。

    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位老者来到他的铺子送给他一本书，告诉他在书中有着世间学不到的知识，本来他没有在意这个梦，他此时正急锣密鼓地张罗着自己的婚事。

    没错，正是他与佩雷纳尔两人的婚事。

    尼可一直单身，但比他小七岁的佩雷纳尔已然结过了两次婚，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寡妇。她也是一位巫师，尼可少年求学的时候与她相识，没想到十多年后两人在巴黎相遇，有感缘分的两人相见甚欢，喜结连理。

    新婚当夜，佩雷纳尔神秘地告诉丈夫，自己最大的嫁妆并非继承自两任前夫的财产，而是一本偶尔得到的书籍，是某位借债者无力还款而抵押给佩雷纳尔的。

    “书的封面饰以十分精致的花纹和镶边，黄铜封面的文字尼可当时还不认识，是我告诉他的。”佩雷纳尔笑着看了丈夫一眼，尼可乐呵呵地笑着奉承妻子：“我说过，从一开始你的知识就比我丰富。”

    “我猜，当年那本书应该就是我们眼前的这本？”

    “没错，就是这本。”佩雷纳尔回答道，“就是这一本书，带给我和尼可漫长的生命，同时也带来了痛苦。”

    云扬看着瘦弱、苍白的两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仔细地端详着尼可手里的古书，书本身并没有带给云扬什么很强烈的感觉，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本书透着几分邪性。

    在用眼神询问了龙葵之后，他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这时，尼可用略带低沉的声调将封面上的文字给念了出来：“先知亚伯拉罕，王子、祭司、占星大师、智慧的圣人，献给流亡在欧罗巴的同胞们。”

    佩雷纳尔开口：“因为封面的文字，我们称这本书叫做《亚伯拉罕之书》。”

    “亚伯拉罕？”云扬心中默默念道，这貌似是宗教传说中的人物。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梦中老者说的那本书。”尼可轻轻地拍了一下书面，缓缓地将随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得到《亚伯拉罕之书》后，尼可如获至宝，觉得是上天的赠予，他废寝忘食地和妻子研究这本书，然而尼可虽然有着不俗的魔法知识，但那时的他对炼金术的理解几乎是空白，无法看懂书中艰深的文字和插图，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研究。

    夫妻俩凭着感觉做了许多模棱两可的实验，但都失败了。

    过来整整二十年，尼可夫妇终于决定出游求教相关人士，他们原本打算前往东方探访大卫的族人，但此时东方衰落的拜占庭帝国正和崛起中的奥斯曼帝国鏖战，通往东方的道路不但时断时续，还很不安全。思考过后两人决定以前往圣地亚哥大教堂朝拜的名义取得了一份通行证，来到西南的伊比利亚，这里三教文化交汇，经过一年多小心翼翼地秘密探访，尼可遇到了一位大卫老医师。

    这位名字叫做甘切思的老医师不但医术精湛，还精通博物学与炼金术，他答应了尼可夫妇的邀请一同前往巴黎，在路上他教会了尼可如何阅读书上的文字和其它炼金术的基础，拜得名师入门的两人顿时解开了多年以来的许多疑惑。

    然而甘切思医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年事已高加上连日颠簸，最终在离巴黎还有一百公里的奥尔良溘然长逝。

    弥留之际，尼可夫妇伤心欲绝地对老医师说出了扉页上的警告，恳求甘切思的宽恕。

    老医师听后笑了笑，宽大地原谅了两人，将自己毕生所学的笔记托付给两人，用尽全力对尼可夫妇说了一个词才合上眼睛。

    “老医师说的正是魔法石。”尼可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甘切思的缅怀。

    “所以，我不愿教你炼金术便是因为这个诅咒，一旦窥探其中的内容就会招来祸患。”

    云扬疑惑地问：“但如大师你所说，老医师年纪大了，可能只是寿元将近……”

    “不……”尼可摆摆手，脸色悲色渐浓，“远不止这一位，因为学习了这本书上的知识而遭到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