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毒人
循着谷底一直向前,道路开始越来越窄,上方的石壁向内收缩逐渐形成一个带有裂缝的屏障,从此判断如果这里能找到路径上去,必然可以越过石缝回到对面了。 杨国辉左顾右盼的想要从陡峭的石壁上摸到一丝人为的痕迹,一条被踏出的小径或是一个用木桩麻绳编织成的简易爬梯,可是无论怎么将碎石和藤蔓的出现组合在一起,都得不出结果。 本就没有足够营养的身体在低温和剧烈的体力消耗下开始出现了最常见的不良反应,随着一阵风穿过峡谷,杨国辉只觉自己的四肢仿佛帕金森患者一般,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逐渐加剧、逐渐失控。 恍惚间一阵什么东西摔落而发出的声响猛的腾起,是前还是后?严重低血糖开始产生剧烈的眩晕,杨国辉几乎难以看清1米外的东西,唯一能做的便是背靠马匹防止腹背受敌,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咚---- 又一声,且比起之前的更为沉闷。 “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别躲躲藏藏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了起到威慑作用,杨国辉怒吼到,直到整个峡谷被自己的声音而引发的回音网所覆盖。 而仿佛是自己的策略起到了作用,随着杨国辉的声音响起,那不断出现的撞击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短暂的死寂,随后从高处传来了一声仿佛之音般的人声。 “下面有人吗?” “有!我迷路了!救命啊!” 求生的本能迫出了杨国辉最后的力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染病了吗?” 染病?这鬼天气在这坑洞里一整天还有不病的可能吗? “可能得了风寒,没什么大毛病!” 说罢杨国辉急切的等待着对方给自己指出一条出去的路或至少安慰告知自己等待救援,然而除了沉默外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你们还在吗?兄台?大哥?” 吼叫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可上面却依旧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听罢了,正当他准备靠着墙坐下休息一会时身后拐角处却赫然闪过一个人影,虽然此时的他已经几乎看不见细节,却也认出了个大概。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双手杵着剑艰难起身的杨国辉本想迎上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道了,然而对方没有回话却事出反常的朝着自己一路飞奔过来,杂乱的脚步声惊得身后的马一个转身奔入了身后那无比狭小的过道中被死死卡住后动弹不得。 意识到不对劲的杨国辉猛的抬起手,手中的剑刃反馈后一阵厚实的触感,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腥臭味。 本已经消耗殆尽的体力被这一挥彻底透支,再也撑不住任何支出的身体猛的倒向了地面,唯有残存的思维能勉强察觉到,不远处那个被自己劈了一刀的家伙又缓缓站起了身。 “世道艰难,又突发疫病,你为何还要恶化我们这样人的生存环境?” 眼前的黑不是黑,而是一块布条遮盖下的朦胧,当思绪再次上线后杨国辉听着远处的声音视线却接收不到任何信息,手腕和脚腕处的痛感表明了自己正像个粽子一样被捆在了什么东西上。 “弱rou强食是自古以来的生存法则,别跟我提什么大义,活着才是我所追求的根本” 本想挣扎一番,可刚刚蠕动了没两下一股冰冷的触感便抵上了自己的喉咙,杨国辉努力对焦想要从布条透出的光看清点什么,可除了一片漆黑外就只有2个朦胧的人影。 “想要活命就老实呆着” 稚嫩的声音不难判断出年纪,可刀子停留的位置和力道却难以相信这是个孩子。 “哥,他们会打起来吗” 另一个人发问,声音微弱且胆怯 “不怕,爹爹在,我们就是安全的” “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坏,明明日子已经够苦的了,他们还要窝里斗” 杨国辉的喉结吞咽口水时不断摩擦着锋利的刀刃,而男孩的手却宛如外科手术的主刀医师一般稳定有力,丝毫没有颤抖的迹象。 “十袋粮食放你们过去,一袋粮食准你们回头,要是反抗,别怪我们无情!”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交涉中的一方显然退回了底线 “我们还有二十多口人,行行好,八袋可以吗?” 一阵死寂后随着一声叹息阳光随着被掀开的麻布刺入了自己的眼睛,而一双手则架起自己离开了原地,看着布条的缝隙中左右摆动着手臂的人影,和发出的阵阵喘息,自己应该是被绑在了运粮的板车上。 男人一手扯掉布条,一手拿着匕首割开了杨国辉手脚上的绑绳,过久的黑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得疯狂眨着眼。 “你们是谁?我在那?”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收拾起地上的麻绳跟上了行进的队伍。 “我们无法多带一个人口,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一个憔悴的老人被两个孩童搀扶着缓缓来到杨国辉身旁,而从体型身高大小来判断,这应该就是刚刚抵住自己命门的小孩。 “我现在在哪?你们把我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跟我说剩下的就只有靠我了?” 杨国辉发着牢sao “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被毒人超度了” 个头稍大的男孩开口回击到 “你还吃了我们一壶粥,那是两顿的量!” 杨国辉干张着嘴,一时语塞,只得抓耳挠腮的侧过了头 “我走也行,那我的马呢?” 说罢,只见身后的壮汉缓缓从刀鞘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然后冷冷的说到
“我们费尽心思才把他吊上来,你有两个选项,一是我们分你一半,二是让他活着跟我们走” 犹如被道德绑架一般,杨国辉满是委屈却说不出一句话,看着男人举起刀子只得急忙制止到 “行行行行,送你们了,行吧?那我是从哪来的指个方向总可以吧?” 男人看着老人使的眼色缓缓将刀子收入了刀鞘,随即抬起手指着左侧那没有任何辨识物的茫茫雪地。 “这还真是让人高兴” 杨国辉冷嘲热讽的嘟囔道,随即朝着马匹走去,男人虽警戒可却不敢过于靠近,仿佛躲避瘟神一般防着自己。 “伙计,保重了” 拍着马尾,杨国辉心绪复杂的道着别,虽然也有过跨上马后偷溜的想法,可是周围的人们全都警戒的顶着自己,箭矢的威胁和狼群可不成正比,而自己确实也不想再尝试那被刺穿身体的感受了,毕竟身上只有一件棉袄防弹衣已经抵了自己一条命了。 “好好照顾它,它可救了我不少次了” “好说” 男人不愿浪费口舌,牵着马便走进了那用木头石块堆砌成的简易匝道中 “如果你要往回走,我劝你三思,看到那片乌云了吗?最多明天子时暴风雪就会下到我们救你的地方,没有食物和马匹你走过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老人告诫完后随着两个孩童转过身缓缓离去 “那如果我跟着你们走呢?” 杨国辉追上前却被匝道口的士兵用长矛挡住了去路 “你身上有令牌吗?” “令牌?” “没法证明身份又没有担保物的人防疫期间不允许通过!” “你见过那个得了疫病的人会像我一样这么精神吗?” 杨国辉极力争辩道,即使知道不会有多少效果。 “得了疫病的症状正是狂躁暴力,你最好冷静下来” 随着士兵逐渐靠近,杨国辉尴尬的笑了笑,紧绷的神经被士兵的话瞬间吓得疲软,生怕自己被二话不说当做“患者”处死。 冷静下来后仿佛记得刚才有个问题还未得到解答,杨国辉杂乱的思绪开始让脑袋阵阵发痛 是什么来着?我在哪?对,我在哪?这不重要,我得回到营地,是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啊,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去思考我是谁? 随着他猛的抬起脑袋一个问题猛的滑出嘴角他看向一旁的守卫,不解的问道 “他们说的毒人,那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