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家人
等到琪亚娜风卷残云般的扫净了食盒里的面包后—— 眨巴眨巴眼，吧嗒吧嗒嘴。 少女呆呆地望向窗外： “……？”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窗外已然是一副日暮的光景。 夕阳斜照。 渐渐的，路灯们独有的光芒开始在学园里错落有致地排列而开。 仔细一看，还能依稀分辨出有几位结束了社团活动的学员，正在有说有笑地从灯下走过…… “所以，现在，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了吗？！” 少女试图在大脑里输入“上课时间”关键字眼，以此检索出今天下午的那份记忆。 结果，她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 今天下午的文化课，她，一节都没有上！！ 完了。 “……” 看着琪亚娜脸上如川剧变脸般的表情变化，卡门一时玩心大起。 他把空了的保温食盒收放到一边，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的下一句话是… “我的学分该不会就这么被扣完了吧。” “我的学分该不会就这么被扣完了吧…啊！（震惊）” 听到对方真的猜到了自己方才要说出来的话语，少女的表情登时便亮了起来： “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读心术吗？ “你一定在心里说，‘读心术吗？’对不对？”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卡门！ 诶等等，那我的那些心里话岂不是…… “啪啦啪啦（杂音）——” 在震惊之余，琪亚娜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头边上，一把将盖在她身上的那褥被子拉到胸前。 这，是一副相当明显的防御姿态！ 只不过……少女脸上突然升起的那抹潮红，却似乎也有几分“欲拒还迎”的韵味所在。 嘶~ 单身久了，连一只白毛团子都觉得眉清目秀了呢。 “好啦，你们两个小活宝… “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该回宿舍了哦？” 伸手戳了戳某个还想扮演某位乔家绅士的大男孩。 八重樱微微一笑，着手对医护室做起了例行的清理工作。 而不好意思待在一旁啥也不干就干等着的俩人，也纷纷加入到打扫的行列中—— “琪亚娜，不要把消毒酒精…啊，还是洒了。” “对，对不起啦，诶嘿嘿（挠头）。” “…算了，趁着酒精没干，我先把地拖一遍。 “樱姐，这瓶酒精就记我的名字吧…啊，还有，被褥和枕套也麻烦你了。” “嗯，好的。” “诶诶诶，那我呢那我呢？！” “你…” 看着白发双马尾少女凑到自己跟前，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卡门摸摸下巴，只是稍作思索，便将他刚拿到手的拖把…… 转手塞给了少女。 “帮我拖地。” “哦，好… “嗯…嗯？！” 咋不对劲了捏？ 这，明明是你要做的事情吧？！ 面对琪亚娜投射而来的一大堆问号。 校医先生选择转过身去，清点起橱柜里的各类药物，并不打算搭理某人。 毕竟，只要我不去检测，传染病的病例数就不会上涨。 噪声同理。 …… “搞，定☆~ “那樱jiejie还有懒货卡门，我就先回去啦！” 悄咪咪地用拖把在某人的裤腿上留下几个斑点以后。 琪亚娜拎起书包，迈开双腿，向着医护室门外飞也似地跑去。 泥给路达哟（我跑路咯）！ “喂……笨蛋！叫芽衣准备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 “你再…哼╭(╯^╰)╮，知道啦！” 目送着白发双马尾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见其身上没有再表现出今天上午的异样感后，卡门这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 那个症状，是因为崩坏能过载而引起的吗？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毕竟在琪亚娜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和德丽莎一同去检查过模拟装置的崩坏能利用情况。结果却发现，当时场地内的各类装置设施，都曾被一股未知的崩坏能干扰了运行情况。 所以，那只白毛团子昏迷的原因，肯定没有工程部所说的那么简单。 “唉……麻烦，明天估计也会被铃连抓到手术台旁边站个老半天的。” 芽衣的崩坏能限制器移植手术，被镜手术组安排在明天早上的八点整，是镜铃连主刀的第二台手术。 手术之所以会被拖到这个时间，完全是因为他们在骑士系统这边的研发遇到了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让镜铃连等人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卡门最近折腾的那四份游戏样本，也正是这些难题的关键所在—— 继基础卡带之后，Lv.3的升级卡带。 这批决定骑士系统战力水平提升高低的卡带在初步研发时所带来的种种数据乱象，可是让檀梦璃和竹下月兔俩人为此烧了不知多少的脑细胞。 而我们二人一心的天才玩家Kamen，显然也在这方面遇到了一些麻烦。 嗯，那堆放在办公桌上能把学园长大人完全遮挡住的数据报告，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于是，借此次手术的机会，他们这些人准备聚在一起，针对Lv.3升级卡带的有关问题进行更具体、更有效的探讨。 Umm… 总感觉这个说法，好像对芽衣有点不尊重啊…… 摇摇头，卡门为那位可怜的厨娘担当·大小姐，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抱歉”。 然而下一瞬，他只觉得肩膀一疼，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带起，有些粗暴地摁到了墙上！ 砰—— “呜……樱，樱姐？” 睁开双眼。 卡门下意识地顺着那只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慢慢向下看去； 这一看，他整个人便不由得一惊。 只见昏黄的阳光，被那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只余下一些淡淡的光线，模糊地映照在那张秀丽的面容之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抓握着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那一对标志性的狐狸耳朵，此时也一并高高地竖立起来。 “出，发…… “难道你又要，把我一个人抛在一边了…吗？” 八重樱感觉自己的眼睛沉得抬不起来，那长长的睫羽上，挂着繁重的几滴珠水。 眨了几回。 泪珠晃悠悠地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了一张迷迷糊糊的面容。 和亲生的meimei一样，那副面容的主人，是她想要永远守护的家人。 在正常人的世界之中，每个人都会怕死。 父母、兄弟姐妹会陪你的上半辈子。 幸运的话，兄弟姐妹、儿女还会陪你的下半辈子。 而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跟家人们一起生活，然后一起渐渐老去，最终相继面对死亡。 只要想想，始终都有人会陪伴在你身旁，其实死亡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虽然八重樱因成为了拟似律者，从而获得了几乎不老不死的身体，但是，她与恶念之间长达五多百年的抗争所带来的空虚感，却是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像得到的。 所以，她的内心其实比别人要更加的敏感，对于家人的安全也更加的重视。 上次在手术室门前也好，这次在墙壁边也罢。 当她看到卡门失去意识的样子的时候； 她的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樱姐……去别的地方做手术，对我们医生来说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啦，放心吧。” “前两次的实战测验，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结果呢？” “……呃，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 “我不想你出意外。” 看着八重樱不再抓着自己的肩膀，而是轻轻地替他把衣服起皱的地方弄平。 卡门的双唇动了又动，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他选择张开双臂，走上前去。 来给这位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的jiejie，一个能够让她感到安心的怀抱：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保护好自己的。 “樱姐，谢谢。” “嗯……不许有下次了哦？” 后面的那句话，卡门没有作出保证。 因为下次他看到类似于琪亚娜遇险的事情，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出身来，拼尽全力去守护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只是，卡门已经意识到了： 如果自己在拯救他人的过程中倒下，不仅仅会让自己功亏一篑，甚至还有可能…… 会让别人，为此而伤心流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