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琪琪的奇妙历险
意识,像沉入了温暖的深水中—— 咕噜噜… 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琪亚娜此时能感到似乎有某种液体,正在不断地从她口鼻处涌入、呼出、涌入…… 这本应是极为痛苦的一个过程,但少女这时候却像是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一般,任由自己就这样缓缓地下沉。 因为,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告诉过她: 这,大概就是她出生时所处的环境。 mama…… 琪亚娜没有与母亲相处的记忆。 在这一刻,她本能地认为:这是她与母亲之间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或许是少女的念想触动了什么事物,一道道描绘着她未曾经历过的记忆画面,渐渐浮现在她的视界之中: 那是一个紫发的小女孩,和她mama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时的情景。 一个个从mama口中听来的童话故事,在耳边回响; 一篇篇小女孩亲自翻阅的名人传记,在眼前浮现。 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事物,共同组成了这个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童年。 即便自己没有类似的记忆,琪亚娜也能感同身受地从中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幸福气息; 还有一丝丝的…… 怀念? 可惜好景不长。 下一幕,女孩被检测出患有一种“怪病”,需要跟其他患有相同病症的孩子们一起由天命组织的医疗机构收治,去一个名叫“巴比伦塔实验室”的地方进行隔离式的治疗。 于是,她不得不含泪与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分离。 二人在前往实验室的卡车跟前道别,并许下了“每个月都会互通书信”的诺言。 当这些少女怀着一丝侥幸,渴望能够通过天命的医疗技术治愈痛苦时,从未想过等待她们的居然是黑暗犹如监狱的隔离室,以及痛苦更甚于疾病的崩坏能注入实验。 在实验室里,紫发的小女孩每天都要和其他孩子一起,注射一些据说是治疗“怪病”的药剂。 但是,有很多孩子在注射了药剂以后,身体会控制不住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同时也伴随有大量紫色发亮的纹路于体表处生成。 她们痛苦的大叫着、抓挠着、摔打着自己,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女孩和其他年幼的孩子们,此刻,内心都被一种名为“恐惧”的心理所填满。 孩子们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个可怕的模样。 而一个又一个被裹尸袋装走的同伴,则印证了她们的害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医生让我今天开始写日记,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写过日记,不知道怎么开头。” “今天的治疗也好痛苦,但医生说不能停下来。” “停止治疗的孩子们都被人用袋子装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女孩把自己那些惊世骇俗的见闻和亲身经历,悄悄写进了那本她偷偷藏在身上的笔记本里,并暗自期待着母亲的信件能够早日到来。 殊不知,她没能等来信件,却等来了噩梦的下一个阶段…… “呃,呃啊啊啊!!救我,西琳,求求你快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嗬,呜啊啊!!” 集中观察室内,刚注射完这一次剂量的紫发小女孩看着面前无力站起的伙伴,看着对方那由火红色迅速变得花白的头发,她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阿,阿加塔…我…坚持住阿加塔,一定要坚持住啊!” 她刚想上前搀扶起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出现紫色纹路的阿加塔时,却突然有好几个浑身上下封得严严实实的人从一旁冲了过来,把她推到了一边: “让一下! “呼……报告,实验体编号:X729的个体出现死士化现象,请问,是否进行收容处理?” {“收容室内个体已达峰值,该实验体…建议就地处理。”} “…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现在,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吗?我,是一名科学工作者!!” {“在你加入到这个实验以后,你就必须严格执行实验所规定的条例,无论你是谁。”} “谢特…谢特!!” 一个箭步上前制服住阿加塔的那个人掐掉耳麦,狠狠地骂了几声。 “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身下控制的女孩越来越有暴起伤人的趋势后,他只能狠下心来,艰难地对随行的几位同事恳求道: “…我,我做不到,你们,求求你们,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拜托了,请让这个女孩,以人类的身份…” “什,什么?不要啊,阿加塔!!!” 意识到那些穿着隔离服的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之后,西琳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试图扒开研究人员阻拦她的手臂,冲上前去抢回自己的同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了。” “砰!” 枪声响起,一切归于平静。 嘶… 火药燃烧带来的硝烟味,渐渐在观察室里逸散开来。 “对不起……” 研究人员们在对阿加塔的遗体低头默哀了几秒后,便像对待之前那些“处理”掉的少女一样,拿出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裹尸袋,小心翼翼地把她装入其中。 “不,不…阿加塔…阿加塔……” 偌大的一个观察室里。 只留下西琳一人无力地跪倒在地板上,含泪目送着自己的同伴离她远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随着与紫发小女孩一同接受治疗的孩子人数越来越少,研究人员给她们注射的剂量,也从一开始的“微量”、“少量”,渐渐变得“丧心病狂”。 到后来,实验的内容甚至变成了: 【直接使用崩坏能注入的仪器,来给孩子们的身体注入崩坏能】 痛苦、恐惧、寂寞…… 女孩们几乎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无异于地狱的氛围之中。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边跟着小女仆的白发男孩,带着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了隔离室的门前。 他会不时过来找她们说说话,聊聊天,跟小女仆一起悄悄地把一些精美的小点心塞给她们。 起初,男孩那副因为极度缺乏常识而有些懵懵懂懂的模样,很不受西琳和伙伴们的待见。 …为什么? 女孩们自己也说不出来。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谈话(甜食攻势)过程中。 她们也渐渐了解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健康和美好。 有时候在门前聊聊着,男孩就会突然浑身大汗淋漓,呼吸也会变得费力起来,走路也会时不时出现要跌倒的趋势,每次都看得女孩们心里一颤一颤的。 慢慢的,慢慢的,她们对男孩的偏见开始改变了… 嗯。 可能,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塞过来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吧? “…听说,你们也生病了,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借着男孩手里打来的光源,西琳在埋头写着日记的同时,有些敷衍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那…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嗯…特别是儿科医生! “这样,就能治好紫毛笨蛋你们啦。”
“白毛的,你再骂?!” “好啦好啦……” 虽然那只是男孩随口说出的一句有些幼稚的话语。 但在久缺关爱的西琳她们看来,这种久违的他人替自己着想的感觉,与她们能够吃到那些美味的点心一样珍贵。 名为“友情”的羁绊,开始在孩子们之间建立了起来。 后来,在一位女性研究人员和那个小女仆的帮助下,白发男孩得以钻进隔离室内,和女孩们一起玩一些他带进来的游戏,一起看一些画风各异、但情节却很是温馨的漫画。 “啊,又输了…白毛的,你难道就不会让着一点吗?” “抱歉,游戏的胜负我是不会退让的,紫毛笨蛋。” “…烦死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有人陪伴,有人关心,大家一起为游戏、漫画有关的事情互相打闹、欢笑,直到白发男孩因为身体缘故向大家道别,然后被小女仆搀扶着带出隔离室。 那段载满了欢声笑语的日子,是久居在黑暗中的女孩们为数不多的一道光芒。 但是有一天,白发的男孩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隔离室门前。 来的是那位日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女仆。 “呼呵…呼呵…请问,你们有看到小少爷吗?” 从她无比急切的神色当中,女孩们本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有啊……” “他平时不是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吧?” “丽塔,你不是一直都跟在那个白毛的旁边吗?” 听着女孩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小女仆眼中的那抹光芒渐渐变得黯淡下来。 她已经找遍了整座巴比伦塔实验室,外勤人员也没有在外面发现自家小少爷的报告。 这里,是北方联合的西伯利亚地区。 而在这里,冬季的最低气温足足低达零下三十五摄氏度。 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身体健壮的人直接暴露在这么恶劣环境中,恐怕都难以存活。 何况自家本来就患有重病的小少爷…… 扑通一声。 丽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无力地跪倒冰冷的地板上,嘴里喃喃自语着: “不…不会的…小少爷,小少爷…他不会有事的…” “?!” 这一幕情景,在西琳的心里犹如晴天霹雳—— “…到最后,朋友们都不见了,mama的回信,也从来没有收到过。” 像是魔怔了似的,紫发的小女孩一个人趴伏在那本又脏又破的日记本前,流着泪,一笔一划地在那上面写着: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 “我,已经受够了啊(哽咽)。” 呼呵?! 在这一瞬间,琪亚娜突然醒了。 “……” 看着面前盛放有金灿灿的可颂面包的食盒,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显然,这个白发双马尾的少女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你看…我就说有用吧,笨蛋的嗅觉可是很敏锐的。” “可是卡门,我们这样做不会违反医护室的管理条例吗?”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是违反(悄咪咪)。” “呵呵……” 听到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男性声线,琪亚娜想都没想,抬头开口便是: “白毛的,你再骂?!” “呃…你不也是白毛的吗。” …… …… ……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