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遭遇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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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娇先超市客服中心把洗发水退了，然后走到超市里选了最便宜的护肤露和防晒霜，走到收银台结账。

    王书娇前面有两三个人，她站在队伍最后面，靠在栏杆上休息。

    她前面的人刚刚结完账，她正要起身把护肤露和防晒霜放在收银台上时，一个带着夏季运动帽的人快步越过她把穿满商品的购物篮放在了收银台上。差点把王书娇撞上。

    王书娇的东西就两样，等他结完账又要半天，就提醒了一句：“排队。”

    那人转过头来，愣了一下，转而火冒三丈：“你来呀！”

    王书娇看清他是个老头，就说：“哦，你先吧。”

    那老头像得着理了似的，大声说：“为什么？你买什么了？你根本就没买东西吧？”

    王书娇扬扬手里的护肤露和防晒霜，说：“我买这个了，你年龄大，你先来。”

    “说我老？你比我老吧，又老又穷，哈哈哈，我家保姆擦脚的东西都比你买的好。”老头又转头跟收银员说：“你给我结了，看她能怎样，自己什么地位自己心里没数，硬气什么！嘿嘿，谁见过女的送外卖？没本事，嫁不出去的货！”

    颜信佳结完账，正好提着饮料路过王书娇的结账口，目睹了这一幕，快步冲过去，大声说：“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欺负小姑娘好意思吗？”

    老头歇斯底里：“你又是哪冒出来的？两个泼妇，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小姑娘呢，都是老姑婆了，丑八怪吧！你们这些外地人，在大千猖狂什么？你们来就是给我们大千人服务的，就是要给我们让路，我们大千不欢迎你们！”

    颜信佳说：“大千是你说话算吗？你才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没有资格代表大千。插队了你还有理了，看不到前面有人，还是连排队都不会？”

    王书娇赶紧把东西放在收银台，拉住颜信佳说：“信佳算了，我们走。”又对收银员说：“我不买了。”

    收银员同情地看了一眼王书娇，点点头，对老头说：“来我给你结吧。”

    王书娇拖着颜信佳走开，还远远地听到老头在喊：“你早就应该给我结账，你也是外地的吧？外地佬向着外地佬是不是？这么半天干什么来着？笨手笨脚！”

    收银员不吭声，只是一件一件扫商品码。众人议论纷纷。

    老头高声说：“都看什么热闹？胡说什么？告诉你们，我可是刚从医院出来，我心脏搭着桥呢。我今天要是躺在这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超市经理问询赶来，一边用大千本地话说：“老伯，消消气，不说了，东西我帮您装，您拿好，这边，慢慢走。”一边往出口处送老头。

    老头一边走一边声如洪钟地说：“你们这么大的超市，购物环境、服务水平就这么差。什么人都能进啊？我们一年在你们这消费多少钱？就受这待遇？外地人才花多少钱？你们也不算算，外地人和本地人在一起结账就不合适，我们本地人就该走专属通道，你说是不是？到哪里不是花钱多的享受的多？”

    超市经理一叠声的说：“是是是，您消消气，都是我们的不对，您慢慢走、慢慢走。”

    颜信佳一路走一路骂：“死老头!神经病！”

    王书娇笑了，打趣到：“颜律师，你这么说话可有失身份呀！”

    颜信佳说：“气死我了！你还笑，你怎么不回嘴呀？你就应该买，就应该在他前面结账，他不讲道理、没有礼貌，不值得礼让，他不配！”

    王书娇一边从颜信佳手里拿过一个装饮料的塑料袋一边说：“回嘴有什么意义？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弄不好再动手，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啊？我要是计较这些事的话，就没有时间挣钱了，一天到晚净吵架了，成吵架专业户了！不过你案源也不用愁了，帮我讨公道就够了。”

    颜信佳看了她一眼，仍旧气鼓鼓地说：“你不生气呀？”

    王书娇笑笑说：“刚刚开始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肯定是生气的，慢慢的就不在意了，遇得多了，心理免疫了。”

    颜信佳吁出一口气：“书娇，你可真能忍。”

    王书娇说：“我劝你呀，以后也不要和陌生人计较，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不是有很多吵一吵就动起手来的例子吗，不要因小失大。我们孤身在外，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颜信佳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不是每次都忍得住。”

    王书娇笑着拍拍颜信佳说：“尽量忍忍。大千人有一点爱较真，爱理论，我每天都能碰到六七次当街吵架的。”

    颜信佳想了想说：“嗯，仔细一想还真的是，我也能遇到，上下班的路上就能碰见这么多。我想一个是人口多，一个是地域性格的原因。像刚才老头那样地域优越感强烈，歧视排斥外地人的也有。”

    王书娇说：“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有礼貌和客气的。一般显摆地域优越感的人都是这个地域最底层的人，除了出生地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供吹嘘的了，所以不用把这类人放在心上。”

    颜信佳问：“我听说本地人有很多居住环境差，经济生活拮据的，真的假的？”

    王书娇说：“真的，大千市并不都是高工资，低工资的遍地都是。反倒是外地人，名校毕业、学历高、专业好、赚的比较多——赚的少也待不下去。越来越多的、优秀的外地人在大千市买了房扎了根，成为了新大千人时，还有不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家几代挤在老破小的房子里呢。”

    颜信佳说：“那样的房子也是相当值钱的啊。”

    王书娇说：“可是都是刚需的，不能变现就帮不到生活。我之前有同事，家里地段很好，可是非常狭小。她时常渴望住在大房子里，我就问她怎么不卖了换个大的，她说家里人几代人传下来的，都不愿意卖，一是不舍得，二是虽然卖了到别的城市可以买一栋别墅，但是那样感觉就不是大千人了，所以不愿意。而且别说去别的城市，就算在大千区域内换远一点都不愿意，因为说出去不如现在住的地方好听。”

    正说着，只听后面有人喊：“小姐，小姐，请等一下！”

    王书娇和颜信佳回头一看，是超市经理。

    超市经理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纸袋子，跑过来用普通话说：“很抱歉，我刚才在超市里没有及时出现处理问题，让两位小姐受委屈了。”他把纸袋子递给王书娇说：“您挑选的商品已经帮您结账了。”

    王书娇说：“哦，谢谢，我给你钱。”

    超市经理连连摆手说：“不不，请收下，这是送给您的，就算是我们给您赔礼道歉了。里面还有一张购物满239元可以优惠100元的优惠券，还请两位小姐常常光临我们超市。”

    颜信佳笑了：“谁出的钱？”

    超市经理说：“我们超市有专门的道歉礼金，这位小姐选购的商品金额正好在我的使用权限范围内，所以请收下不要客气，这就是超市的规则。”

    颜信佳说：“不错啊，那就收下了。”

    王书娇说：“好，那谢谢了。还辛苦你跑这么远出来，主要谢谢你。”

    超市经理说：“应该的，应该的，这就是我的工作，分内的事。哦，还有，我最想说的是，刚才那位老伯很少见，我们大千人绝大部分都是很好的，很好客的，我们欢迎外地的同胞，外地的同胞都很优秀的。”

    颜信佳和王书娇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