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演戏与演戏

    东辰绝望着柳氏，冷冷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幽黯深邃的瞳孔盛满冷冽。

    柳氏一怔，反应过来，慌乱的福身行礼：“见过世子！”

    “不必多礼！”东辰绝望向胡嬷嬷，幽深的眸底闪着nongnong的戏谑：“辰时路过崇裳院外墙，听到从里边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时好奇，也就翻墙进去瞧瞧，没想到能荣幸的看到一出好戏。”

    东辰绝心性散漫，经常乱闯女子内院，礼法对他来说形同虚设，贵妇、千金们早已见怪不怪，因此听到他说翻墙进崇裳院都没表现出惊讶，但是—

    对他说的“好戏”二字却是非常敏感，都竖着耳朵静等陈说。

    苏暮然眼睛转了转，迎合东辰绝的话：“世子看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

    柳氏微笑着，幽深的眸底暗带凌厉，东辰绝一向只爱看热闹，不爱凑热闹，今儿个，是打算做什么？想把事情闹的更大，更糟，更乱？

    东辰绝打量苏暮然一眼，眼珠滴溜溜的转着，邪魅的眼底冰冷流转：“看到一群婢女围着苏暮然转，本世子好奇，也就等着婢女弄完，待婢女弄完走后，本世子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苏暮然脸上画着祭妆，身穿白衣，像是死了似的躺在那儿。本世子纳闷了，没听苏国公府要办丧事啊，只听说今日要办宴会，为何会把苏暮然打扮成这副德行，正想进去瞧个清楚，就看到一群人从长廊尽头走来。”

    说到这儿，东辰绝特意看了眼柳氏，见她警惕的盯着自己，如临大敌的防备着，东辰绝笑的更邪魅了，眼瞳漆黑如墨。

    贵妇、千金们听到这儿好奇心都被吊的老高，耳朵立的老高。

    苏盈盈十分惶恐的看着东辰绝，如果他把后面的事说了出来，自己和母亲岂不是坐实了毒害原配嫡女的事，怎么办？怎么办呢……

    柳氏同样是焦急不安，但心思灵敏，赶紧抢过话：“暮然生病了，我们都以为她即将……”

    故意把话说到这儿让人去遐想，见众人露出了然的神情，柳氏用手帕擦了擦挤出来的泪花，哭的凄凄惨惨：“所以就……”

    深居内院的妇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下面的意思。

    效果已达到，柳氏换上欢喜的神色，微笑道：“幸好，幸好老天垂怜，让暮然活了过来。”

    说着就上前，仔细的打量苏暮然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笑的慈心善目，伸手欲抚她的头发，却被苏暮然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她看的还不够吗？

    柳氏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东辰绝看的直想呕。

    突然，东辰绝懒洋洋的开腔：“夫人，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吧？”

    这事有损她声誉，不能再让东辰绝把话说开了，柳氏急声打断东辰绝的话，“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难道世子有不同的高见？”

    高见二字咬的极其重音，仿佛是在警告东辰绝别多事。

    高傲散漫、生性不羁的东辰绝生平最厌恶别人的威胁，邪魅的眸底闪着冷冽，“世子听到的、看到的确实与夫人说的不一样。那位不听使唤的婢女对嬷嬷说：嬷嬷急什么，大小姐都被下毒了，您还怕她突然死而复生不成？再说了，一直都给大小姐下慢性毒药的，她身子骨弱着呢，即使醒来，也奈何不了我们。”

    东辰绝特意看着胡嬷嬷，见她神色苍白，眼神慌乱的左右闪躲，东辰绝满意于她这样神态，笑眯眯的问：“我说的对不，嬷嬷？”

    言罢，众人都惊讶的瞪大双眸，用手帕掩着嘴角，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听罢，苏暮然捂着脸面，哽咽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看着的人心生不忍。

    众人气恼、厌恶的目光纷纷射向柳氏母女，苏盈盈暮然惊醒，苏暮然与东辰绝一唱一和是想让她们母女身败名裂，名誉扫地，她绝不能让苏暮然的诡计得逞。

    “世子，这是你的片面之词，可有人证？”

    伺候苏暮然更衣、化妆，准备把她塞入麻袋抬出府邸的人都是母亲的人马，东辰绝没有人证，她们就还有机会。东辰绝说有人下毒害苏暮然，他说是，就是了？

    倘若东辰绝无中生有，故意搅乱事情真相，诋毁她们母女名声，有意损毁苏国公府声誉呢。

    “地上躺着的婢女及药罐算不算证据？弘晋王算不算人证？”东辰绝墨色的眼瞳如泉水一般，清澈如蓝，“本世子上房揭瓦时，弘晋王就在旁边。”

    弘晋王来了？

    贵妇、千金们届时一愣，东辰绝说的太蛊惑，她们都忘了弘晋王也来参加宴会之事。

    千金们迅速的整理衣衫，掏镜补妆，女为悦己者容，弘晋王是她们的梦中情人，她们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弘晋王的正妃之位补缺中，岂能放过任何有可能掌管晋王府后院的机会。

    男子身着蓝衣，越过隔断，续续走来，容貌精致优胜女子，却丝毫没有阴柔粉气，反而显得卓尔不群，唇角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似笑非笑，狭长的凤眸微微扬起，醇郁如美酒的声音，令人熏然欲醉：“绝说的对，本王算不算是人证。”

    这男子周身充溢着一种邪魅狂肆的魔力，让每个看到他的女子都忍不住为之沉沦。

    周围响起女子窃喜的交谈声，爱慕的眼神纷纷射向他。

    场中央，苏盈盈小脸绯红，芳心砰砰乱跳，心中的喜悦之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弘晋王来了，还特地看了眼自己。

    细细想想，也不奇怪，她是谁，大燕第一美女、上至皇爵，下至黎民百姓，她的美貌无人能及，有她这么个绝色倾城在，弘晋王哪还会看得上那些不及她十分之一美的胭脂俗粉……

    满场女子都为李弘宥的风采所惑，只有苏暮然看出李弘宥那邪魅的眼眸背后，所隐藏的幽深暗邃。

    这个男人，她见过三次，次次都给她不同的感觉。直觉告诉她，绝不能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