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青梅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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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月虽然被绑在隔壁,可是也能听到外面混乱一片的声响,那些看守他的人脸色匆忙不安,最后只留了一个人看住她,其他人都赶去外面帮忙。她再笨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很可能就是寒烟出事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把夫人怎么了?”她坚持不懈地问,可是看守他的人像个哑巴一样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因为她太吵闹索性拿了块布塞住她的嘴。 她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不知道将军府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她们失踪了,现下再回想寒烟当时的举止神态,愈发觉得可疑,只后悔当时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跟萧厉知会一声,如果他知道她们的去处一定能及时发现不对劲赶过来找她们的。 直到天黑天再亮都没有等到将军府的人,也对,就算他们发现她们不见了,也一定想不到两个女孩子是去了春香阁。她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去私会别的男人,但是她相信夫人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太多的困惑在她脑子中打转,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心中的不安困惑不断放大。 等到最后,来把她带离春香阁的人是容七,慕容洵交代要给她找个替身,她可以免于一死,却也再回不了将军府了。容七将她绑成一个木桩样塞进一个麻袋,那动作绝对算不上友善,她下意识地呼喊嘴巴却被人早有准备地封住,等到她一路颠簸得不认东西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根本不认识这是哪儿,像是一个乡村,环境倒是山清水秀,可是却举目无亲。她担心寒烟,想念怜星和将军府的所有人,她不要一个人被扔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是他们派了人看守她,看守她的人看起来孔武有力,想要逃出去并不容易,何况她没有盘缠也没有马匹,就算可以摆脱他,也不一定能回到将军府,她必须从长计议,搜刮所有可用的东西和情报,伺机出逃。 而另一边,将军府的人在当天晚上没有见她们回来已经忧心忡忡,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独孤云里的行踪只有萧厉清楚,他们把事情告诉了萧厉,可是萧厉却说将军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既不肯去请云里定夺也不肯自作主张。一直等到次日清晨她们还没有回来,府上的人再也沉不住气,纷纷央求萧厉立即向云里禀告,萧厉也似乎感觉到了事态严重,顶着被怪罪的风险前去知会云里。 云里正在医馆询问君苏叶清清的伤情,听到他的话也只有片刻的怔愣,之后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让他回去了。在府里翘首期望甚至都准备好了要分头开始寻找的丫头们听到萧厉的回应都不敢相信,悄悄地在心里抱怨云里的喜新厌旧冷酷无情。 其实云里并不是不担心寒烟,他只是懂得,所以谅解。这并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以最自私的心态去衡量,这也不是对他最有用的结果。可是她的偏执他比谁都了解,这次她的选择他也早有预感,坦白的说,他并没有真正地出手干涉,大概是因为,她于他而言不够重要,所以他不介意给她决定生死的自由。若是换了清清,那么事无巨细,她要生要死要吃面条还是稀饭,他都是要管的。 公平一点来讲,他对寒烟真的是仁至义尽,虽然当初救她是抱有了私心,可是他到底是救了她一命,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也没有逼迫她做过任何她十分不愿的事情。可惜她最后还是辜负了他的好意,第二次选择,她还是只能用一死来表一表真心和委屈,这样的方式似乎太不值得,近乎愚蠢,可是云里明白,也许正是因为她身上这种为爱执着的蠢劲,他当初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他永远不会活得像寒烟那样,可是某些时候他也有一点点羡慕和佩服她爱不成就活不下去的孤注一掷。她美丽善良,又一无所有,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喜欢一个男人上,若有回应她比谁都快乐,若没有回应她比任何人都悲伤,这样单调而豪迈。不像他,纵然他是横刀立马所向披靡的大将军,是雄才伟略机关算尽的野心家,可是在爱情里,他胆小又笨拙,连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寒烟不是他的故事,她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朋友,朋友在权衡之后依旧迈不过心头的坎儿,以死亡来最后一搏,他不认同,却也尊重。他想,他大概是找不到寒烟了,某个人一定会把她藏好,他若想知道更多,只能与他一见。无论如何,他该去要一个交代,也算他为朋友做的最后一件事。 东宫太子府内,当朝太子慕容洵正在挥毫练字,沈寒烟,沈寒烟,一笔一划写在纸上刻在心头。他以为他看得很开,谁知道才刚刚一天,他就已经这么想她。 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君知否。原来想念一个人想得太深刻,是真的会痛的。 “殿下,沈姑娘带过去的丫头被暂时安置在桃花村,派了一个人看守,接下来怎么处置?”容七知道他此时心中难受,问得小心翼翼。 “看住她,别让她惹事,其他的你看着办吧,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是,主上。” “出去吧。” “独孤云里捎来一封邀约,请你出宫与他一会,要不要我回绝他。” “不用,把信放桌上。” “是,主上。” 云里会找他,他早已预料到,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一面躲不过,这件事他也抵赖不掉,他倒是也很好奇,云里把自己约出来是想聊些什么。寒烟生前他对她的事并没有多少兴趣,等到她死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对她知之甚少,连回忆都贫瘠。所以现在,与她有关的事,和她相关的人,他都愿意去见一见。他非常迫切地渴望去收集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 在寒烟之前,对于独孤云里这个人,他定义为暂且无害。他从不刻意拉拢谁,而云里也不是曲意逢迎之人,他们之间目前为止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所以两人并无过多交集,只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不简单的人物,除了井水不犯河水之外也许还念着几分惺惺相惜。 但是云里却娶了沈寒烟,将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敏感。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要借寒烟来牵制他的,毕竟他是储君,一朝皇帝一朝臣,多几个可能的盾牌总不是坏事。可惜大概他都没料到寒烟任性如斯,不高兴了连命都说不要就不要。其实连他也没料到,他一直知道她很笨,可没想到她又笨又莽撞。他见过很多死去的人,他的手下堆积过无数或无辜或有罪的亡魂,有人死于他的邪恶,有人死于他的冷漠,有人死于他的刻意谋害也有人死于他的无心牵连。只有她,死于他给的悲伤。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暖暖淡淡,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平静和慵懒。这种时候总是很容易想起携手一人共度余生这样的情景,他从前很看不起这些,可是自她走后,他满脑子都是永结同心长相厮守。真是讽刺,连他都忍不住要为她可惜和不值。 云里在金辉下的凉亭等他,两个人皆是年轻俊朗高高在上,尽管他们会面的理由颇有些煽情,可是看起来却很像青梅煮酒的一次交锋。他本无心却害的他爱的女人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非有意可惜也间接促成他心中唯一进驻过的女人魂归尘土。他们当真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后悔吗?”云里问。 自然是后悔的。“那你呢?” “我比你幸运。”清清还在,他就还有机会挽回。他终究比他幸运得多,清清有太多家人朋友的牵绊,不能像寒烟那样伤心了就一走了之。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让她安心走的,何况她已经替我向你报了仇了不是吗?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救她,救了她又为什么要娶她吗?” “为了对付我?” “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她可能有用,要牵制你我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当初我看到她,她哭得很用力,我突然就想帮她一把,我总觉得,也许她能让我看到一些从前看不到的东西。”她确实也做到了,她让他想要珍惜,珍惜心里真正想要的。如果今日不在了的人是清清,他想象不到他会怎样,再好的事没有人分享,再坏的事没有人分担,所有的喜怒哀乐再影响不了她分毫,这样沉寂的孤独,他光是想象都觉得可怕。 幸好,幸好日子还很长,他还有很多机会挽回。 “她……她有没有提过我?” “她没有提过你,我告诉她是你在马车上做手脚想要她孩子的命时,她不相信,她其实一直怀疑你喜欢她,可是你把她的怀疑粉碎的干干净净。她想必是对你别无所求,又发现除你之外生无可恋,才选择了一了百了,重新活过的吧。”她没有提过你,她只是为你哭过,为你死去。 慕容洵沉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早就知道他对不起她而且再也无法弥补,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会为这件事后悔一辈子,反正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