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燕子来时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才刚过完年不久，天气已经有了回暖的迹象。听月阁的梁下近日飞来了两只燕子，柳妃欢喜的紧，认为这是祥瑞之兆，嘱咐宫人要时时留意，万不可惊扰了它们。

    慕容远回宫拜见他母妃的时候，柳妃正在听月阁下痴痴望着梁下燕巢。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都说柳妃承主恩泽宠绝六宫，可有谁知道帝王之爱多薄幸，他的毕生心血在于江山社稷，不在她。王宫冷清，比不上寻常人家灯火炊烟的热闹温暖。

    “儿臣参见母妃。”

    “远儿过来了。”柳妃专注而空洞的眉眼终于生动起来。至少，她的儿子回来了。

    “母妃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近来两只燕子驻了巢。”

    “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母妃这是在想念父皇了吧。”

    “别拿你母妃寻开心。你这一大清早的去了哪儿？回来之后就找不到你的人。你是皇子，形容举止都要格外注意，万不可落人话柄知道吗？”

    “儿臣知道，儿臣这是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闲不住，每天早上都要外出兜两圈。”

    说到军队，想到自己儿子这些年在关外吃过的苦，柳妃又忍不住伤感起来。

    “这些年母妃没能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好在你已经回来了，以后母妃不会再让你离开。”

    “儿臣是皇子，也是明月国的好男儿，保家卫国本就是分内之事，儿臣不觉得辛苦。”

    “你能这样懂事，母妃心中宽慰。”虽然这些年都不能陪在他身边，但是她的儿子还是没让她失望，长成了她所期望的样子。

    “对了，过几日便是初一了，独孤将军要在初一举行婚礼，你可有备好贺礼？”

    “还没有呢，到时候让内务府替我寻一件就是。”

    “不可，内务府能寻到的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独孤将军近来很受你父皇倚重，你也要多花些心思，不求拉拢，至少不能大意。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让母妃替你准备一份。”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母妃了。母妃那天也会同我们一起去吗？”

    “你父皇和你母后去就够了，母妃就不去了。”她再受宠，终究不是他的妻，不能时时站在他身边。

    “不去也好，不过是些繁文缛节，没什么稀奇，在宫里反而清静。”

    “母妃知道。你要是有空，去碧玉轩看看你meimei。这丫头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连母妃去也见不到她的人。她小时候最粘你，你去说说她，堂堂一国公主，为了个要成婚的将军茶不思饭不想，成何体统。”

    “好，我这就去看看她。小丫头情窦初开而已，母妃不必忧心。”

    “嗯，有你在母妃也安心一些，快去吧。”

    “那母妃安心休息，儿臣先告退。”

    离开了听月阁，慕容远转而奔向碧玉轩。说来他回来之后便一心惦记着心上人，都没好好看望一下自己的meimei。当年他走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连离别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次回宫之后，关于长公主爱慕独孤将军却求而不得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只当她还小，不过是女儿家的惯有的单相思，并未当成一回事。一别多年，不知道他的小锦儿可还如儿时般亲近他。

    到了碧玉轩，果然如柳妃所说，慕容锦拒不见客，她的两个贴身宫女拦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回话：“公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见。请二殿下不要为难奴婢。”

    慕容远温和地笑笑：“没事，你进去通传一声就好，就说她二哥要见她，想跟她聊聊关于独孤云里的事。”

    “这……”宫女们有些犹豫不决。长公主是个火爆脾气，三申五令告诉她们谁也不见，这几日碧玉轩的宫女太监们俱都过的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公主恼怒就要受到责罚。

    “你放心，如果长公主怪罪下来，我自然会替你们说话。”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替二殿下通传，请二殿下稍等片刻。”两个丫头这才麻利地去给他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