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室囚徒（2）
3 光华流转之间，巨大的师门轰然洞开，一束耀眼的光芒射入洞中，将他原本已经适应了黑暗地眼睛刺得生疼。 他不由得用手遮住双眼，但却问道一股久违的清新的空气。 三年来，他已经几乎不再奢望这种感觉了，但此刻，他却忽然燃起了希望，虽然心中依然一片疑云，甚至有些害怕担忧，但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这宝贵的气息。 “谁……是谁……”过了许久，他终于缓过神来。警觉地问道。 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缓缓踱步到他面前：“老朋友，别来无恙。” 他猛然一惊，遮住眼睛的双手渐渐移开，眯缝的双眼渐渐长大。 “你！你！”他吃惊地望着眼前这比他大了二十多岁的老者。然而此刻，他的样子甚至比这老者还要苍老得多。 “小友。”老者笑道，“可还记得我？” 他浑身又是一颤，“你！你！国……” 说完竟连滚带爬地扑向那老者，一把抱住他的双腿，道：“我！我记得！我记得！国师！国师大人！” 老者方仪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情，却并未发作，道：“小友这般形貌，想来是受了不少苦。” 他依然激动地语无伦次，带着哭腔道：“苦！苦！国师大人知道！我简直……简直活不下去……” “你这不是还好好的或者吗？”方仪冷笑一声。 “三……三年了……三年了，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希望着，希望有一天有人会进来，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等到了现在？”方仪挣脱了他，缓缓踱步到墙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墙上那用手指刻出的道道痕迹，“你便是以这个来记日子么？呵呵，你的力量果然是分毫未减。” “我……”他惊慌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不！我宁愿不要这力量……”转而拜倒在地，哭喊道，“国师！国师你一定是来救我的，一定是，对不对，我，我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 “救你？”方仪嘲讽一般地望着这看起来连畜生也不如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被关了三年，不想脑子倒还没坏。” “我……” “接旨吧！”方仪由怀中拿出圣旨，忽然正色道。 他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冲昏了头脑，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只得手足无措地跪在原地。 囚徒沈天劫，三年之前因自身力量不得控制而铸成大错，念及曾扶助朕南征北战，澄澈玉宇，清明天下，劳苦功高，遂未判极刑，改终身囚禁石室之中，以仙家封印锢其邪力。 …… 然今神州流寇四起，祸乱百姓，颠覆社稷，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加之朕念及旧日情分，思量再三，终令暂赦免尔之罪责，令尔复出石室，协助朝廷平乱。 虽朝中大臣多加阻挠，然朕心系百姓，不得不挺身试险，望爱卿察朕之用心，切莫令朕陷于释放妖邪祸害人间的不义之局。 方仪念完了圣旨，那囚徒，沈天劫却一直没有起身。 “呵呵。”方仪淡淡笑道，“你自己听听吧，圣上对你不仅器重，而且还有故人之情，实在叫人动容。” 沈天劫缓缓抬起头，微光之中，几行清晰可见的泪痕交错在脸上“罪臣，沈天劫，领旨谢恩！”这几个字，说得极为庄重，声音也极为洪亮，几年来，他甚至从未这么说过话。 方仪将圣旨递给野人一般的沈天劫，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求？” 沉默良久，沈天劫默默道：“我……很饿。” “哈哈哈哈！”方仪大笑道，“这算什么要求，圣上已擢人前来，准备接你进宫用膳！你出去之后，梳洗完毕之后便可出发。” “不，我不进宫。”沈天劫默默地收好圣旨，道。 方仪一惊，道：“你……你这是……” “劳烦国师将交给我的任务告诉我，也多给我些钱，梳洗完毕之后我即刻启程。”沈天劫道，“也请转告圣上，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不会见他，也根本无脸见他。” 方仪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这，好吧，你既有此决定，我也不便强求。”说完环顾四周，忽然问道：“对了，你的兵刃呢？” “兵刃……”沈天劫默念一声，道：“国师，这石室的封印，可都已经解开了？” “自然已经解开。” “那请国师退后几步。”沈天劫站起身来，那张肮脏邋遢的脸上，双眼中却开始变得透亮无比，似乎要冒出火光来，那种亮光，已不是野兽的光芒，而是一个人的灵魂。 方仪微微颔首，后退了几步。 却见沈天劫一声暴喝，双手一招，霎时间，整个石室都开始晃动起来，天顶的灰尘、碎石一块块落下，似乎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某种无尽的愤怒。 陡然间，地面上出现一道鲜红的光芒，接着只听一声巨响，那坚硬无比的地面裂开宽有丈余、宛若深渊一般的口子。 一个影子，由深渊之中呼啸而上。 沈天劫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遂猛然飞身而起，一把抓住那赤红的影子。 而落地之时，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把泛着红色光芒的长枪。 “赤龙，你终于，又回到我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