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年
“老头，你放屁！” 徐雪说道，她的语气很坚定，没有半分让步，“我可是看书上说的，人人生而平等！” 这丫头刚刚还是半个屁不敢放，现在怎么突然炸毛了！ 十二深知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他慢慢的向后退步，将徐雪推至前方。 老头，我看你怎么对付这个小丫头！ “书？” “谁的书？” “以后少看点这种书！” 老人顿了顿，缓了一会，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书上说的是对的。” “但又不太对。” “我不是说书上说的不对，是书上说的，在现在这个是世道，不对。” “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老人似乎妥协了，没有再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哼起了十二没有听过的小曲。 徐雪转头，看向十二，撇了撇嘴，像是再说，看到没有，本小姐厉害吧！ 领教过威力的十二，对着徐雪点了点头头。 他此刻的思绪，还停留在老人说的话上。 他觉得，老人说的是对的。 此刻，他静下心，开始认真思考老人提出的问题。 “杀一人救百人，杀百人救一人。” 该怎么选？ 如何选？ 十二意识到，很多问题，可以和打猎一样简单。 也有很多问题，要比打猎复杂。 他又想到，老头说生而平等是对的，不对的是这个世道。 因时因地？ “看待事情，是否要因时因地？” 十二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老人听到。 “是，也不是。” 老人停了口中的小曲，用着和十二一般大小的声音，说道，“不是，也是。” 又来了，能不能说些我听懂的啊。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叹息声，无奈的叹息声。 “小子，你还算有点慧根。” 有点？ 这话我是听懂了，就是说我笨呗！ 老东西，我看你才是有点慧根！ 亏我刚刚还想跟你学些道理，现在看来，你就是退了皮的松鼠，没二两rou！ “觉醒也算圆满，只是到现在，才打破了两道枷锁，以后的成就还真不好说。” 别，您还是说些我听不懂的吧。 十二听老人说的这么直白，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徐雪，明天还是答不出的话，就让你父亲换个人来听课吧。” 老人离开椅子，拄着拐杖，走出书房。 “老家伙，我觉得你说的那个问题，有问题。” 十二在老人身后，开口说道，“如果所救之人，与我无关，那我一个都不救。” “如果所救之人，是我想救之人，就是放弃千人万人又有何关系。” 老人停下脚步，转动身子，回头看向身后的十二。 “那如果两边都有你想救之人，你又该如何选择？” “那如果都是与你有关之人，你该如何抉择？” “如果必须有你在乎的人死去，你会选谁？” “如果你也身在其中，你会如何选择？” 老人看着十二，眼中没有情绪的起伏，等着少年的回答。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 “我必须陷入一个两难的状态，救这个不行，救那个也不行。” “不管最后救下哪个，我都会不痛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少年主动迎向老人的目光，面对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少年的心中，除了敬意，还有着挑衅。 “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回答。” 说到最后时，十二的目光，从老人转向了徐雪。 这丫头，应该就是不想说废话，才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 “你叫什么？”老人平静的说道，仿佛十二刚刚说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十二回答道，“十二。” 老人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十二的，幸亏不是叫十三，不然他真的可能绷不住。 “十二，记好你今天说的话。” 两难？ 何止两难，这个世道，处处要人不自由。 “在这不见光的时代，黑暗才是最安全的。” 可，当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 见过光的人，一定会赞叹它的美，但在那之后，他们会熄灭它，而不是保留它。 黑暗才是最安全的？ 十二认同，因为他便靠黑暗而活。 猎人，黑暗是他们的伪装。 所以，老头说的话，他懂。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为什么他反驳了老人？ 因为他觉得不自由，不自由！ 这一刻，十二意识到，在他的心里，是不想被约束的。 可怎么能不被约束？ 怎么能不被约束？ 因生命而平等，因事实而不平等。 因此，便有了不自由。 便有了约束。 然后，便有了不满。 想到此处，十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他的心中，有了渴望。 对问题的渴望。 对这个世界的渴望。 人一旦脱离了最低的需求——生存，便会开始思考。 十二一直没有意识到，自从他成为进化者以后，就已经和普通人不同了。 他不用为食物发愁，他有了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rou体上不再饥饿，人类的精神就有了更多的成长空间。 时间一晃，三年后。 原本“文盲”的少年，看了很多书，问了许多问题。 三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金陵外城的城墙，在城中幸存者的努力和进化者的帮助下，终于建造完成。 近百米高的城墙，矗立在金陵城的四周。 在它的外围，还有着哨所。 可以说，现在的金陵城，是九州东部最安全的地方。 几年中，除了食物短缺没有得到解决，其它的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好转。 三年中，赤天和金陵东城的叶家，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 除此之外，金陵城中的各方势力，相处的还算安稳。 叶家与赤天的交战，是由金陵东北部的一座幸存者营地的归属引起的。 三年前，赤天从华镇回到北城，就取得了那座营地的控制权。 而叶家，在一年之后，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城池，已经到别人手中了。 前一天，叶胜还在与赤天联手退魔，后一天两人就在城外战了起来。 而当晚，魔攻破了金陵，北城和东城伤亡惨重。 只是这些，都不关十二的事。 他现在，还和三年前一样，还是觉醒阶段的一个菜鸟。 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的第三道枷锁，每次打破后，便会在第二天恢复原样。 在这期间，徐林对十二的杀意越来越弱，但十二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