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等
“吵吵吵！” 苍老地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平时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吗！” 声音的主人，用手中的拐杖敲着地。 听得出，他很生气。 十二下意识的伸头看去，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徐雪立刻蔫下来。 上一秒还“亭亭净植”的徐雪，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很快，一位住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十二的视线中。 他的气质，和徐林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十二能感觉到徐林那儒雅随和的外表下，是被大雪堆积覆盖的山林，林子中的一切生机都被吞噬。 眼前的老人，十二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恶”。 “前几天问你的，有答案了？” 听到老人的声音，徐雪就站了起来，还顺带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老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能让徐雪如此怕他？ 难道这个看起来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老人，其实是一位强大的进化者？！ 十二是个连学堂都没上过的人，哪里晓得老师这种生物的威慑力。 “有了？” 没听到徐雪的回答，老人又问了一遍。 老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徐雪面前，手中的拐杖也离开地面，看样子，是要打在徐雪身上了。 牛啊！ 敢在徐林家，打他的女儿。 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小牛开飞机，牛上天了。 十二虽然不知道老人的身份，但从徐雪的态度中，多少能推测点东西。 站在徐雪的身后，十二清楚的看到，老人的脸上满是褶皱。 他已经很老了，步伐蹒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不然也不会拄着拐杖。 可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有神，像是燃烧着的太阳。 十二从没见过那么明亮有神的眼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双眼睛。 就连烛九阴的独眼，都无法与老人相比。 注视着那双眼睛，十二心中升起了少有的敬意。 拥有这样一双明亮眼睛的人，一定在坚持着什么。 或者，他一定有着远超常人的执着。 内心虚无的人，是不敢与之对视的。 “你。” 老人的拐杖，没有落在徐雪的身上，而是继续抬了抬高度，指向了徐雪身后的十二。 拐杖上移，老人与十二四目相对，压迫，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 老人的眼睛中，藏着一头能将人撕碎的猛虎！ 十二握了握拳头，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 那是属于他的骄傲，不曾退缩的骄傲。 “不错。” 停顿几秒后，老人放下拐杖，开口道。 老人移开视线，但他的目光，还是在十二身上打量着。 徐雪站在原地，没了刚才得活跃，安静的像个小哑巴。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怕老人。 别说徐雪了，第一次与老人相见的十二，被老人瞅的都有些发毛。 “好了，上课吧。” 终于，老人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书房中。 “徐雪，今天你还要当哑巴不成？” “老夫没记错的话，已经三天了吧？” “如果你再不回答，老夫今后可就不来了。” 不来了？ 不来了好啊！ 不来了，我可就不用对着你这张脸了！ 徐雪，你可千万不能回答，咱就让他不来，凶巴巴的老头，谁稀罕啊。 十二在心中说着，他不知不觉间，和徐雪站到了一条线上。 果然，有共同的敌人，是联合的基础。 对了，那老头问题到底是什么？十二疑惑着，什么问题能让眼前的徐雪闭嘴。 虽然和徐雪只见过一次，但十二对她的感官，已经发生了几次变化。 从惊叹她的美，到惊讶她的古灵精怪，又到见识了她的无理取闹，可谓一波三折。 十二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人，会被什么问题呛得说不出话。 “好好好！” “我就当你是忘了，在帮你回忆一遍。” 老人坐在椅上，用拐杖敲着地地面，以此来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谁都能看出，老人动了气。 “杀一人可救百人和杀百人可救一人。” “你认为哪个可取！” 听到这个问题后，十二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这种问题，只有那种不用为吃饭发愁的人才能想出吧？ 他不明白，金陵城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十二在金陵城中“闲逛”了半个月，这里的日子并不比华镇好过，至于哪边更不好过，十二说不清。 只能说各有各的难处。 但两边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食物短缺。 每天都会有人因吃不上食物饿死。 “你。” 老人用拐杖指着十二，用着不可反驳的语气，“说说看，你觉得哪个更可取。” 你大爷的，老头，你是不是闲得慌？问徐雪那丫头就算了，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您说哪个更可取呢？” 十二反问道，他从徐雪的身后走出，向前走了两步，适当的拉近了和老人的距离，“我想听听您的想法。” 徐雪眼睛一亮，心中想着，呆头鹅竟然比自己想的要聪明！ “哼！” 老人冷哼一声，说道，“看似行事当机立断，片刻不耽误，实则畏首畏尾，进二退一！” “哪有一点大丈夫的样子！” 十二之前那么问，完全是在给对方面子，也在间接的告诉老人，我有我的想法，你有你的想法。 双方互不干涉最好！ 就好像在华镇，猎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如果一头野兽，同时被多方猎人追踪，那最后的结果，有很大的概率，是猎人们一同放弃。 当然，如果有人坚持，那肯定会迎来对手。 猎人间，一旦成为对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饿你三天，肯定不会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 十二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但老人所表达的意思，他还是能猜个七七八八的。 “孺子不可教也！” “简直不可教化！” “你可知，人生来平等，是因皆是生命。” “可生来不平等，则是事实！” 不平等是事实？ 去你的事实！ 十二要开口，却迟迟吐不出话。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但十二发现，这些回忆和经历，似乎都在说老人说的是对的。 平等是因生命，不平等是因事实。 而老人口中的平等，好像是他最不在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