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亦生兮生亦死
这一次也不知道晕了多久，白让尘虽然有了意识，却依旧昏昏沉沉，眼前一抹黑，耳朵似也被月亮神割了去，听不见一点声儿，他感觉自己仿佛去阎王殿走了一遭。 身不能移，头不能动，只是手指尚能微微颤动，就这小小一动，便叫他身旁之人翻身而起，激动不已。 “老爷，老爷，少爷动了，少爷动了。” 小厮吊着嗓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叫破天的气势要将他家老爷叫来。 只两声，整个府里的人便都围了过来，无论侍者丫鬟或是看家护院，都围在院子外面望着院儿里翘首以盼，若不是院墙当着，整个屋里都会叫众人挤翻了去。 没一会儿，先前的小厮脸上挂着笑回来，嘴里一边叫喊着“让开，老爷来了。”一边剥开了人群，为身后的中年人开路。 中年人神色间满是担心，嘴角却也微微抽动，虽然看着故作镇定，可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战栗，足能看出他难掩内心的激动。 “儿子，儿子？” 白让尘终于听到了些声响，渐渐地，声音逐渐变大，五感恢复，眼睛朦胧间还是透过了些光亮，他也能明显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他手指才动了动，那人便握的更紧，紧接着，白让尘缓缓睁开眼，只是许久没有见光，外面的光亮刺地他只敢一点一点的接受。 见白让尘睁眼，床侧的中年人立马俯身唤道：“尘儿，尘儿，我的好儿子欸，你终于醒了。” 见着眼前人，白让尘愣了一下，虚弱地回道：“老爹？” 眼前这人的确是他老爹白无涯没错，可他的穿着，眼前的景象，还有一旁跪着的那些人，这一番番让白让尘看着，眼睛瞬间睁地约摸有拳头那么大。 本来虚弱的身体突然来了力气，他一脚踢开被子，咬牙翻身而起，亮出架势，警惕地观察着在场的人，见所有人盯着他不动，他微微屈身，胳膊肘碰了碰白无涯问道：“老爹，你们在干嘛？cosplay吗？” 白无涯没开口，他只是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孩子身卧病榻三年之久，三年来第一次听他说话，见他起身，做父亲的崩了三年的弦总算是能松下一松。 见老爹没反应，白让尘越发觉得奇怪，他不管不顾跳下了床，人缝中蹿了出去，看着院子外围观的众人，院子里的石桌，花草树木，白让尘呆若木鸡，任凭众人一个劲儿的叫他少爷。 白让尘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医务室外吗？医生呢？医务室呢？老爹不是来了吗？老爹呢？哦，老爹在，可教学楼呢？学校呢？我记得当时看到了一只怪鸟，接着传来了老爹的声音，然后我就又晕过去了？然后……” 然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让尘对着天空怒吼，情绪崩溃间他又看到了两轮诡异的月亮出现，不过这次月亮换了颜色，变成了左红右黑，一红一黑甚至压过了太阳，叫整个天空都换了颜色。 双月同天。白让尘想起之前在教室外看到的，还有脑子里那个陌生世界的，细细一想，那都不是太阳，光秃秃的，不那么刺眼，更像是一红一黑两颗月亮盖住了太阳。 “让尘，救我，救我。”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好在这一次倒是没再让他头痛，声音短短的晃过就消失了，只是他脑子里一股脑又涌入了许许多多的记忆。 白让尘环顾四周，瓦房小院，游廓甬路，墙围上漏出的是百竿金丝翠竹，墙角里密种的有千支狐媚锦棠，人人衣着长袍，男女束髻盘发，四下皆是古风古韵，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中迸发出来。 只见他一个人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难道老子穿越了？这里看着分明就是古代世界，这莫不是哪个小说的剧本？还有那个一直在向我求救的女生，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脑子里，哦!？难道老子是天选之人？是被神仙选中了来英雄救美，征服世界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等等，不对，既然是穿越，那我到底是身体到了这儿来还是灵魂到了这儿来，现实中的我怎么办，老爹已经找到学校了，我消失不见，他若没见到我还不得把学校翻过来？又或是我灵魂出窍，那我身体岂不是和植物人一样了？那老爹？哎呀，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完了，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 焦急了不到一分钟，白让尘似乎想明白了，立马又改了口。 “欸，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爷给了本大爷这个机会，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谁让本大爷是天选之子呢。就让本大爷好好这里活着，别的东西都先忘掉吧，咱也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性格。 “就让我在这儿从新开始，征服这个世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哈哈哈哈。” 白让尘笑得癫狂，看的四下摸不着头脑，小厮跟在白无涯身后问道：“老爷，少爷这是怎么了啊，不仅说了一大堆胡话，还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笑的，您说，少爷不会傻了吧？。”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尘儿卧床三年，难免有些异状，叫外面围得那些该干嘛干嘛去，留二十个丫鬟在这守着伺候，另外，吩咐厨房把我存的那些好东西通通拿出来做了，给尘儿补补身子。” “是，老爷。” “等等，差人去请青衣道长来，尘儿能醒，道长功不可没，吩咐管家备多些好礼，我当要好好谢谢他。” “是，属下告退。” 白无涯坐在台阶上，看着白让尘在院里胡言乱语，张牙舞爪，他也不去管，看着只是心疼，不到十二岁的娃娃，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不断历经着各种磨难，天谴的命格，好不容易活到八岁，生辰当天，母亲又离他而去，心理加生理的双重痛苦打击，让这个孩子从那天昏迷不醒到现在，他实在承受了太多太多。 白无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湿了眼眶，只是他不知，他心疼的那个孩子或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眼前这个只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还在胡思乱想的臭小子。 “按照小说的人物设定，我怎么也该是一个超级天才吧，但是？我想想，脑中这小子的记忆他好像是个病秧子？那岂不是说我也是个病秧子，我靠，我不会英年早逝了吧？不会不会，一定不会，哦？我懂了，这么讲这应该是个废材变天才的故事，消炎，林动？太好了，这种小说我不知看了多少，扮演这种角色怎么着也得是手拿把攥。可以，男主的剧本，前期吃点苦，后期就等着一飞冲天。爽，就这么决定了，等着吧，等着小爷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牛x的那一个，我一定要，咳，咳，咳。” 白让尘感觉嘴里一甜，视线也变得模糊，再一看手，两只手都已经被血染红，不知是吓的还是虚弱，他当即又晕死了过去。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快，快把少爷抬回屋去，快啊。” “是，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