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各自的打算
天龙山上金鸡寨,金鸡寨中雄鸡鸣。 诨号雄鸡的金鸡寨大寨主此刻正在吃早饭,身边是他的白纸扇老钟,两人抱着一碗白粥,手里拿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就着咸菜。 雄鸡问道:“老钟,你说这陶掌柜约我见面啥意思?” 老钟的两根眉毛耷拉着,一脸苦相,像没有睁眼一样,吸溜一口白粥道:“能有啥事?上次我们对他敷衍,生气了呗。” 雄鸡后怕道:“上次那种硬茬子谁敢碰?那黑刀寨的余家三兄弟敢,结果呢?我听逃过来的人说那晚对方就死了一个人,杀了他们这边几十人。他妈的简直像王凤池将军手底下的军队一样猛。真不知道这群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钟点点头,道:“是很厉害,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曾招惹他们。” 雄鸡道:“扯远了,你还没说这陶掌柜的邀请要怎么办呢。他会不会想砍死我。” 老钟道:“简单,带上人马,摆出阵势。别管对方有什么想法,只要我们兵强马壮,什么想法都没用。” 雄鸡自豪道:“那是,我手下这帮兄弟,两天一小cao,五天一大cao。而且我金鸡寨比黑刀寨人多不少,这些年赚了那些钱你又都让我给手下买刀买甲,虽只是最劣质的皮甲,但多穿几层,一般的刀剑还是能防下的。打什么黑刀寨黑风寨,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钟道:“大当家威武。” 雄鸡又问:“那这次带多少人合适。” 老钟道:“黑刀寨覆灭了,只剩下金鸡寨、黑风寨和聚义厅。黑风寨的那个瘸子老老实实的,年纪也不小了。聚义厅里的那群人,又是一群异想天开的顽固,真以为话本小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以后这三山四寨也就我们说了算,陶掌柜想找个能跟我们作对的都没有。” 雄鸡不耐烦道:“你直说,带多少兄弟够。” 老钟道:“不用多,五十人足够。我猜那陶掌柜此次一是敲打我们上次的敷衍,二是拉拢我们,好保商队平安。放心去就是。” 雄鸡道:“行!吃完饭就出发。” 老钟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要防着陶掌柜狗急跳墙,去之前先派人去附近摸摸,看有没有埋伏。” 雄鸡吃完饭,筷子往桌子上一撂,一抹嘴,起身道:“行了,俺晓得了。” 出了门,大吼一声道:“都吃完了没,吃完了收拾收拾就走。” ,,,,,, 县城里,陶掌柜正与两个年轻人一起吃饭,两个年轻人,一个壮硕的如一头牛一般,身高两米,肩膀有陶掌柜两个宽,往那一蹲,活像个rou球,面目憨憨的,人家吃饭用碗,他吃饭用盆。 陶掌柜才喝完一碗白粥,吃掉两个包子,那壮汉就已经快把一盆白粥吃完,连带吃了十来个拳头大的包子。 另一个年轻人较瘦弱,但也只是和这个壮汉比起来,年轻人其实不瘦,应该说是匀称。 刚练完武艺,光着膀子,浑身是汉,也不擦干净,就蹲在石凳上吃饭。虽没有壮汉吃的多,但也是陶掌柜饭量的三倍。 陶掌柜道:“你们俩吃慢点。” 壮汉蹲在地上没说话,光膀子的年轻人道:“好的,六爷爷。” 陶掌柜道:“小年,老家那边怎么样?” 叫小年的年轻人的道:“俺爷今年上半年刚死,家里今年遭了灾,好多人都活不下去。老家虽然收成不好,但有大哥二哥在,一家老小总归是没有像其他穷人家一样饿死人。俺和四弟从小练武,不想一辈子当庄稼汉,就来投奔你来了。” 陶掌柜叹了一口气,道:“哎,我不孝啊。大哥死了也没有回去看他。” 小年放下碗筷道:“六爷爷,您别这么说,俺爷说了。这么多年,您给家里捎回去不少银子,要没您,家里这些年也撑不过来。就是知道您在外面能挣钱,我这才带着老家一百来人投奔您。他们都是从小练武的好手,您也知道老家不太平,土匪多。大家都打过土匪,杀过人。” 陶掌柜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武艺厉害,大哥去年给我来信,就说过你和小虎的武艺厉害,按老家话说能出师,按江湖话说,是练气高手。”
小年道:“是这样的。” 陶掌柜道:“行,刀剑昨晚就分发下去了。我们等下先走,让其他人后走,刘三才会带着他们去找余氏三兄弟。你们只要保护好我就可以,拼杀的事情交给余氏三兄弟。” 小年点点头,三口两口的扒完饭,便回屋穿好衣服,叫上名字叫小虎的壮汉一起随陶掌柜的走了。 ,,,,,, 癫道人在山里呆了一天,他尾随赵山河等人,来到了山里,人如轻羽一般,只是稍稍纵身,便飞上了满是积雪的枝头。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拿着葫芦,时不时的咪一口。 他如天地间的风流过客一般,枝头上迎风雪而立,醉眼看着人间,生命中又添了一笔恩怨。 或许这笔恩怨与他无太大关系,他也只是在钱四家吃过一顿饭而已。 他也无丝毫过错,那夜赵山河等人摧枯拉朽的就打败了土匪,他只是一时不注意,没有救下钱四而已。 但无论怎么说,他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这一关是他死去的师父,这一关是爱着他,他也爱,却又有杀师之仇的那个女子。 癫道人的长发与道袍随风飘扬,他在枝头上人风吹雪落,自巍然不动。但他的心却如这北地永不停歇的风雪一般,始终不得安宁。 一饭之恩,尚要舍命以报。又何况他在村子里蹭了一个月的饭呢。 只是知道赵山河另有打算,为了不打乱赵山河的计划,他才迟迟没有出手,而是在这风雪枝头上,远远的监视着余氏三兄弟。 如果最后这三个人逃脱,他会出手将其留下。 醉眼朦胧,身形随树枝晃动,却又始终不会掉下来。 想到赵山河说的话,做人要潇洒一点。摇头苦笑,叹道:“自己是修道之人,却从未洒脱过啊。无情,有情,忘情。何其之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