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谋划
三十多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是车队满载货物的话，速度很慢，要走两三天都正常。 但如果是一个人轻装上阵，快步行走的话，走个一天也完全可以走完。 所以，第二天晌午时分。外号孙二狗子的人，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山路崎岖难行，他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喝口水，才朝着一处山洞走去。 刚走没几步，一把钢刀便横在了脖子上。孙二狗子立马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对方看清了人脸，才放下刀：“二狗子来了。” 孙二狗子见对方放下了刀，这才道：“你吓死我了。” 余老三依然严肃冷峻的模样，只是收起刀，朝洞里一昂头，道：“大哥他俩在里面。” 孙二狗子知道余老三的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进山洞里了，但心里还是骂道：天天摆着一副死人脸，寨子都没了还他妈的嚣张。 孙二狗子进了洞里，余老大和余老二的伤势已经好了，两个人正在洞里休息，自从寨子没了以来，三个人藏身山野之间，不敢有丝毫大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人放风才能睡得着。 可见，他们也深知自己往日里作恶多端，如今睡个觉都提心吊胆。 孙二狗子一进来，就笑嘻嘻的道：“大哥，二哥，你们不知道啊，我连夜跑来，累死我了。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余老大见到孙二狗子以后，热情洋溢，道：“有，老二，拿点干粮给表弟吃。” 余老二掏出一些干饼递给孙二狗子，孙二狗子毫不客气的接过去，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吃口饼子，又灌一大口水。 嫌弃道：“余哥，你这饼子好硬啊。没有大白馍吗？寨子没了，没那些人吃饭，白面馍应该还有不少吧。” 余老二一听这话，看到孙二狗子这态度，猛地一提刀，怒气冲冲的看着孙二狗子，吓的他屁股向后挪动，手朝前伸，色厉内荏的道：“余老二，你想干嘛？” 余老大抬手挡住了余老二，道：“老二，出去放风去，老三还没吃东西，给他拿块饼子。” 余老二恨恨的看了孙二狗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要不是大哥拦着，老子非砍了你。 余老大道：“二狗子，别嫌弃，哥这不是落魄了吗。等哥起来，请你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三天三夜。” 孙二狗子这才又后怕又神气的道：“余哥，咱们啥关系，我又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这次来，也是有重要消息说给你听的。” 余老大陪笑道：“二狗子，啥消息。” 孙二狗子看对方不敢动自己，嚣张道：“余老大，我现在不叫二狗子了，人都叫我孙哥。” 余老大依然笑着，道：“好嘞，孙哥。咱们都是表亲，往日里，我也没少照顾你，有什么消息快说。” 孙二狗子这才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陶掌柜已经找到了人，一百人，全是好手，今晚到县城。陶掌柜约雄鸡明晚在城外见面，商谈每年的保护费。你们三兄弟去埋伏，只要杀了雄鸡，金鸡寨就是你们的。” 余老大点点头，道：“陶掌柜做事周全。” 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孙二狗子嘿嘿笑两声，道：“坏消息是，你们劫盛兴商行的货，死了一个人，那人的兄弟要找你们报仇。” 余老大冷哼一声道：“找我们报仇？正好我也想找他们报仇呢！” 孙二狗子道：“如果这样我也就不会特意和你们说了，这些年，你们结的仇家不少。真正的坏消息是盛兴商行的东家，也就是盛家三少爷，拿出了五百两白银悬赏你们三个的人头。其他人你们不怕，但是这次惹到了盛三少，难道不是坏消息？” 余老大脸色变换了几下，懊恼道：“早知道不接这单活了，哎！赔了夫人又折兵。” 孙二狗子起身道：“你们也早做打算，我在城里呆了这么些年，消息比你们灵通。盛隆商行的陶掌柜是个人精，你们被他坑的寨子没了，现在还不得不求他。小心被他生吞了呦。” 余老大摇摇头道：“谢孙哥提醒，但眼下能帮我三兄弟的也只有陶掌柜了。” 孙二狗子道：“行，你们保重。从这出山，城北外十多里有个酒家，他们约在那见面。陶掌柜让你们提前去埋伏，他会再派人等你们。兄弟我就先走了，你们保重。” 余老大道：“保重。” 孙二狗子走出山洞，在路上心里不住的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三个傻逼，以为够狠就行了吗？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当刀使。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哎，还余氏三雄？我看是余氏三狗熊。以前欺负我，现在还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要靠我帮忙。” 此刻，离孙二狗子不远，在进山出山的路口守着的赵山河等人，正在这里守株待兔。 钱大问赵山河道：“三哥，要等乔有德什么消息？” 赵山河道：“你们想要钱吗？” 钱大一愣，但还是耿直的回答道：“当然想要，这次帮我们报仇，就已经花了不少钱。” 赵山河道：“乔有德的消息能让我们挣钱。上次我们被黑刀寨针对，你觉得对方不顾死活和我们硬拼，就真的是他们傻？为啥他们和我们硬拼，天龙山上的金鸡寨就收了钱放我们走呢？” 钱大皱眉，到是钱二反应很快，道：“有人和盛兴有仇，或者说有人不想盛兴商行起来。盛家老三分家，那就只有盛老大的嫌疑最大了。” 赵山河点点头，道：“钱二说的不错，你再说说，我要怎么赚钱。” 钱二道：“这我实在不知道，但我知道，盛家老大和盛家三少有嫌隙，盛家老大让人雇佣土匪打劫，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可做。” 赵山河点点头，道：“没错，这里可大有文章！咱们能不能挣钱，就落在这余氏三兄弟身上了。” 钱二又道：“三哥昨天盛家三少来和您是演场戏？但为什么要找盛三少呢？” 赵山河道：“打草惊蛇，如果不把声势搞大一点，怎么会惊动内应呢？我们乡下村夫，在这县城里，人家根本不拿咱们当回事，但是盛三少就不一样。人家可是府城来的大人物。而且，盛三少也需要这种名声。” 钱二还想再问，大傻就道：“三哥，人来了。” 赵山河狞笑着道：“绑了，给我好好招呼。” 孙二狗子正在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走回县城的路上，却突然蹦出几个强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为首的更是一脸狞笑着看自己，道：“兄弟，说吧，你进山找余氏三兄弟干嘛去了。” 孙二狗子吓一跳，慌张道：“你们是谁？什么余氏三兄弟？我进山转悠转悠。” 赵山河道：“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孙二狗子摇摇头。 赵山河道：“我就是昨天悬赏五十两，要找余氏三兄弟报仇的赵山河。” 孙二狗子一愣，随即立马惊恐道：“我真的和余氏三兄弟没关系啊，我不认识他们。你别杀我。” 赵山河道：“看来你是不会老实了，先打一顿。” 钱家几兄弟，尤其是钱大，狞笑着把孙二狗子架住，拳打脚踢。孙二狗子哀嚎不已。 待几人打完了一轮，赵山河见孙二狗子还是不说，便抽出了刀，道：“把他手给我伸出来。” 几人强迫着把孙二狗子的手给打开，按在石头上。 赵山河道：“兄弟，我不想这样做的。但你再不说，我只能砍断你的手指头了。手指加脚趾一共二十个，你自己掂量掂量为了几个土匪，被砍手指脚趾值不值。” 赵山河道：“我数五下，不说我就砍。” 看着高高举起的刀，孙二狗子拼命的想要缩回手，但是被几个人死死的拽着，耳边是赵山河毫无感情的声音。 “五！”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不认识什么土匪啊。” 孙二狗子带着哭腔求饶道。 “四！” “放了我吧，我有钱，我给你们钱，别砍我手指啊！” “三！” “大哥，我还没娶老婆呢？求求你，求求你了。” “二！” 赵山河的声音越来越狠，孙二狗子受不了哭了起来。 “一！” 孙二狗子闭上眼睛道：“我说！我说！” 咔嚓！一刀落下，赵山河手中的砍刀砍在了手指前面的石头上。 赵山河笑道：“兄弟，早点说，也免得一顿打不是。” 几人放开了孙二狗子，但依然围在他身边。 孙二狗子哭着骂道：“天杀得余家，没他们三兄弟，我怎么会这么惨。” 随后孙二狗子原原本本得把陶掌柜和余家三兄弟得事情供出，又说出了他们得藏身之地，明天得约定地方。 赵山河道：“兄弟，你要回去和陶掌柜禀告吗？” 孙二狗子道：“要。” 赵山河点头道：“走，我们随你一起回去。” 钱大道：“三哥，不找余氏三兄弟报仇了吗？” 赵山河道：“当然要报仇，不仅要报仇，还要挣钱。而且这个陶掌柜也不能放过，他们兄弟之间得争斗，咱们成了炮灰棋子。能这么放过？” 赵山河带着孙二狗子一起回去，让钱大去召集兄弟，他和几人一起去了孙二狗子家。 孙二狗子开门前，畏畏缩缩得道：“大哥，我该说得都已经说了。” 赵山河道：“你不是还要去见陶掌柜吗？我怕你说了不该说的。” 说罢，赵山河拍响了门。屋里传来老妇人得声音，问：“谁啊！” 赵山河道：“你放心，只要你见到陶掌柜不说不该说得话，我们之间就平安无事。你不是开棺材铺得吗？正好我们兄弟死了，是来找你做棺材得。只是天色已晚，乡下人没太多钱。来你家蹭顿饭，订口棺材。” 孙二狗子还在犹豫得时候，他老娘已经开了门。 孙二狗子没办法，只得带几个凶人进了屋。 孙二狗子不等他老娘问，就大咧咧的道：“娘，赶紧去做饭，带了几个朋友回家吃饭。我等下还有事做。” 他老娘知晓自己儿子在外面鬼混，还和做了土匪的余家三兄弟有牵连，叹了口气，只得道：“我这就去。” 赵山河冲老妇人点点头，也没说话。 屋里，老妇人看着孙二狗子，心疼道：“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了？这群人谁啊？” 孙二狗子烦躁的说：“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在这安安心心的等着。先烧点饭，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说罢转身出去，留老娘在厨房烧饭。 赵山河在堂屋看到了一个排位：慈父孙田灵位。 给牌位上了一炷香，赵山河道：“你母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也不想她有事吧。” 孙二狗子气的握住拳头，道：“你别动我老娘。” 赵山河微笑道：“你去见陶掌柜，你要怎么说你这一身伤痕。” 孙二狗子又怕又恨，敢怒不敢言的憋屈道：“我不会说话，嘲讽了两句余氏三兄弟丧家之犬。被暴躁的余老二给揍了一顿，余老三提刀就要砍我，被他大哥拦下了。” 赵山河点点头，道：“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过了明晚，就没你的事情了。” 孙二狗子转身要走，但还是回头威胁道：“别动我老娘，不然，，，不然，，” 想威胁，却害怕的连砍死你都说不出来。 赵山河道：“放心，你合作，我就不会动无辜的人。” 孙二狗子走后，赵山河吃了饭菜，和孙母聊了几句，留下二十两银子，道：“让孙掌柜给我兄弟打口好棺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山河也离开，留下一个人在门口等着，交代道：“在这盯着，明晚之前，不要让孙二狗子离开县城。” 说完，就带着几人去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