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碧柔
这个人真是难以想象的执着，萧北墙已经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她到底要干嘛？ “不知女帝陛下今天再度来访，是有什么事啊？关于师尊的事，我能告知的已经都告诉你了。” “清谈。”青碧柔惜字如金。 清谈？萧北墙挑挑眉，这次青碧柔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也没有拿强者的气场压制他，看来今天是打算好好说话。 “那就好。这么说起来，我还不曾向你道谢。上次若不是陛下出手，大师姐与二师姐将生死难料，之后的日子也恐怕也得不得安宁。”萧北墙郑重的感谢道。 青碧柔目前没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坏事，反而若是没有她，那夜的残局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那夜之后萧北墙就不讨厌青碧柔了，上次对她出言不逊是因为自己在睡梦中被打醒，出于报复心理叫了她一声阿姨。 “呵呵，这次态度怎么这么好？知道没人会来救你，怕了？” “呃呃……”萧北墙苦笑：“以德报德而已。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还请陛下原谅。” “那来，叫声jiejie。” 萧北墙哭笑不得，行吧，叫声也不会少块rou，不过看来青碧柔还挺在意这个称呼的。 “jiejie。”萧北墙有些艰难的开口，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先顺着她的意思来吧。 “唉，真乖。”青碧柔很受用，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悠长：“其实，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萧北墙感觉到青碧柔缓缓靠在了他的背上，开始悠悠地讲述回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当初正在找寻幕后主使时，有个人以李清凤的消息为要挟，让我不要插手。我一时犹豫，导致没能在最好的时机出手相救，差点铸成大错。” “幸好你来了，不仅带来了李清凤的消息让我可以无所顾忌，还以没有留下病根的方式解除了咒术。这个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上太多。” “如果陛下……” “叫我什么？” “……如果青jiejie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表达谢意，我觉得正常的登门拜访就可以。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吧。” “嗯~”青碧柔靠在萧北墙的背上左移右移，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其实还有上次你拜托我的收尾的事。直接参与的同谋者都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 “你的意思是？”萧北墙听出她话里有话。 青碧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别的事：“你可知道你那一日亮出凤羽之后，外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现在外面都在传，消失许久的凤行尊者，突然冒出个天赋异禀的徒弟。那些本来就和李清凤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还有心心念念她身上朱雀业火的人……他们都已经在行动了。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你。你师尊的有些仇家，那可是连我都不能轻举妄动的。” 青碧柔的手指在萧北墙的腰部画着圈，点了两下：“若是下一次再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外面，我可不敢保证还是这样温柔的大jiejie来找你哦。” “……”萧北墙沉默。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害怕了？要是怕了的话，你可以跟我走哦，jiejie会保护你。”青碧柔话语里含着笑意，听起来让人安心。 “我真的是受不了啦，这个臭狐狸刚刚就一直在装嫩，也不嫌丢人！现在还要来挖我墙脚！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一直沉默的李清凤怒吼道。 萧北墙当然不会走，但李清凤的反应着实有趣。 “呼~”萧北墙深吸一口气，其实是在憋笑：“不行，我答应了师尊，不会投入其他人门下。” “哎呀，她又不在，她若不愿，你让她亲自来拒绝。”青碧柔笑嘻嘻的：“人家可是很中意你的，只要你愿意来了，就不会放你走了。” “真的不行，我和师尊有约定，我会信守我的诺言，至死不渝。”面对青碧柔的诱惑，萧北墙很平静。 少年的声音沉稳平静，却在她的心中惊起了小小的波浪。曾经在某年某日，也有一人对她许下永远不会背弃的诺言，但最后，他失约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不是对萧北墙，而是对自己。 她翻过身去，想从少年的神情中寻找破绽，以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只要少年有一丝丝对自己的质疑，她就能发现。 但很可惜，在少年的眼瞳中，她只看见了自己赌气的脸。眼前的少年真的相信自己一定会信守承诺。 青碧柔突然有些泄气，毫无意义的试探，不是必要的来访，没有伤害的威胁。 我来找他干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上次有话没讲完，还是想给他提个醒，告诉他不要大意。 放弃对视的眼眸下移，发现了放在少年腿上的画集，最上面是画了一半的白裙少女，虽然才画到一半，只画了个身形的轮廓，但那少女美丽的身姿已经跃然纸上。 不过画里的人正在那边吃泥呢。想到这，青碧柔有些想笑。 所以她真的笑了，嘴角上扬，白齿微露，娴静的美感急剧膨胀，看的萧北墙心跳都乱了一拍。 这是他第一次见青碧柔笑，萧北墙突然理解了白居易，妈的您老写的可真好啊！什么叫一笑百媚生啊。 这女人今天不对劲，刚刚靠在自己背上时就感觉她挠得自己痒痒的，现在又不知道生什么气，瞪了自己一眼，又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的画，突然笑了起来。 真可谓一颦一笑都人间姿色，一忧一喜皆是媚骨天成。 萧北墙摇摇头，想把杂念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却看见青碧柔出手拿起了画集，开始翻看。 “这是你画的吗？画的真不错。”青碧柔赞美道。 萧北墙这几天画的画，部分送给了师姐们，剩下部分就收在一起，而萧北墙给李清凤画的那副肖像画自然也在其中。 她手指一抚，纸张飞速翻页，最终停留在李清凤的那副肖像上。 萧北墙观察着她的表情，青碧柔一看见这幅画，她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一只手迅速的捂住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噗，噗哈哈哈，这，这个表情。真是太怀念了，哈哈哈……”青碧柔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额，有这么好笑吗？”萧北墙。 “我想想上次看到她这幅样子是什么时候。嗯……应该有百年的时间了吧。那时我才刚认识她。呼，真是怀念啊。” 这张画似乎真的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开始滔滔不绝：“那时侯我刚认识她，不对，这张画有眼妆，那应该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刚认识时她什么都不会，不会洗衣做饭，不爱说话交流，更不会化妆打扮。整天只会冷着脸砍人……脑子也是一根筋，当时的她是路见不平，冲头就上啊。确实当时没人打的过她，但世上的事哪有打架就能解决的？偏偏她还不爱下死手，最后都是我和他给她擦屁股……” “我们一起结伴了多少年？可自那一日后，我再也没看过她的脸，每次见她，她都会背过身去，我也懒得强求了。真好啊，李清凤，还有人愿意给你画像。” 青碧柔声音渐弱，仿佛又回到了那座雪山，那个雪天，凄苦的寒风吹灭了心中的火种，让人忍不住想紧缩身体。 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的痛苦和那日的冰冷一起，被凝刻在骨子里。 “那个，你还好吗？”少年关切的话语穿入耳中，将青碧柔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罕见的失态。青碧柔迅速整理好了情绪，大概是因为眼前人的关系吧：人族，少年，承诺。这三个关键词唤醒了尘封的回忆，其实眼前的少年和他长得并不相像……确实不像，但却有令人怀念的感觉。 “那个，”见青碧柔没反应，萧北墙鼓起勇气问到：“你说的那个他，是师姐的父亲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画张像，那个，你可以描述一下……” “不必了。”青碧柔打断了萧北墙，刚刚显露的情绪就像是烈日曝晒下的水泥地撒上了几滴随风飘来的小雨，转瞬就不见踪迹。 “你是在关心我吗？想要安慰我？”青碧柔的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你真可爱，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面对调侃的话语，萧北墙确是很认真，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刚刚流露的是真情，并且她演的太好了，好到让人确信，她真的失态到需要这样匆忙又完美的掩盖，说这种前后矛盾的话语。 “那个，真的不需要吗？”萧北墙打算试一试。 “嗯~”青碧柔突然坏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先夫死于你师尊之手？唉，你先别急，那事我并不记恨她，但也算她欠我的。这样吧，作为代价，把你赔给我吧。” “怎么样？我失去了心爱的丈夫，就拿她心爱的徒弟来赔偿，很合理吧。” 说着青碧柔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一推，萧北墙就被压在了身下。青碧柔的身高和萧北墙差不多，她跨坐在萧北墙的腰部，臀部下压，身子俯下，嘴巴凑到萧北墙的耳边，极尽亲昵之姿。 萧北墙现在就是后悔，都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引火烧身了。 “我，我……”萧北墙开始迅速的思考，突然，他灵光一现，大声喊道：“这可不行，我已经和师尊有约，等我成就大道，她就做我的新娘子，所以我已经算她的半个人了，所以不行！” “喂……，你不可以……”李清凤的大声抱怨萧北墙已经来不及理会了，眼前形势危急，师尊你就先不要说话吧。 “哼哼。”青碧柔眼里笑意更浓了，萧北墙惊慌的样子很有趣，自己明明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是摆个姿态就这样惊慌失措了，她忍不住要继续调戏一下：“真的吗？我不信，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额，这个，那个……”萧北墙躲闪着，不敢直视青碧柔的脸，他现在可不是当时的气血亏欠之身。现在的他就是个正常的男人，身体肯定会有反应的。他要一边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边找寻解脱之道。 青碧柔当然感受到了。不过她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她自己的举动也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料。 她已经有多久没和一个人如此热烈的接触过了？好像自那个人死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吧？和这个少年摩擦几下，身体里竟真的生出一股燥热来。好像玩的有点过火了，等下见好就收吧。 “这样吧，只要你说‘李清凤，我讨厌你。’这次我就放过你，怎么样？”青碧柔打算收手了，她找了个坏心眼的台阶给萧北墙下。 “那个，能换一个吗？”萧北墙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讲价的筹码，但他还是笑着问了一下。 “不行，就得这个。”青碧柔调皮的将手指拂过萧北墙的嘴唇，感受着他的呼吸。 讨厌李清凤。一句话而已，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且李清凤就在系统空间里见证了全过程，也不怕以后被断章取义，但是，这句话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呢？ 在系统空间里，陪他相濡以沫度过十年的是谁？ 是谁在他想家想到流泪时，用笨拙又可爱的话语来安慰他； 是谁在他夜夜噩梦时温柔的清唱mama以前唱过的曲子来让他安眠； 是谁在他承受巨大痛苦时冲破了灵魂间的阻隔硬要替他分担； 又是谁在危机之后急的焦头烂额，夜夜叹气，却要反过来宽慰别人。 萧北墙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一股平和的力量从心田里流出，压制住了小腹的邪火。 青碧柔都呆了，她的魅惑之术居然失效了？难道真的是太久没用，已经连一个筑基的小修士都能挣脱了吗？ 但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因为萧北墙开口了： “我讨厌你，李清凤，讨厌你在我给你读我喜欢的书的时候装睡，但其实我知道我说的每句话你都有听， 讨厌你总是在我睡着时才肯靠近我，而且还只是碰碰额头， 讨厌你总是害羞，尤其是在被我夸奖之后， 讨厌你明明唱歌很好听，却总是因为害羞不肯再唱， 讨厌你会因为我被伤害而生气，然后去勉强自己， 讨厌你总是对过去的事遮遮掩掩，总是以我还很弱小为借口搪塞， 讨厌你总是说谎，你的爱意总是会通过话语传来，质问你的时候却说没有， 讨厌你总是将自己看低，讨厌你说自己没有未来，讨厌你说自己不配拥有爱情。 李清凤，我讨厌你的这一切，但我也真的爱你，爱你的一切。” 一长串说完，萧北墙不得不长呼一口气。 他的脸也通红，眼也发热，看着眼前沉默的青碧柔，他舌头有些打结：“怎，怎么样？我说了，可以放过我了吧” 此时的系统空间内，李清凤已经翻了好几个跟斗了，她不想听，但又不得不听，但其实她也很想听。 青碧柔看着少年清澈又热忱的眼神，她小口的呼着气，刚刚的发言真是热烈，旁听的她仿佛也像是喝下了一口烈酒。少年面色妥红，她又何尝不是。肚子里的邪火正在熊熊燃烧着，啊~真可爱，好想把他吃了。 下一秒，青碧柔就在暗中嘲笑自己，真是的，诱惑人却把自己火点着了，真是可笑，这些年的的道行都喂狗去了吗？青碧柔强行压下心中的邪火。 少年还在躲闪地看着自己，期待着答复。 “怎么样？你还好意思问？”青碧柔一把掐住萧北墙的脸蛋，毫不怜惜的用力揉捏：“怎么，你很shuangma？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很动人啊，是不是以为老娘没见识过男人表白啊？” 萧北墙的脸被掐得变长变宽，他含糊道：“没，妹有……” 萧北墙脸上虽痛，但他能感受到，青碧柔这话一说，周围空气里此起彼伏的让人燥热的香气逐渐消散，体内的欲望也慢慢平息。 青碧柔打算收手了。 “还说没有，再说了，你这表白说的好听，和我说有什么用啊？她又听不见，怎么，把我当做表白的预演对象很有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她听不见？”萧北墙小声嘀咕。 “嗯？”青碧柔脸色一凛。 ‘不好。’萧北墙急忙改口：“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她没听过，说不定我在和她告别时就对她喊过了呢。” 青碧柔却笑了：“我就说嘛，李清凤怎么舍得她的宝贝徒弟一个人出来冒险，想着她应该给你准备了什么保命手段，可她这么宝贝你，普通的手段肯定不行……” 青碧柔看着萧北墙直发毛。他悔啊，自己一招以退为进马上就要脱离狐口了，没想到最后时刻大意了，功亏一篑。 “相必她应该是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的……”青碧柔开始回想起自己对这少年的所作所为，她刚刚平静下去的脸蛋迅速飞上一抹嫣红，都被看见了，都被看见了！ 一种奇妙的麻痹般的快感游走过她全身，刚刚被压住的邪火彻底爆发，羡慕，嫉妒，怜爱，喜欢，背德感……种种复杂的情感柔和在一起，化成了一个念头：她现在就要吃了这个可口的少年，当着李清凤的面。 李清凤，你一定是在看着的对吧。再过一下，我就要把你的宝贝徒弟吃掉喽。都是你不好哦，不告而别十年，渺无音讯，现在又派了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到我身边……你要是想阻止我，就亲自来吧，不然，哼哼~ 萧北墙已经无法说话了，那股令人躁动的香味又重新弥漫开了，而且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他现在除了眼前青碧柔的脸，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但不知为何，青碧柔还没有开始享用。 又过了一会儿，青碧柔才一点一点的解开萧北墙胸前的衣扣：“真可惜呢。你师尊看来不会来救你了，那是不是说明，她默许了。” 她说话时眉眼流转，仿佛天上的明星。萧北墙沉溺于她的眼眸，没有察觉两人都已经赤裸。 肌肤间的触碰带来的快感几乎要让人发狂，但萧北墙也借此取回了一丝丝理智。 “嗯，居然还能挣脱吗？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青碧柔的唇吻着萧北墙的颈脖。 萧北墙不理睬她，直接道：“那个，我不太喜欢纯rou欲的交流，这太没劲了，能不能整点有爱的，没有爱的纯欲望的交流就是垃圾。” 萧北墙在极力的破坏这种粘稠的氛围，但他的举动注定是徒劳。 “呵呵，你喜欢那种啊，当然也可以啦，来，看着我的眼睛。” 萧北墙听话的和青碧柔对视，对方眼里泛起粉红的爱意，瞬间，萧北墙就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自己要爱她，用自己最温柔，最热烈的行动。 “不，不行，你，你死去的丈夫呢？你不是很爱他吗？”萧北墙全身上下估计只有嘴和那个地方还是硬的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画他的画像吗？”青碧柔拥抱住萧北墙，萧北墙也回以拥抱：“因为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啊。” 青碧柔低语里带着一丝豁达，也淹没了萧北墙最后的神志。 两人长长的拥吻，分开，再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