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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逃

    韩毅目送江蔓等人离去,直到他们隐没进苍翠的林间后才缓缓转过来。唤来了手下几名为首的将士,用手指着天边隐约可见的一道山脉道:“看到那没有,那儿就是樊添明原本想投靠的地方黑虎寨,一窝经常sao扰百姓毒蛇老鼠。咱都到人家门口了,不去纳个状子就太不像话了。”

    车永心领神会,立马来到韩毅面前一抱拳道:“营长,为民除害是我等应尽的本份,我愿意带一队人马打头阵。”

    韩毅一声冷笑道:“打头阵,你太低估这伙人了,他们在此地盘踞数年,期间朝廷多次出兵剿匪,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就凭你能拿下黑虎寨?我看你想趁机谋反叛逃。”

    车永被韩营长突如其来盖的这顶高帽子搞愣了神,不知道他葫芦卖的什么药,慌忙辩解道:“营长,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哼,没这个意思,你就算有这个意思还能直接跟我挑明了不成,混账东西。”韩毅嘴上不依不饶,火上浇油,但是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对车永打出了手语:“有人偷窥,接着演。”

    车永啪地一声跪倒地,用几近嘶哑的声音哽咽道:“大哥,我跟了你十几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韩毅不再听他争辩,吩咐左右上前把车永押住拉了下去。末了还不忘叮嘱道:“严刑拷打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同党。”

    林间传来了车永的喊冤声:“大哥,我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期间不间断地夹杂着狠厉的皮鞭声啪啪作响。

    此时张启锋眉头紧皱,走到韩毅侧面轻声耳语道:“大哥你向来爱兵如子,这次却命人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往死里打,这怕是要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另外几个在车永手听候差遣士兵也十分心痛,赶上前来跪倒在地上,求情道:“营长,他真的是蒙冤的啊,营长。”

    “是啊,还请营长手留情,车永待我们亲如手足,绝对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我们都相信他啊营长。”

    “我们愿意性命担保,还请营长手下留情。不要伤他性命。”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车永发声,有些人一边求情一边看向林子深处,眼神满是痛惜不舍。

    见如此一幕,韩毅不怒反笑道:“不愧是车永带出来兵,呵呵,一个一个的铁骨柔情这是要造反是吧。”

    “营长,我们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反意……。”

    “住嘴,再有诡辩求情者与车永同罪。”韩毅不耐烦的喝斥道。这样周围打抱不平的声音才逐渐被压了下来,慢慢散开。

    此时车永被人从林子里架了出来,整个人虚弱不堪,前胸后背衣衫褴褛被抽打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看到的人无不抱以同情的叹息却什么都不敢说,唯恐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车永被架到了韩毅面前,明面上对车永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隐隐作痛,只是淡淡地问左右道:“他有没有供出什么?”那架住车永的两名士兵只是摇摇头表示并无任何收获。

    韩毅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

    张启锋一声叹息道:“唉,我就知道什么都不会问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干出过这种事嘛,能问出什么呢?这下好了,一员大将被打成这样,没个十天半个月指定是起不来了。”

    韩毅知道张启锋对自己忠心不二,也怕由此导致军心涣散,开始有怨言也属正常,因此并没有指责他。

    此刻车永被架到山坡下面来了一点,原来跟随车永的士兵也关切地跟随在后面,这样一来便搞得两名架着车永的士兵很是尴尬,说道:“你们都别跟着啦,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接下来会照顾好你们老大的,都回去吧。”

    “车大哥再要有什么闪失,一定拿你们是问。”众人都不依不饶道。

    车永被搀扶到一辆随军辎重马车上安顿了下来。跟过来的人大多对于他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帮助,渐渐散去,却有几名对车永死忠的士兵聚到了一起商讨对策。

    “依我看,车大哥可能还要被那姓韩的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是啊,现在他就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要是再挨上一顿板子,肯定要断气的。”

    “车大哥平时待我们不薄,一定得救救他啊。”

    “怎么救,你们打得过营长吗?别到时因为造反落得个身首异处。”

    “营个屁,就这样的人我们还为他卖命,车永待我们几个都不错,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他救下来。”

    就在几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名一脸胳腮胡茬的汉子站了出来道:“都别吵吵了,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送死,根本不需要和韩毅硬拼,而是带上车永有策略的撤离,懂吗?”

    几人把目光看向他身上,却发现这说出的话完全和他的形象不匹配。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有人提出质疑道:“策略,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策略,既能救出车永又能确保我们七个人性命无虞。”

    “三人备好马匹分散到辎重两侧等着,一人负责望风并引开那两个小子的注意力,另外两个人负责把车永转移到马背上。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对抗,一旦捅翻了这个马蜂窝,我们铁定脱不了身。”络腮胡壮汉说道。

    其余几个人见络腮胡的安排分工明确,都一致赞同。

    就在几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已经被站在远处的韩毅听了进去。对身旁的张启锋说道:“一会有人要劫走车永,这事咱们都放放水,通知你的人在后面追一追就行了。不要伤他们。”

    张启锋听了目瞪口呆道:“放走啊,营长,他们这可是叛逃,而且他们,尤其是车永,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旦投敌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韩毅哪里会不明白这其中利害,也没有正面回答张启锋问题,而是面色平静地指出另外一个问题引导他发现内情:“你看刚刚车永受刑那片林子往左侧十几丈的树背后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张启锋摇头表示不认识。

    “咱们营中的人招进来都是由我过目的,每个人我都认识,唯独这两个人虽然身着我们的衣服,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韩毅独眼眯成一条线,却透露出狠厉的杀气。

    张启锋立刻心生警惕,眼睛马上从那两人身上移开,瞟向别处说道:“我现在就命人把这两人拿下拷问,看看是什么货色敢在我们营中安插间谍。”

    韩毅当下制止道:“不要打草惊蛇,这两人我留着还有用,鱼儿就要吃饵了,你别把它们给吓跑喽。”

    张启锋笑道:“看来大哥你另有安排,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只是不知道车永能不能领会到你的意思了。”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跟着我这些年也教了他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我在玩什么把戏,这个你不用担心。”韩毅自信地说道。

    说得差不多张启锋再次不经意将眼睛瞟向那处地方,惊讶发现那两个间谍已经消失了,张启锋看向韩毅。

    韩毅淡淡一笑:“鱼儿开始吃饵了。”然后转身下了黑木崖向车永安顿的地方缓缓踱步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我的马被人解走了,车哨官也不见了,不知道做甚去了。”一个步骑兵跟刚刚架着车永的兵找了过来。

    张启锋怒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连自个的马都看不住。说说怎么回事。”

    步骑兵和被吼得浑身一颤:“我把马系在树脖子上,就去山坡下面点撒了泡尿,回来就发现马被人解走了。

    不一会儿,就陆续有人来报军马丢失,凑一起整好六匹。

    张启锋对着前来上报丢马的士兵道怒道:“难不成你们也是去尿尿把马给尿没了?”

    这么些士兵有的丢了人,有的丢了马,正是羞愧难当,脑子里想着车永被打的惨况。酿成如此大错估计赔了这条命都抵不了,哪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一群饭桶。”张启锋说道。

    韩毅饶有兴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得手,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们的防务真的是要加强了。试想一下如果今天摸上来不是车永的人而是其他乔装打扮的敌人,那咱们就要损失惨重了。”

    张启锋惭愧道:“我们几哨官在这个问题上的确有失职之责,有几个月没有战事,在训练上也有所怠惰。营长放心,今天收拾完这帮喽啰,训练肯定加倍补上。”

    韩毅长舒一口气:“行了,这会儿车永该跑到山底下去了,快带人撵上去,不然该追不上了。”

    张启锋当即下令道:“停止休整,所有人向山下跑步前进。”

    黑虎寨内,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坐在堂首,两侧林立一众弟兄,这人正是黑虎寨主闵啸原。当年黑虎寨刚刚占山之时,有小弟提议闵啸原寨名不如叫白虎。

    人家闵啸原到底是当老大的人,想法就是清奇,他说:“叫啥白虎啊,娘们唧唧的,老子要叫黑虎,你们他娘的哪个见过黑虎吗?”

    一众小弟直摇头。闵啸原很受用地说道:“没见过那才叫稀罕,老子图的就是一个稀罕。”

    此时闵啸原依旧一幅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样子,坐在那喝着酒吃着rou听二当家的和兄弟们讨论着当当前的情况。

    “菩萨保佑,那伙湘军不要朝我们这儿来,就好了。”

    “他们在这山里头转悠,好像是在找人,不像是冲我们来的。”

    二当家的说道:“管他是不是冲我们来的,积极备战就好了,不招惹我们还好,要是招惹我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闵啸原用嘴大力撕下一块rou一边嚼一边傲气地说道:“二当家所言极是,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叫嚣要把我们干掉,最后怎么样,还不都是灰溜溜的滚了回去。大伙儿放宽了心,咱们这儿正面碉楼林立,背面悬崖峭壁,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铁疙瘩。他们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的。”

    “报,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我们放出去的最后一批眼线带消息回来了。”一个弟兄在堂前作揖急报道。

    闵啸原急吼吼的说:“快,快叫他们上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