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南征四
宁山行省境内通往来城的官道上，大军缓缓行进，烟尘滚滚，一眼望不到边际。岳文枫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上的地图，忍不住摇头。宁山行省兵马五十万，已经解决掉三十万了，除了其它几个小城驻守少量兵马以外。十五万兵马都在来城，这个地方附近都是丘陵地带，很不好打啊！ 来城将军府两个成年男子跪在几个牌位前痛哭流涕，伤心不已。这两位正是来城守将，原宁山行省都指挥使王群的两个儿子王立和王志。此时的两人对岳文枫恨意滔天，恨不得吃其rou喝其血。身在桂城的全家一千多口全被斩杀。两兄弟打定主意利用来城的地形与定北军决一死战。 定北军野战第二军驻地，岳文枫选择离来城五十里外扎营。今天闲来无事，出来转转，来到了第二军校场。只见红娘子双手叉腰站在擂台上，校场内的训练声不绝于耳。 “喝” “刺” “挑” 左侧步兵正在草人前训练刺杀。右侧不少战马飞奔，为首的女将在马背上左右翻腾，应该是教导马上躲避战术。 “喝” “左闪” “右闪” “倒立” “回旋” 训练的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的。已经进入四月，天气开始转热了。岳文枫伸手扫了扫面前灰尘，走向擂台。 红娘子两侧的亲兵看到岳文枫过来。 “见过王爷” 岳文枫微微一笑点头。红娘子听见喊声赶紧过来挎住岳文枫胳膊。 “娘子，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哥哥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岳文枫拍拍她的香肩说道：放心，常将军那边战事进行的很顺利。已经拿下贵港，防城港，正在进攻钦州湾。以后让香儿姐把南洋水师战报抄送你一份。 “小岩子，这不合适吧！” “没事，放心。我说行就行。” 红娘子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说道：大军已经在此停留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有想出破敌之法吗？ “明天你就带野战第二军先把梧城等附近几座城池先收复了吧！我会想办法收拾王家兄弟的。” 诺！ 南洋钦州湾海域，晒的一脸黝黑的常方在南洋水师战船上，听着旁边副将的汇报。 “将军，据属下探查的结果看。宁山水师在钦州湾有水师两万，也是宁山水师基地所在地。有战船七八十艘，海岸线上有大型的弩箭塔楼，易守难攻啊！” 常方点点头，和预料之中的差不多。 深夜南洋水师战船上，噗通噗通不断有人跳船下水，借着夜色奋力的游向岸边。一座塔楼上几名军士正在睡觉，瞭望口有两名军士值守，突然噗噗两声，两名军士倒地。几个黑衣人顺着木梯爬上塔楼，向沉睡的士兵脖子割去。皎洁的月光之下，只见有几百黑衣人分别向塔楼而去，不一会噗噗声，闷哼声，轻微的打斗声传来。海边的一名黑衣人拿出信号就发了出去，咻一声彩色的信号弹飞向天空。 半个时辰以后，十几艘南洋水师战船悄悄登陆，众人开始上岸，然后搬运军械。一艘大船清晨一名将官悠悠转醒，他就是原宁山行省布政使王代的儿子，宁山水师统领王雍，这家伙就是个纸上谈兵之辈。副将急急忙忙跑来。 “统领，昨晚南洋水师登岸了。把我军的塔楼都控制了。” 还没等王雍说话，佟佟的战鼓声响起。后面的海岸上密密麻麻的箭雨飞来，噗一声副将就被射穿了脖子，鲜血喷了王雍一脸。 “妈呀！要命啊！赶快开船跑啊！” 前面常方率领南洋水师战船开始合围宁山水师战船。两面夹击，南北夹攻，把宁山水师打的晕头转向。王雍只顾自己逃跑，哪还管水师死活。就这样，战斗仅仅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大部分宁山水师都投降了，统领王雍带着两艘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常方派了两艘战船追赶王雍，开始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统计战船。 来城郊外三十里，一队来军游弩手正在追击一队亲卫军游弩手。带队的标长名叫左三刀刚刚低头躲过一支弩箭，前面就又有一名士兵被射中，跌落下马。 “妈的，刚从丘陵的地道埋伏中跑出来，就遭到伏击。” 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说道：标长，这样下去不行啊！五百游弩手就剩十几人了。回去你怎么和风将军交代。 “没办法，打是打不赢，后面至少一百多人。跑吧！” 前面的十几人不时回头射上一弩，双方互射，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嘭” 一声巨响，一只拳头狠狠砸在书案上。 旁边的小虎，香儿姐，宁儿都吓到了。 第四军都指挥使讫娃进来汇报一下，就惹得岳文枫大怒。 “小虎传令，召众将议事。” 诺！ 大营中军帐岳文枫一脸铁青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一众将官，然后冷冷开口：你们是不是觉的自己很厉害，天下无敌了。半个月就折损四五万人，明知道来城外围方圆五十里都是丘陵地带，王立兄弟构筑那么多暗堡地道做什么，不就是等我们自投罗网吗？你们倒是很合他心意啊！看来现在军中骄傲自满，夜郎自大，不可一世的思想已经成了普遍了。此次南征三十万正规军，已经折损八九万，无伤者不足二十一万了，我们是来打胜仗的，不是来填命的。大风的大好儿郎就是该如此伤亡吗？各军校尉以上军官每人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外围既然已经推进到二十里的地方，我决定除了正面牵制敌军的军队，实施地道突袭战。 诺！谨遵王命！ 旺山村，一个来城郊外不起眼的小山村，此地距离来城整整八里。一个颇为宽阔的农家院里，原亲卫军游弩手标长左三刀，现在已经擢升为校尉了。他的媳妇娘家就是旺山村，也是他上次拼命逃出来军追捕之后，向上官提出来的挖地道，一级一级报到王爷那里，然后被采纳，今夜准备开始实施。 左三刀岳父岳母均已去世，祖屋已经几年没住人了，由于兵荒马乱，旺山村也只剩下十几户人家了，还都是老弱妇孺。青壮和小媳妇大姑娘不是外出逃命，就是被应征入伍，或者大军后勤讨口饭吃。借着修缮祖屋的名义，还给了村里老人一些钱财粮食，左三刀带人顺利的住了下来。 “头，屋子和附近的几个院子都收拾好了。咱们从那开始挖。”一名老部下说。 左三刀仔细看了看，多亏附近几个院子也许久没人住了，否则还的多费口舌。 “今天就先从我老岳父家的厢房开始挖吧！” 诺！ 七八天过去了，讫娃也从第四军调派了人手过去帮忙了。幸好秘密攻占了旺山村附近的几座来军丘陵地道，附近专门实施挖地道，挖出来的土会填到来军地道里。被打的军官除了暮雪天天骂她登徒子以外，其它人倒是收敛了不少，没有了以前的轻敌之气。 岳文枫秘密来到旺山村，看着宁静的村子，幽静的小院。只有地下偶尔传来的沙沙挖掘声和军士小声说话的声音。岳文枫被从厢房洞口的吊篮放了下去，洞深约两丈，黑漆漆的。到底之后就有些亮光了，向西，向北的两条地道宽约五尺，两侧有松木柱子支撑，顶着上面的木板。隔着三四丈就有两个火把，十丈左右就有一个宽阔处，可以临时存放沙土，或者放少量物资的。嗯，不错。看来左三刀和讫娃考虑的很周到。岳文枫顺着北边的地道，一路走着，大约走了四五里，看见了地道尽头，这里明显亮堂了很多。 左三刀和几名军士光着膀子正挥汗如雨的挖土。旁边临时休息的军士正在吃着干粮，喝着水。还有两名妇人手提挎篮上面盖着一块粗布，应该是吃食之物。不少军士不认识岳文枫和小虎，都奇怪的看着进来的这两个人。左三刀听见后面突然没了动静，一扭头我的个乖乖，王爷来了。 “属下左三刀见过王爷，王将军。” 众人一听这就是凉王啊！纷纷放下手中物什，过来见礼。 岳文枫摆摆手示意。 “大家都辛苦了，无妨。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两位夫人是……。” 左三刀接过话：王爷，这是属下内人顾氏和妻姐。给弟兄们做口热乎的，况且她们从小去来城，也不怕挖歪了。 众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左三刀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心思还挺细。岳文枫拍了两下他的胳膊就转过头说道：等收复了来城，顾氏姐妹有功。我一定上报朝廷，封你们诰命夫人。 众人一听都向左三刀和顾氏姐妹投来了羡慕的眼神，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岳文枫鼓励了几句就退出了地道，当天夜里换班之后，左三刀和小顾氏在正房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歇息。 小顾氏突然说道：当家的，听说凉王喜欢比自己大的熟女，是真是假。 左三刀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平日里可不是长舌妇啊！ 小顾氏打了他一下，你想哪里去了。是我姐，姐夫去世以后，jiejie守寡五年了，日子过的孤苦。十三岁就嫁于姐夫，连个孩子也没留下，姐夫就去了。现在jiejie二十了，将来连个念想都没有。要是能让jiejie跟着王爷，对你不是也有好处。 左三刀大眼睛都溜溜的转了转。媳妇说的有道理啊！妻姐虽然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可模样秀丽，身材苗条。女红女工，洗衣做饭都是一手。看来的想想办法啊！ 一共挖了八条地道，只有三条成功挖到城内。深夜三条地道里布满火把和军士，都在整装待发。左三刀南，讫娃北，暮雪西，地道都挖到了预判位置，开始往上挖了，即将打通。左三刀紧紧盯着挖掘的两名军士，随着噗哒一声最后一块沙土跌落，地道南口打通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左三刀扒拉开两人，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四周漆黑一片，隐约像一个建筑物里。左三刀就地一滚，离开洞口，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起来。好久鸦雀无声才借着胆子，点亮了火把。这是一个没人住的大宅，出口挖到了仓库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定军士兵爬了上来，在宅子里四处探查了起来。 地道北口四周讫娃带领第四军的士兵已经上来不少，这里是一处胡同，前后都有房舍，旁边就是大街。大家开始隐藏行动起来。 地道西口好巧不巧正好在来军一队巡逻的军士临时休息场所。十几个士兵还很奇怪，好好的地下就传来响动，胆子大的一名士兵上前一踩。噗通一声就掉下去，再没了声响，两名士兵拿火把一照探头一看，嗖嗖两支弩箭就射入眉心，倒地身亡。大家才意识到这是敌袭，敌人挖地道进来了。一身夜行衣的暮雪纵地一跃就飞出洞口，嗖嗖嗖三四支弩箭就射来，暮雪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躲过两支，手中的峨眉刺打掉一支，最后一支擦着右臂带走一块血rou。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来不及做过多反应。暮雪赶紧躲到一旁，手中峨眉刺插入一名士兵胸口，坐下来撕了一片衣角包扎起伤口来。四季将军之一的秋风是用暗器的高手，紧随其后飞跃上来，一把飞针就射倒五六个人，不断有军士爬了上来，许久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讫娃隐藏在胡同口，心里默数巡逻士兵的交错时间。只有两炷香的时间冲到北门，这时又一队巡逻士兵经过。讫娃一打手势，二十人同时行动，十人割喉十人拖人。巡逻的十个士兵脖子同时一凉，鲜血就喷涌而出，后面的十人捂住嘴巴缓缓的把尸体拖到胡同里。趁着夜色在街道两边弯腰前进，向北门而去。 此时的左三刀已经冲到南门与守军战至一处。狭小的城门甬道内，左三刀飞起一脚踢倒一人，手中的环首刀径直插入一名士兵小肚，转身就砍下踢倒的那名士兵脑袋。此时一支长枪噗一声就穿透左三刀右小腿，左三刀一咬牙冷汗直冒手抓长枪，袭身而上环首刀捅透对方脖子。南城门混战一直进行到子时末的时候才结束，成功的打开了南门。 攻打北门的第四军苗族军士显然利落很多，冲到北城门口，手中的小标枪纷纷脱手，射向对方，顿时就倒地不少人。还没等守军反应过来，手的苗刀就贴身而上，砍杀起来。杀的是血红一片，残肢飞溅。子时的时候最早打开了北门。 进攻西门的暮雪一部运气最差，好不容易血战一番夺下西门。结果遇到副将王志，也就是原宁山行省都指挥使王群次子，今夜就是如此奇怪王志带兵巡视夜值，转转悠悠来到了西门附近，发现了暮雪一群人正在打开西城门。 王志带骑兵两千，听着踏踏的马蹄声，叫喊着就呈尖刀形军阵冲了过来。暮雪急了，惊慌失措的大叫：春花带人继续开门。我去顶住他们。然后快速奔跑几步，手中峨眉刺扔出噗一声就刺入一名骑兵眉心，原地一跳就上了马背，拔峨眉刺把对方踢落下马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右臂上的伤口依然渗着血，一叉腿坐在马上，马背侧面拿出弓箭搭弓射箭，三箭齐发立刻射中三人，落马三人迅速就被后面的马匹踩踏而过，面目全非。 冬雪轻功最好，助跑几步一脚借力蹬在城墙空中翻身一圈，像天女散花般落下砰砰砰砰几脚就踹落马下几名骑兵。秋风依然甩出两次飞针，连人带马射中十几人，马腿前膝跪地，翻倒在地，后面来不及躲避的骑兵也绊倒落马，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夏雨一双鸳鸯刀用的是炉火纯青，上下翻飞。投掷出去一次就能收割两名骑兵性命，还能跳跃马背连跳连杀，连跳五六匹马后收回兵器。马匹带着尸体继续飞奔一段距离才纷纷落马。虽然几人很能打，其余的将士也很拼命，可惜人数太少，只有几百人，不少人还身上带伤。看众人打的艰难，春花虽然已经打开西城门，可来不及多想，赶紧打出事先约定的暗号。 当葛三娃带领重甲骑兵进城的时候，暮雪一部只剩下三四十人了，还在顽强拼杀，已经陷入骑兵包围。暮雪后背还被王志射中一箭，血流如注。葛三娃拿起连弩就是一箭，王志听到风声下意识的一躲弩箭插入肩膀，身形一晃跌落下马。定北野战第一军的重甲骑兵像钢铁洪流一般冲进敌军骑兵包围圈，冲击力瞬间就撞死撞伤连人带马几百人，接下来大开大合的唐刀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