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醒人逝（1）
“驾，驾，驾！”波才死命地抽打着坐骑，眼前不断闪过那一幢幢美好的片段、那明眸皓齿、那笑语嫣然、那婉转承欢。。。。。。突如其来的连续失败以及吴樵等多年兄弟的死，把这个几天前还豪情满怀、气吞山河的风云人物一下子给击垮了，这时的他，是多么需要一个亲近的人来安慰、爱抚自己啊！－－－－－－－－元绍虽然是自己的侄子，但他显然不适合担任这一角色。于是，当他得知心爱的美人尚在人间的消息后，顿时就像一个掉进深潭的人突然抓住一个树枝一样，那绝处逢生的狂喜，那重新被激发出来的强大的求生欲，岂是用言语所能表达完全的？所以，此时的波才，就如同在黑夜里走了很久都找不到方向的迷路人，面对突然出现一丝亮光，怎能不忘我地向光亮处狂奔？ “舅舅，舅舅！”裴元绍急切地呼唤着前方的波才。可波才仿佛完全聋了似的，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是不断地抽打马臀，根本不顾裴元绍和身后那两万多黄巾余众。 裴元绍不禁暗暗后悔，干嘛要将新舅娘的事告诉舅舅？他一直对这个新舅娘有些别样的感觉，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嫉妒：嫉妒她这么得舅舅的宠爱，嫉妒舅舅娶了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人儿。现在自己逐渐明白，是因为舅舅变了；因为这个女人而变得脆弱、变得优柔了；再也不是那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造反领袖了；这在大业未成、形势旦夕有变的紧要关头，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啊！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舅舅从那温柔陷阱里拖出来，迫不得已的时候，只有下辣手了。。。。。。 “全军追击！人不得离马，马不得卸鞍，刀不得归鞘，昼夜不停，务必全歼黄巾反贼！”皇甫嵩向所有参战部曲下了死命令，连番胜利给他带来的权威地位使得无人敢怠慢军令，再加上巨大的功利也刺激着每一个人拼命追杀败逃的黄巾军：“有得贼头目波才者，即刻职升三级、赏千金！”皇甫嵩的许诺如同吗啡一样使将士们兴奋不已，“杀呀，杀波才！”狂热的叫喊和着铁蹄声扫遍山林丘泽。 “快，跟上，节省用箭！”我一边策马一边下命令提醒自己的部曲道。这个擒酋首功我倒是不想贪－－－－－反正也轮不到我，但是样子还是得做做的，抓抓俘虏也挺好，这可是我任度辽将军以来的第一场大战役，是保位子的战斗！还有就是，我也很想尽快知道，王允到底埋了多少“地雷”，又是怎么将他们串起来，一举掏空黄巾军内部的？这可是我学习的大好时机！嘿嘿，王允这家伙，少从儒家，满嘴的仁义忠孝，怎么就这么擅长用间设谋？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典型。 “主公，前面是一片高岗，巽水分出的一支支流经过这，形成广阔陂池水泽，地势低洼潮湿，不利骑兵行进，请求放慢速度。”张辽向我汇报道。 “恩，甚好，文远心细，就照你说的传达军令。”我点头回答道。“诺！” “主公，这地方的河也太多了，真是走得憋气！”韩进抱怨道。赵胜呵呵笑道：“文达，水丰才有良田，颖川之所以自古繁盛，皆因为此三水过境。当年楚王得不羹、陈蔡，即得意洋洋，夸口赋皆千乘，这不羹便在颖川，而蔡就在紧邻的汝南。其实说到水道纵横，广陵吴会比这还厉害呢，老夫早年到那去过，那真是三里一溪五里一河，每年春末夏初，还要连下近两个月的雨呢！” “那么潮湿，岂不是身上都要长霉了？”韩进乍舌道。我微笑道：“南船北马，自古如此。呃，文达，一路上咱们抓获了多少黄巾贼？” 韩进想了想回答道：“二千三百五十七人，这是一个时辰前的战报，由于道路泥泞，步兵乘车也跑不快，所以延误了消息。” “照这样算，其它各部抓获的人数和我们的加起来不会少于二万七千人，贼酋波才现在肯定是空头将军了。”张辽分析道。 “不错，现在就看谁能擒到波才了。”我总结道。 波才、裴元绍、余大牛等一行十几骑狼狈逃到颖水边，此时已是深夜，西岸的阳翟城只有星点火光在城头闪烁。波才等试着泅渡颖水，哪料得到，马匹纷纷支持不住，倒毙在地，这又让波才为难了一会：裴元绍、余大牛都不熟水性。最后，在内心那团热火的催促下，波才决定和几名亲兵先行，裴元绍等就找木筏小船后再走。这个决定让裴元绍很不舒服，但看着波才急切的样子，自己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便同意了。他没有料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而这个决定，也救了他和余大牛一命。 “芸儿，芸儿，我回来了！”波才一跨进太守府就大声呼喊心上人的名字。杜氏站在堂前，表情平静，略带一丝悲伤的迎接这个新丈夫的到来。波才看到她，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仅仅地抱住她，凌乱地问道：“芸儿，你还好吧。。。伤着哪里没有，让我看看。。。柳七是怎么把你救出颖阴的。。。还好，只是淤了一块。。。这个柳七，我明天一定要好好的赏他。。。唔，你真美。。。”波才雄心一振，抱起杜氏就往房内走去。左右亲兵见状哪里还敢跟着，纷纷偷笑而去－－－－－他们也该放松放松了。 “恩，啊。。。”波才激动地叫着，手脚身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能量。可是，他发觉身下的玉人仿佛没有知觉似的，毫无反应，不禁喘息着问道：“芸儿，你这是怎么了？” 缓缓地，杜氏流下两行清泪，波才怜惜着正要替她拭去，不料玉人的一句话让他如遭雷轰：“波才狗贼！尔杀我丈夫公婆，又yin辱我身，苍天有眼，报应不爽，今日便是尔的死期！”接着，一股透心的凉意迅速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