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张 往事重提漏洞百出
骆清川在客栈，仔细观察这五色珠上的变化。 他看到叶澜曦传来的音讯，便猜测到温家的一切。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温家到底跟千年前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又跟六儿是什么关系。 他给叶澜曦回复了讯息，又默默观察月檀珠和五色珠上的灵息变化，目前没有任何危险的或者别的改变。 骆清川稍稍安心一些。 温家这边，六儿、叶澜曦、温拾一起看了骆清川的回复，温拾有些不解，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她们把温府看的很危险。 “师父，你们这是......搞什么？”温拾有些疑惑和试探地问道。 叶澜曦与六儿互看一眼，没有回答温拾的问题，两人眼神的交流，搞得温拾更加摸不着头脑。 “师父！” “骆先生自有安排，你就别问了。”叶澜曦盯了温拾一眼，安抚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法师什么时候见六儿啊？” 温拾一脸呆木，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把六儿带回来温家，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她没有权利过问，过来也不过是觉得在家里别的人都冷淡，过来六儿这边来感受一下温暖。 六儿和叶澜曦一看温拾的表情便知道了，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三个人喝了水，不再说话。温拾咕噜着两只眼睛，还想再问刚才的问题，可又知道六儿和叶澜曦的脾气，不想回答的问题，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答案。 时间还早，几个人实在无聊，六儿就跟温拾闲聊温家的一些零碎家常。温家家主是怎样的，与家主夫人感情怎么样，怎么温家其他的孩子都跟温拾不一样，看起来有些冷淡。温拾就巴拉巴拉跟六二拖了个底盘。 据传说，温家家主本来是一个上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在半路上与法师相遇，两个人相谈甚欢，便作伴同赴京都。法师是前去京都庆安观，温家家主则是上京赶考。 两人一路相伴，尤其是温家家主有了法师的助力之后，一路上顺畅很多。到了京都之后，温家家主应该前去学子赶考的客栈，只是法师邀请他去庆安观安住，便跟着法师一起去了庆安观。 在庆安观里，法师每日与观主坐禅论道，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去温家家主的厢房里小坐一会儿。再后来，温家家主考试中了三甲，被当朝圣上点了探花。中试之后的温家家主去庆安观找法师报喜，法师不知道给温家家主说了什么。再后来温家家主就一路扶摇直上，做到了现在的京都相府。 大概二十几年前，法师就从庆安观出来，直接住进了温府，家主对法师甚是恭敬。温家家主夫人是当时京都府尹之女，嫁与温家家主之初两人恩爱有加，婚后生下来两儿一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三个孩子长到半岁都夭折了。自此之后，家主夫人就变了性子，十分喜怒无常，心平气和时常整天整天得跪在佛堂念经，脾气上来时犹如罗刹恶鬼一般，甚是疯狂。 温家家主很是头疼，求法师给做个法治一治家主夫人的怪病，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法师做法之后，家主夫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温家家主陆陆续续又纳了几房小妾，孩子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奇怪的是，清一色是女儿。温家家主求法师给做个法，求个生儿子的方，法师掐指一算后，告诉温家家主他命里无子，女儿也是宝贝。之后，温家家主便绝了生儿子的念想，女儿多，女儿是宝，他的仕途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温拾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杯子，一仰头把水一口气喝下去，差点呛住。 六儿和叶澜曦听下来，越听越要皱眉头，这很明显是有问题嘛！一个寒门探花，身后没权没势，怎么可能一路顺遂，且不说温家家主是否是天才，好运上身。据六儿观察，那温家家主算不上天才，也没看出他身上别样的幸运。 温拾喝了水，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来很奇怪的一点，我从未听家里人提起过在外养过什么孩子。所以六儿，我当初被安排去找你，一路上十分怀疑。到了山寺，看见你，那六岁的模样，完全不像我温家的人。一度怀疑是家主弄错了！” 温拾说完，笑着看了六儿和叶澜曦，以显示自己说的是真话。 “那你现在还怀疑吗？”六儿笑着问道。 “嗯......还是有点怀疑，不过看家主对待你的态度，也不容我怀疑。你应该真的是温家人。”温拾像是自我安慰，自我说服，也像是妥协了一般。 反正六儿是不是温家人都无所谓，她以后是要跟着叶澜曦去修行的，温家的未来跟她没多大关系。 “师父，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你会带着我修行的吧？”温拾盯着叶澜曦，问道。 叶澜曦点了点头，她喜欢温拾这孩子，早已把她看做自己的孩子，也早已认可了这个徒弟，再说温家确实存着古怪，说不定找出真相后，温拾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她不忍心这样善良真诚的孩子成为孤儿，尽管她已经快要十七岁了！ 三个人说着聊着，很快到了中午，林伯安排下人送来午饭，说家主和家主夫人体谅六小姐一路舟车劳顿，便不再安排去他们那里用饭。下人们陆陆续续上齐饭菜，便退了出去。 林伯很是慈善地安排完，招呼一声，便也退了出去。临走前，林伯说：“明日一早，家主就会带着六小姐去见法师。” 六儿拜了一拜，点头应了，待林伯走后，三个人围桌吃饭，商量着要把这消息告诉骆清川。 饭菜很是丰富，都是京都里最好的厨子做的拿手菜，其中有几样是千年前温情安的最爱，鸡汤笋丝、菌菇汤、卤豆腐等。千年前的她吃腻了山珍海味，有一次柳眠书带她出去散心，走进一家街边小店，小店里没什么美食，都是些山野粗菜。柳眠书点了鸡汤笋丝、菌菇汤、卤豆腐，她十分喜欢，以后总是时不时偷溜出来，来这小店里吃一顿。 叶澜曦看着一桌子的菜，更加确认是故人相逢，只是心内也不免一阵唏嘘，千年前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怎沦为如今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存在？！ 情之一字，可生可死，可伟大也可卑劣。 三个人吃了饭，叶澜曦抽取一点灵息幻化成小蛇，溜出温家给骆清川传信。 客栈里这边，月檀珠和无色珠有了些异样，骆清川紧盯着月檀珠，本是淡淡月光色的月檀珠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丝丝缕缕，不慎明显。而五色珠似乎是追踪到恶鬼的气息，散发出隐隐的赤光。那赤光是火焰色，是太阳色，是烧尽一切恶鬼妖魔的红莲业火色光。 此时，恰巧叶澜曦的讯息小蛇钻入房间，来到骆清川身边，骆清川手掌一挥，小蛇幻化成一行字：明天一早去见法师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猝不及防，骆清川思虑片刻，灵息一转，重新幻化成小蛇，回去报信。 故人终将见面，一切真相，即将揭开！ 女儿怨，失去的记忆，千年的爱情纠葛，都将真相大白于众人之间。 骆清川闭目调息，运转灵力，做好迎接明天的准备。 这边，温家家主去见法师，隔着重重帘帐，温家家主远远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像是虔诚的佛教徒在释迦摩尼佛面前发大愿朝拜。 温家家主拜了三拜后，趴在地上，十分虔敬地说道：“法师大人，温清安已回来府内，住在和颐苑，明早来面见法师。” 帘帐之后，法师点了点头，一抬手示意温家家主起身，对他这次办事很是满意，手指一弹，一颗赤红色的小药丸飞到温家家主手里。温家家主立马仰头咽了下去，稍后四肢痉挛了下，自由舒展了身心四肢。立马跪下来磕头拜谢法师赐药。 “法师，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这药还要吃多久才能实现长生不老？” 温家家主稍稍抬头，眼神瞟了瞟法师那边，他不敢确认法师是否高兴，等了好一会儿，法师没有说话。静默地房间里，温家家主额头渗出了汗，汗珠顺着脸颊一点一点往下滑，滑到下颌，顺着脖颈滑到衣服里面。 温家家主慌忙把头埋的更低，直到嘴巴快要贴着地面，才听法师缓缓开口说道：“明日将是最后一次，吃了最后一粒，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仿佛历经了生老病死一生的折磨，温家家主忍住了惊喜，慢慢地又磕了几个头，十分虔诚，那是即将解脱为人的生老病死的喜悦而表露出的发自内心的感恩叩拜。 自从那年上京赶考路遇法师，他们已经这样相处将近三十年。世间的泼天富贵他已享用，他还想要法师那样的长生不老。 人总是贪心的，贫穷的时候想着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荣耀门楣，享用了世间的富贵权势之后，又要想着长生不老，千秋万代。 只是，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享用多少名利，便要付出多少代价。想要长生不老，那就得献出自己的命！ 温家家主退出后，法师在帘帐之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明天他就要重新见到温清安，他这些年谋下的这温家巨大家业，够他们在人世间逍遥度过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甚至可以生生世世！ 一阵刺耳的甚至有些让人胆战心惊的笑声游荡在重重帘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