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棉花授粉
秋天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玉米叶子仿佛感受到了光的召唤,拼命吸收着能量,墨绿的叶子闪着金光扶摇直上飞速成长。傍边地里的棉花似乎也不敢落后,也借着光努力长,手掌大的叶子错落有序层叠而上,叶子底下藏着鲜嫩的花朵。风一吹叶子有序的随风摇曳,让花朵见到阳光。一遮一显,像一个害羞的姑娘。 突然,天空变得暗淡无光,炙热的气息悄然散去。棉花地里漏出一张张稚嫩的脸,不约而同的向太阳看去。“咋回事?这大白天的天狗食日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大家都停了手里给花授粉的动作,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发酸的腰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只见一个黑色的圆球慢慢的遮挡太阳,至到重叠在一起。那个景观那种感觉,仿佛太阳真的被吃了!姑娘们都被惊呆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的圆球消失不见了。也许是几秒或几分,这个姑娘们谁也说不好。但是,她们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毁灭体验。 “这是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吧?”一个年纪大点的姑娘说到。她也是黝黑黝黑的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脖子上搭着一条湿毛巾,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毛巾底下一片通红,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蜕皮了?疼的她都无法入睡。但是,没有办法,她不来监工干活,父母就得来。所以,她从打工的城市回到农村家里,带着十几个15.6岁的小姑娘(这些孩子都是附近村上初中的孩子,暑假出来挣钱补贴家用的)一起给十亩棉花授粉。经过人工授粉的棉花比普通的棉花价钱高出好几倍,因此有好几家都种了这种高价棉花。这是2008年的秋天,一个让人难忘的秋天。 凌晨两三点,姑娘们就得起来。每个人头上都带着照明灯穿着雨衣,风雨无阻的去棉花地里。早上需要给所有开花的花去瓣,并且记上红绳做记号。到六七点钟,太阳升起,需要把专门留做公花的棉花花剪回去。把里面的花粉剪到干净的容器里,在倒到平整干燥的纸盒上放到太阳底下去晒。大概一两个小时左右,姑娘们这个时候都赶紧吃饭睡会觉。等到花粉干了,又起来顶着太阳去给花人工授粉。把干的花粉装到一个个小玻璃瓶子里,这些小瓶子是去找村里的大夫要的。就是大夫给人打针用的小药瓶,大概有三四厘米长,上面有个软盖子。回来得一个个先清洗干净,在软盖上再打上一个小圆洞。一个简单的授粉工具就完成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真的很坑人! 姑娘们弯着腰,把早上只剩花蕊的花,一个个放到小瓶里转一圈。把红绳解下来……,至到日上三竿十一二点了才下工。小姑娘们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回去吃午饭。只有这个主人家的大姑娘浑身酸疼,脚步沉重。她发烧了,全身guntang。她回去什么也不想吃,只想睡觉。到了下午两三点钟,混混沌沌的她被母亲叫起来去地里干活。她真的不想起,可扛不住母亲的叨叨,起来吃了药又去给剩下的花授粉。太阳下山了,所有的红绳都解了,人却无法轻松解开这红尘的红绳。 晚上高烧了一夜,凌晨三点实在起不来,母亲让她在家做饭,自己去地里干活了。这是回家一个来月,唯一一次的休息。这一个月她的体重从一百二三瘦到了一百来斤,比现在市面上所有的减肥方法效率都高。睡到五六点,她赶紧起来。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起。送馒头的要来,母亲出门时特意嘱咐的。坐在大锅前把火烧上,黑烟呛的她只咳嗽。拿出手机,是在城里的对象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好去西站接她。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病了比较脆弱或是别的什么。
正说着呢,送馒头的来了。看着她哭红的眼镜,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啥也没说走了。现在的男友是外地的,是在BJ工作时认识的。父母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应该说刚开始母亲同意后来父亲不同意后,她也不同意了。主要是太远了,都出了省。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讲,省里都不够你挑了,跑那么远图个啥?jiejie嫁到临村了,吃个饭干个活说话就到。嫁那么远,就不是那么容易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叫腊月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为了要男孩才有的她。她出生前算命先生说是个男孩,连名字都起好了叫“三虎”。她的出现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喜悦,奶奶在看到她后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