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县仨县长
101 一九三八年七月的一天，躲在HEN省三门镇的原下沅县国民党县长坑人精，意外地遇到了中学时的同班同学茹廷韵。那时，坑人精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而茹廷韵是班上最差的，这个优等生与差等生却因臭味相投而成了铁哥们。后来因茹廷韵多次偷看女生在厕所里解手，被学校开除了。谁能料到，这小子现在竟当上了晋绥军第五军五三二团三营营长，也随军溃逃到三门镇。 那天傍晚，坑人精向他的小老婆甘美霞撒了个谎，说是要会见一位洛阳来的富商，谈一桩大买卖，带着他的心腹干将县政府秘书汤文辉去了梅香楼，包下了头牌小凤仙。坑人精与小凤仙相拥着刚坐下，还没“入戏”时，忽听得门外有人吼叫：“我非要这个小凤仙不可！”又听得老板娘哀求说：“军爷，里面的客官是山西的一位县长哩！”“这年头县长算个毬，有枪才是大王！”话音刚落，门就被踢开了，进来一位黑脸**。坑人精与这**一照面，俩人都吃了一惊，又都笑了。“哈哈，康仁静，原来是你这个流亡县长！”“呵呵，茹廷韵，你这个**！啊呀，看这军衔，是大尉啦！”后来，经茹廷韵向团长求情，坑人精一行便依附在五三二团过活。 进入十月后，日军加大了对HEN省攻势，豫北、豫东、豫南五十余县接连沦陷，坑人精一行又随着闻风而逃的五三二团流窜到SX省渭南一带。因陕西与山西不属同一战区，五三二团缺乏军费供给，只能向当地政府及民间“打秋风”度日。眼看逃兵越来越多，五三二团快要散架时，一九三九年二月三日接到军部电报，令其速往SX省宜川县秋林镇集结。 此时，山西阎锡山政府在日军的步步紧逼下节节败退，由临汾的吉县西渡黄河，退缩到SX省宜川秋林镇。安顿就绪后，便开始搜寻流落在陕西的晋绥军。坑人精随同五三二团到秋林镇的第二天下午，省政府秘书蔚孟瑶便代表阎锡山特地看望他。坑人精明白，在抗战的特殊时期，阎会长一心扑在军队上，把政府人员大都抛于脑后，想不到自己竟受到如此宠爱，感动得涕泗交流，真像是流离失所的孩子回到亲爹的怀抱。 阎锡山号称“山西王”。而如今的山西王，只能站在秋林镇眺望山西。无奈，壮阔的陕西山川遮住了望眼，一时倍觉凄凉，感慨颇多：想我阎锡山，二十八年前追随孙中山，初掌山西乾坤；后投袁世凯，封为一等侯；依附段祺瑞，总揽山西军政大权；转投蒋介石，掌控四省两市，雄踞华北；虽然“阎冯倒蒋”失败，多亏我随机应变，又重新当上了山西王;而如今在日军、中央军、八路军“三个鸡蛋上跳舞”，跳来跳去，竟跳出了山西舞台，跳成了裸体舞！唉，工于心计、善于算计、长于应变是我阎锡山的强项，今后我该如何应变？ 阎锡山青睐坑人精，起初是在坑人精的剿共成绩上。坑人精在下沅县县城东门外黄沙河残杀共产党县高官夏斌与五名党员后，阎锡山亲临下沅县召开了庆功会。会后，阎锡山单独召见坑人精，意味深长地说：“小弟，我虽在太原，你在下沅，但咱俩的心是相通的啊！不光是剿共的事，其他事也要时常向我汇报哦！”心有灵犀一点通。聪明透顶的坑人精知道这个狡诈多疑的老家伙，还想通过自己掌握下面官员的情况，防止有人背叛他。此后，坑人精两上太原，向阎锡山打了玉栋区专员史鑫淳的小报告。报疑的坑人精成了多疑的阎锡山的心腹。 来到秋林镇，坑人精认为可以过舒适的日子了，但实际情况却并非所想。此时，山西大部分地区沦为日战区，中条山涉及的几个县成为中央军驻防区，晋东南、晋东北和晋西北由八路军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全山西一百零五个县，阎锡山能遥控的只有七个县。这七个县的收入，远远不够晋绥军的军费需求，哪里还顾得上政府人员？过惯了花天酒地生活的坑人精，对秋林镇的苦日子不满意了。坑人精不满意，还有着追随阎锡山重返山西加官进爵的信念支撑着，而他的小老婆甘美霞却没有这个信念，整天哭哭啼啼，吵闹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这样苦熬苦等了半年多，到了十月初的一天，坑人精在秋林镇又遇见了茹廷韵，因为俩人都有急事，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彻底改变了俩人的命运。 坑人精问：“最近怎么没见过老同学？” 茹廷韵答：“回山西打了一仗，想夺回点地盘！” “行不行？” “行个毬！日军太厉害啦，我差点回不来了！” “咱们晋绥军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占领山西啊？” “下辈子吧！” 追随阎锡山重返山西加官进爵的信念坍塌了，坑人精便做出了一个贼胆的决定，带着心腹干将汤文辉和财务科科长时甫，卷走了县政府撤离时的全部钱财，悄悄地离开秋林镇，潜行到XA市，把可怜的十六名县政府人员扔在了秋林镇。 到西安后，坑人精租了一座宅院，在国难深重的战争年代过起了悠闲的小日月。过了几个月，坑人精又不满意了，他越来越怀念在下沅县作威作福的时光。唉，要想作威作福，就得有权有势，就得做官！但在国民党政府做官的路子已经堵死了。 坑人精一天天焦躁起来。焦躁到一九四0年四月，坑人精又抓住了升官发财的一根新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