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血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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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三日上午十时左右，四季春饭店朱掌柜在日军大队部所在的那条街道上正往西走，迎面遇见两个第37师团的鬼子。老朱惊喜地喊：“酒井太君！上杉太君！”两个鬼子听到呼喊，向喊声望去，太阳有点晃眼，眨巴眨巴眼睛才看清是谁。那个叫酒井的鬼子问：“朱掌柜的，你的，怎么在这里？”老朱眉开眼笑地说：“哎呀，我在这条街上收账，正好遇见两位太君，真是缘分！”两个鬼子都乐呵呵地叫着：“缘分，缘分！”

    他妈的“缘分”！上午八点半，老朱就来到这条街，在一个朋友的商店门口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日军大队部大门，专等着第37师团的鬼子出来，邀请其晚上赴宴。眼巴巴地一直等了两个半钟头才等到这两个鬼子，还得假装是巧遇，是缘分。

    “今天晚上我请两位太君喝酒！”老朱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家里有两瓶窖藏三十年汾酒，专门给两位太君准备的。”那个叫上杉的鬼子皮笑rou不笑地问：“朱掌柜，你的，为什么对我们这样的亲热？”老朱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在我饭店一坐，饭店立刻蓬荜生辉，派头就大了。我今天收账，有几个客户不愿给钱，我说太君是我大大的好朋友，他立马就给了钱。我是沾了太君的光啦！”上杉笑了：“沾光了？”老朱竖起大拇指：“沾光大大的！”那个叫酒井的鬼子拍着老朱的肩膀：“朱掌柜，你的，良心大大的有！”老朱斜着那个被拍的肩膀，应和着：“大大的有！大大的有！”

    街道上好多双眼睛鄙夷地望着老朱，低声骂着狗汉jian。

    天黑了，老朱导演的戏剧开场了。酒井和上杉引着第37师团的六个鬼子，乐呵呵地进了饭店，其中一个腰间别着二八盒子的，是个大尉军官。

    围着一楼西南角餐桌就餐的行动组成员，看着八个小鬼子随着老朱上了二楼。老朱笑容可掬地招呼小鬼子们进了二楼最高档的雅间：莲花阁。十二盘各色精致凉菜摆上后，老朱抱来了两瓶深紫色瓷瓶汾酒，用生硬的日语对鬼子们说：“这两瓶汾酒的，在我家地窖里放了多年的有，总舍不得喝。感谢各位太君光顾小店，给小店增辉的有，祝各位太君在下沅县，前程大大的好！”这一席话把鬼子们奉承得忘乎所以，上尉说:“中国人的，都像朱掌柜这样的开明，*****圈建成的有！”老朱一边点着头说“建成的有！”一边给鬼子们倒满了酒，然后双手抱拳，恭敬地说：“请各位太君吃好，喝好！”那个叫上杉的鬼子说：“朱掌柜的，你的也喝一杯！”老朱说：“我这张脸哪能上了太君的台面？好吧，承蒙太君抬举，就大胆地与各位太君共饮一杯吧！”说完，便和小鬼子们碰了杯，一饮而尽。老朱又敬了鬼子三杯后，满脸堆笑地说：“各位太君慢慢地喝，消停着吃，我的，就不陪啦！”

    老朱出了雅间门，并没有走，与扮作饭店伙计的强娃贴在门边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大约五六分钟后，里面便鸦雀无声了。老朱推开门进去，鬼子们像死猪一样，有的爬在桌子上嘴里流着白沫，有的连同座椅一起倒在地上，只有那个叫上杉的鬼子听到门响，趴在桌子上的头仰起来了，翻着白眼看着老朱，有气无力地问：“你的，什么人的干活？……”话未说完，就又糊涂了。

    原来，老朱事先在酒瓶里放入了蒙汗药，而他自己提前喝了解药。这蒙汗药和解药，都是前天巩大刀从黑峡寨大当家那里讨来的。

    老朱和强娃刚出了莲花阁，便看见警备队队长詹秋风携着他的姘头白莲花上了二楼。詹秋风原是坑人精当县长时的警察局局长，日本鬼子占领下沅县后，摇身一变，被日军任命为警备队队长，成为心狠手辣的铁杆汉jian。因其姘头叫白莲花，所以每次来必要占据莲花阁。这可咋办？惊得老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急得强娃不知所措。詹秋风显摆着满嘴金牙的笑容，问道：“朱掌柜，你是知道我要来，给我开门来啦？”老朱摇着手，凑到詹秋风跟前，低声说;“詹队长，里面有太君！三个太君要进莲花阁时，我说这是詹队长的包间，谁知这么一说，太君们大发雷霆，说的话很难听！太君们还带了花姑娘，乌七八糟的。刚刚有个客人不知道里面有太君，进了莲花阁，遭了一顿暴打，差点被打死了！我是怕再有客人着祸，就在这门口守护着。”詹秋风说：“晦气！”白莲花说：“恶心！”一对臭鸳鸯无可奈何地扭转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