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追着回忆

    明媚的阳光从招待所的东窗转到了西窗，吴首长没有等到县政府的任何人来回复。黄昏时分，吴首长的儿子与皂角岭村支书来了，后面还跟着小李寨村三个五十来岁的老乡。老乡们见到吴首长后，激动地泪珠滚滚，他们说，在一九四三年日本鬼子围剿天龙山时，见过吴首长。当年的游击大队吴队长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要不是游击队的保护，他们都活不到现在。三个老乡拿出了各自与村委签订的山林承包合同，说愿意与李灵山交换承包林，让李灵山把岩洞腾出来。吴首长老泪纵横，连声说，谢谢，谢谢！三个老乡慌了：吴首长，快别这样，我们的小命都是你们游击队从小鬼子魔爪里夺回来的，这点小事能算个啥！接着，破口大骂李灵山狼心狗肺，大骂村长财迷转向。

    政府办邹主任是本县人，他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们讲吴首长精彩的战斗故事，他多么想亲眼见一见这个传奇英雄！却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吴首长。第二天上午刚上班，他就找到戚副县长，探问吴首长反映的问题解决情况。戚副县长哂笑着说：“我看，这老头是不当官了，没权了，心里发痒，没事找事来了！他就不知道地方政府工作有多难！你说不让人家在山洞里养牛，人家就不养了？你是行署专员？”邹主任说：“戚县长，老首长说那个岩洞里有烈士遗骨，不可能是胡编乱造。这个问题，你还是重视一点吧！”戚副县长有点不高兴了：“邹主任，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个岩洞里有近百头牛哩，哪里能找下那么多牛圈？这么一折腾，就把人家养牛大王给折腾垮了。培养一个典型不容易啊！我们政府总不能自己树立的旗帜，自己把他砍掉吧？”

    邹主任发现戚副县长是这么个态度，便向县高官杨珏务汇报了。杨书记是去年十一月从行署农工部调任下沅县。他立即查阅了下沅县县志与下沅县党史等资料，这些资料中，明确记载有岩洞山战斗、当年市高官丁绍康题书的“忠魂洞”石牌、县高官张向光书写碑文的烈士纪念碑，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政治问题。立即拨通了戚副县长的电话，要求他尽快解决好吴首长反映的问题。

    经过戚副县长多次与养牛大王李灵山交涉，李灵山终于答应与本村村民李整枝进行承包林交换，条件是：（一）李灵山的一千亩山林换取李整枝的一千二百亩山林。（二）在李整枝的山林中为李灵山开挖养牛窑洞，面积要超出岩洞面积三百平方米。吴首长对李整枝说，你的承包山林款由我还给你，开挖养牛窑洞由皂角岭村出劳力。李整枝与小李寨村的村民都说，大家一起帮着挖吧。这些都谈妥后，戚副县长对吴首长说：“吴首长，不好意思，李灵山还说让你出点补偿费。